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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2節

  這一點與粵東的易家極為相似。
  不同的是,易家多少還有點顧忌祖訓,但閆家歷代先祖就是靠坑、蒙、搶、奪、走私等骯髒手段才掙的這份榮光,他們的後人從來都是以務實為主,不問手段,只求目的,攪得如今的晉西那是烏煙瘴氣,曾經聞名的晉商界在華夏臭名昭著,不管再好的項目,投資商一聽在晉西,立馬紛紛讓道,絕不敢染指半分,以免陷入泥潭。
  以石家的地位,自保尚且不足,跟閆家死拼,還真沒這個資格。
  「如今的煤炭生意半死不活的,此前跟我談生意的老闆,都有意合作。閆家突然橫插一槓子有什麼意義,難道他們不想掙錢嗎?」
  「要掙錢跟我們合作就好,沒必要趕我們走吧。」
  林夢梔不解的問道。
  「林小姐,你也知道靠煤炭能掙到錢,閆家會不知道,眼下風頭緊,那些小老闆吃不進去,他們就大肆的低價收購,大半個晉西的煤礦,甚至好幾座國營的都被他們標走了。」
  「你來做煤炭生意,不等於是虎口奪食嗎?他們要能容忍你就怪了。」
  石不歸義憤填膺道。
  「羿哥,你既然來了,老弟我正好有個不情之請!」石富道。
  「嗯,你說。」秦羿點了點頭。
  石富把棚戶區改造的事,跟秦羿說了一遍。
  「石富,就這點事,你們石家都搞不定?」
  「簡單!」
  「他們不是請了一幫人賴在棚戶區不走嗎?想辦法讓他們待不下去,不就成了?」
  秦羿笑道。
  「兄長快教我法子,不過千萬不能明著殺人啊,裡面可是有京台的媒體蹲點!」
  「一動真格的,我石家聲譽就徹底完蛋了。」
  石富大喜。
  「走,帶我去棚戶區轉一圈。」
  「小梔,你們吃完飯早點歇息吧。」
  秦羿交代了一聲,石富親自開車領著他往棚戶區去了。
  棚戶區在城西,那邊都是最老的晉西人了,以前裡邊的人多半都是在煤礦裡干苦活,日子好歹有個盼頭。
  到了這兩年,晉西的煤窯紛紛倒閉,這幫人也沒活幹,人一閒偷雞摸狗、賣白面、賭博幹啥事的都有!
  隨著晉西主城的發展、擴張,棚戶區就像是一顆毒瘤,釘在這座古老的名城上,這次拆遷也是上面下的紅頭文件,一定要拆掉重建。
  石家競標成功後,拆遷款幾乎都補齊了,眼看著就要動工,拿下這個大工程,轟轟烈烈的幹一場,哪曉得閆家使了這麼個陰招,與張宗遜明著想吃掉已經石家到嘴的肥肉。
  石富一身是膽,再加上本身有點修為,直接開車進了棚戶區最爛的西頭。
  閆世雄手下那幫龜孫子,假裝成本地人就死賴在這邊。
  一看有車子進來,早有放風的人向裡邊的人透了風。
  西頭這幫吳賴打頭的叫馬小軍,是閆虎的心腹手下,手底下的爛仔一個個都是不要命的主。
  一聽說石富來了,馬小軍趕緊收了牌局,招呼屋裡那些記者,拿了相機,領著一幫子小弟,在坑坑窪窪的窄道上等著了。
  「喲,是石爺,怎麼著,這回又是帶了多少錢來?」馬小軍點了根香煙,吊兒郎當的問道。
  「今兒不帶錢,不談生意,就過來看看你。」石富下了車,笑瞇瞇道。
  「幾個意思啊?沒錢,你跑到這來,等屎吃啊,趕緊滾吧。」
  「我告訴你,棚戶區不歡迎你們石家,只要有老子在一天,你們的挖土機就休想進來。」
  「青天白日的,誰要強拆我們,那就是與國法作對,記者朋友們,這話是我馬小軍說的,你們記好了。」
  馬小軍有點口才,一捋袖子,沖那些早已買通的記者們吆喝道。
  「馬先生,您放心,我們會進行全程跟蹤拍攝,只要有人敢不顧民意亂拆,我們就第一時間曝光。」
  一個戴著眼鏡的長臉青年舉著相機,衝著石富拍了幾張,起哄道。
  「拍吧,拍吧。」
  「各位,我今兒來是真心希望你們永遠在這住下去,你放心,我們不強拆!」
  「只要你們能待住,愛呆多久就呆多久,OK?」
  石高舉著雙手,嘿嘿笑道。
  他這麼一說,馬小軍有些慌神了,「你什麼意思,不拆了?」
  「對啊,不拆了,我來就是告訴你,好好享受棚戶區的快樂生活。」
  石富哈哈大笑道。
  「少來這套,上百億的工程,你能不要?」
  「成,我看你玩什麼花樣,你要敢玩陰的,我就弄臭你們石家。」
  馬小軍叫囂道。
  「嘿嘿,隨你大便,告辭。」
  石富森然一笑,上了車。
  「羿哥,看到了嗎?就是這幫孫子,死賴著不走。」石富沖一直在副駕駛冷眼旁觀的秦羿道。
  「沒事,咱們慢慢陪他玩!」
  「嗯,今晚,讓他們涼快,涼快吧。」
  秦羿抬頭看了看天,嘴角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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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九章蛇鼠一窩
  「羿哥,你已經有對付他們的手段了,對吧?」
  石富坐在車內,肥胖的臉上掛著猥瑣的笑意。
  「沒錯,閆家不是請了一幫記者在這蹲著嗎?咱們不趕他,但不代表老天爺能容得下他們,走著瞧吧。」秦羿淡然一笑,賣了個關子。
  秦羿兩人前腳剛走,馬小軍抬手給了旁邊瞪著眼睛亂瞅的小弟一個爆栗子:「馬拉個巴子的,眼鏡,你說這孫子莫名其妙整這出是啥意思啊?」
  「他要是拿錢來談,跟咱們鬧,我心裡還有點底,這不爭不搶的,著實讓老子看不透啊。」
  馬小軍自認有點腦子,但這回是真懵了。
  小弟扶了扶垂在鼻樑上的眼鏡,眼皮一翻,嘿嘿道:「大哥你英明神武,你都不知道,我們怎麼會知道呢?」
  「沒錯,軍哥就是咱們的活諸葛,是打是殺,您給話,兄弟們衝鋒陷陣就是。」
  其他小弟也跟著紛紛附和。
  「去你們個板板的,少在這拍馬屁,一群沒腦子的玩意。」
  「老子去見一趟閆爺,你們都給我在這盯死了,誰要敢走半步,我要他的腦袋。」
  馬小軍心裡雖美,嘴上卻是罵罵咧咧的。
  「大哥,那個跟你商量點事唄。」眼鏡作為心腹,湊了過來,舔著臉笑嘻嘻道。
  「有啥事,說吧,老子得趕緊走了,指不定還能去閆爺那蹭頓夜宵吃。」馬小軍看了看手錶,有些不耐煩道。
  「是這樣的,這幾天降溫了,那些該死的土老百姓走的時候,就留了幾床破爛毯子,連床厚點的被子都沒有,空調、暖氣就更甭提了。你去跟閆爺打個招呼,給咱們兄弟住的房子配台空調,再不濟多來幾床厚點的被子也行啊。」
  眼鏡小心翼翼道。
  「瞧你們這點出息,平時一個個都說在哪練過,吹的上天,這都三月天了,一不下雪,二不颳風的,要什麼被子,自個兒想辦法去,就這點破事還找老子。」
  馬小軍沒好氣道,說完跳上汽車,自顧走了。
  「媽的,敢情你那屋有空調,還有小姐陪著,我們就得該受凍,什麼玩意,!」
  眼鏡啐了口唾沫,暗罵了一句,又衝四周的小弟叫道:「還愣著幹嘛,沒戲了,各人回自家屋頭拿去吧,沒有的,就自己買,別在這杵著了,馬拉個巴子的。」
  馬小軍驅車到了市東郊,閆家財大氣粗,住在東郊的一座將軍府裡,這座府邸原本是昔日山西軍閥辦公之處,建國後被上面沒收了。
  閆世雄當政後,又把祖宗建的這處老宅給盤了回來,修葺、擴建了一番,整座府邸,如同紅樓中的賈府一般氣派輝煌,不少京官大員,國際友商,地方大佬但凡來到晉西都以住進閆世雄的將軍府為榮。
  此刻,閆府後院停著一輛晉字001打頭的車,這是晉西一把手張宗遜的專駕。
  「閆爺,今年的煤炭行業有抬頭的跡象,我從商務部打聽到最近北漢國,以及越南那邊緊缺的很,孫先生有意要放鬆對這一塊的管制,你是咱們晉西的煤王,這一塊可得捂緊了,捂的越緊,收的越多,回頭一放開,晉西誰不得看你的臉色行事?」
  張宗遜捧著唐代宮廷御用的茶碗,喝著新上的雨前茶,朗聲笑道。
  「嗯,也多虧了張先生消息靈通,最近京城來了個幾個人,四處在談煤炭生意,我當時還挺納悶,萬幸知道了內情,要不然這風氣一開,老子這生意也就沒法做了。」
  坐在上首的閆世雄道。
  閆世雄六十有四,身材肥胖,油光珵亮的佛爺頭,脖子上懸掛著三品玉佛珠,手上也掛滿了養神的上品玉珠,整個兒紅光滿面,如同彌勒佛再生。
  只是這位佛爺可不是仁善之主,那雙被臉上肥肉擠成了一條縫的小眼睛一瞇,可是要人命的。
  「咳咳,虎子,今年給你張叔的孝敬準備好了嗎?」閆世雄給一旁坐著的兒子使了個眼神。
  閆虎身材魁梧,一臉橫肉,長的凶神惡煞,但這傢伙光有他老子的這身膘,腦子卻是不怎麼好使,典型的粗漢,所以也只能在地下當當頭,打打殺殺行,做生意卻是一竅不通。
  一聽說孝敬,閆虎原本滿臉的笑意不禁冷了幾分,從口袋裡摸出一張黑卡不情願的遞了過去,「張叔,這是今年的孝敬,也就三個億,走的是瑞士銀行的賬,戶頭什麼的一律乾淨,就算是上面來查了,也跟您一點關係都沒有,完全可以放心大膽的用。」
  「怎麼只有三個億?往年不都是五個億嗎?」張宗遜摁下卡片,並沒有急著收,滑動著茶碗杯蓋,不疾不徐的問道。
  「今年公司虧損比較大,所以張叔您多多體諒。」閆虎笑道。
  「還是稱我官諱吧,你可是財大氣粗的大老闆,晉西第一少,做你的叔叔,我可當不起嘍。」張宗遜皮笑肉不笑的撕破了臉。
  閆虎一時間愣著了,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他骨子裡殘存著晉西守財奴的特性,一想到張宗遜平時就動動嘴皮子,每年就得花幾個億養著,打心眼裡認為不值,所以私下扣留了兩個億。
  他哪知道沒有張宗遜這張嘴,他們閆家有些事還真不好辦。
  「混賬東西,張先生的錢,你也敢少,虧損再多,哪怕是砸鍋賣鐵,也不能少了張先生那份,丟人現眼的玩意,還不趕緊給我找錢去。」
  「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