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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節

正當沈棠之說話的時候,李逸回來了。
我暫時沒空管這小子,繼續和沈棠之對話:「你說這些都有可能是巧合,而且,既然你們發現了隱藏的傷痕,那麼你們找到了原因了嗎?」
沈棠之搖頭:「暫時沒有。不過你不是經常說嗎?現實生活無法用概率學解釋,如果你閉著眼睛都能從一團亂麻中輕鬆抽出其中最長的一根,那一定不會是偶然,而是冥冥之中設定好的必然。而你的工作,便是解答:為何偏偏是你輕鬆抽到了這根最長最完整的麻線。」她總結道,「所以,這個案子你義不容辭。」
是,我是經常將這句話掛在嘴邊,但我可從來沒有在沈棠之面前講過!
那麼是誰傳的話,不是很顯而易見嗎?
我狠狠白了李逸一眼。
後者點頭哈腰地上前來,給我遞上了一支煙,一臉諂媚:「吉哥,抽煙抽煙。」
正文 第四章 分析(上)
我終於確認,李逸這小子確實有什麼把柄被人捏住了,之前我認為是紀藍,而當沈棠之出現,答案正確率就是百分百了。
李逸幫我點上火,我深吸了一口,然後道:「沒記錯的話,你表姐不抽煙,我勸你在債主面前還是收斂點。」
李逸正在打火的手停下了下來,在沈棠之的注視之下,訕笑著摘下了叼在嘴裡的煙。
而我也不過裝個樣子,不等沈棠之瞪過來,自己將煙在煙灰缸裡掐滅了。
「我有點好奇,你落了什麼把柄在你表姐手裡?」我問李逸。
李逸又看了沈棠之一眼,後者朝我笑道:「也沒什麼,就是借了他點錢。」
「多少錢?」
李逸有些窘迫:「一百、一百萬。」
我眉毛一跳,望向沈棠之:「你渾身既不穿金也不戴銀的,居然還是一個富婆?隱藏得可以的,完全看不出來。話說,一百萬說借就借,你就不怕肉包子打狗一去無回?」
對於我的調侃,沈棠之一笑置之。
李逸則在一邊委屈道:「吉哥你這說的,我李逸是那種人嗎?」
「說起來,你小子不是去送紀藍了嗎?我還指望你給我弄點什麼線索呢。」
李逸苦著臉道:「人家只肯讓我送到公交站,然後自己打車走了。」
「朽木不可雕也……你小子的品味始終脫離不了大金鏈子和花襯衣,這幾手也就對付對付街上的小太妹,正經女人不吃你這套啊,拜託你多看點言情劇好不好?」打發李逸到一邊休息,我雙手十指交握,架到桌面上,對沈棠之道,「話說回來,既然沈科長既豪爽又多金,那就好辦了,您說,這案子,我該收您多少費用?」
「想獅子大開口啊,別做夢了。」沈棠之將雙手抱在胸前,臉上似笑非笑,「這樣,視案件複雜程度,我給你5到10萬,另外,你要是在事後將破案記錄好好寫成案件宗卷交給我,我額外再加3萬塊。」
我頓時想起之前在《罪惡連鎖》那個案子裡被逼著寫宗卷給她看:「怎麼,你還看上癮了?」
沈棠之揚揚眉毛,只對我發出一串語氣助詞:「嗯哼。」
現實的情況是,我兜裡的錢在一個月前就快見底了,因為我已經好幾個月沒業務了,靠雜貨店那點進賬可禁不住我一貫的大手大腳,簡直是過了一個多月喝西北風的日子。
所以,我要求先預支一筆錢,兩萬。
沈棠之問清我快要揭不開鍋的實情後,忍著笑同意了。
那就沒什麼好猶豫的,我果斷為五斗米折下了腰,喝西北風的日子難捱啊!
好歹也不是施捨,咱也是要付出自己的勞動是不?
真金白銀入賬,我的工作熱情頓時高漲。
我讓李逸和沈棠之兩人稍坐,自己又開始研究起了辦公桌上那三大袋子案件宗卷——老刀這傢伙不在,我又不可能在沒有突破性進展的前提下冒然去找程城幫忙,正好沈棠之這個警務局的內部人員在場,我自然也要善於利用。
警方將這三起死亡時間定性為自殺,主要是因為一系列的現場調查、包括之後的屍檢,都無法直接證明他殺。
在任何一個案件的偵破過程中,最重要的是四個要素:
一,兇手。
二,動機。
三,手法。
四,證據。
四大要素缺少任意一個或者更多,對於罪犯的定罪便將是巨大的挑戰,在法庭上,辯方律師是不可能放過任何為自己的代理人脫罪的機會的。
而這四大要素並不是相互獨立的,而是像一張蛛網一樣相互粘連糾結在一起的。
所謂存在即合理,在刑偵案件領域,可以解釋為:每一個事件的發生,都有導致其發生的原因存在。
一個人(哪怕是精神病),都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去殺人(或者自殺)。
簡單來說,一個人要殺掉另一個人(或者自殺),他必須先產生殺人的想法,緊隨之後的是構思具體的殺人手法,最後才是真正實施計劃,而在這整個過程中,便會或多或少遺留下一些證據,這些證據,是支持偵破推理正確性的必需條件。
這裡額外提一句,由於意外致死是不需要存在殺人動機的,所以很多罪犯都會將殺人現場偽裝成意外致死的狀況,藉以脫罪或混淆視線。
具體到我,我可不是什麼警察或者一般意義上的偵探,破案四大要素對我這個靈探而言,其實並非是鐵律,我所經歷的很多奇異事件中,完全打破這個定律的事件,並不在少數,但我每次在探尋真相的過程中,破案四大要素也是助益良多,它同樣是我手中極為重要的工具。
故而,眼前這個案件,我也同樣先用破案四大要素去支離和分析謎題。
首先,我絕不認同官方鑒定的自殺說法,我堅信兇手另有其人,只是他還隱藏在幕後,尚未露出尾巴。
其次,動機方面,我暫且認為是那個硬盤,儘管這是一個只存在於紀藍描述中的硬盤,除了紀藍之外,誰也無法確認它是否真實存在——但這個硬盤在我的推理中,就代表著整個事件的動機。
再者,目前三個死者的詭異死法,尚未擁有合理解釋。但換而言之,如果我們能破解殺人手法,或許便將揭開蒙在真相之上的面紗。
最後,是證據。這是最讓我頭疼的一點,我那些關於「兇手」、「動機」、「手法」的設想,還完全得不到任何證據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