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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8節

而就在這時,張華抬起了頭,一張小臉煞白,平日裡滿是活力的眼睛,此刻也變得異常呆滯無神。
陳秋菊被孩子的模樣嚇了一跳,她彎下腰摸了摸孩子的額頭,發現此刻張華的額頭冰的嚇人,他渾身發抖,臉上、後背上也滿是汗水。
「華子,華子?」陳秋菊搖著孩子的身體,一下子慌了起來:「怎麼了?你看看媽啊!」
張華被她搖了兩下,這才呆呆的抬起頭,望向了陳秋菊。
一秒,兩秒,三秒……
他的視線停留在了陳秋菊披散著的黑色長髮上,隨後張華渾身猛地一震,一雙惶恐無措的眼睛裡滾下了大顆大顆的眼淚。他發瘋似的地推開自己的母親,嗓子裡艱難晦澀的發出了沙啞的「啊啊」喊叫聲。
陳秋菊楞了一下,隨後發現兒子似乎很害怕自己這個髮型,似乎都不讓她靠近。她立刻抄起牆邊掛著的草帽戴在腦袋上,將頭髮塞進帽子裡,隨後才走上前,一把抱住兒子:「華子別怕,是媽媽啊……」
張華感受著母親的體溫,這才慢慢冷靜了下來。他哭得滿臉鼻涕眼淚,講話也磕磕絆絆的:「媽,虎子……虎子他……」
「虎子咋了,你倆沒一起回來嗎?」陳秋菊立刻追問道:「華子,到底發生什麼了?」
她注意到張華現在情緒不穩定,似乎是被什麼給嚇著了。於是,她抱著兒子,回到屋內將燈全部打開,又倒了杯熱水放到孩子手中,見張華好些了,才繼續問道:「你倆到底幹啥去了?你爸跟你大慶叔都出去找人了,虎子去哪了?」
張華喝著熱水,帶著哭腔道:「我倆去村西頭了……」
隨後,他磕磕絆絆的將自己在李家看到的事情說了出來,而在提到那個身穿藍袍,披頭散髮的女人時,陳秋菊的手心也不由直冒冷汗。
「我叫虎子走了,他非不聽,偏要看……結果,我再喊他的時候,他……他放下望遠鏡……」張華猛地撲到母親懷中,哭喊道:「虎子的臉沒了!變成了一個後腦勺,那頭髮好長,都快拖到地上了!他,他脖子嘎啦嘎拉的,好像要轉過來……」
張華說,自己被這一景象嚇了個半死,當即拔起腿順著小路飛奔。
他一口氣跑出去幾百米,再次回頭時,卻發現月光下,遠處的王虎也靜靜的站在了土路上。此刻,他看到的是一個留著長髮的背影。
但是張華知道,那根本不是什麼背影。而王虎脖子上的那顆腦袋,也不是他自己的!
隨後,王虎突然怪異的扭動了起來,他手舞足蹈,四肢如同扭動的海帶一般,在月光下以一種極其恐怖詭譎的姿勢不停扭著,一邊扭,嘴裡發出「咿咿呀呀」的怪叫,一邊跨著大步子走進了高粱地裡。
那叫聲異常尖銳,根本就不是王虎,而是一個女人的嗓音……張華再也克制不住內心的恐慌,一路哭喊著跑回了家裡。
「華子……聽媽的,今晚發生的事情,千萬別再跟其他人講了……」陳秋菊面色慘白,哆哆嗦嗦的將兒子帶回臥室,囑咐他先休息。隨後,自己給丈夫打了個電話,謊稱王虎沒有和張華一起回家。
第585章 轉換目標
張榮澤是在天濛濛亮的時候回來的,這一夜陳秋菊陪兒子睡了一宿,兒子的狀態令她頗為擔憂,一晚上沒睡好的她,聽到門口的動靜後,立馬起身下來查看情況。
張榮澤臉色很差,滿面倦容,眼圈下面也是鐵青一片。
他捏著眉頭進了屋,逕直朝著臥室方向走去。
「那個兔崽子呢?把他給老子薅起來!」張建軍紅著眼眶,剛要踹門,便被妻子給攔下了:「你瘋了嗎?華子好不容易才睡下,你要幹嘛?」
「要幹嘛?你以為昨兒個晚上我聽不出來你在撒謊?虎子分明就是跟他在一塊的,現在你知道咋了嗎?那娃死了!」張榮澤捏著眉心,臉色鐵青:「我跟大慶找到快天亮,回村的時候大慶突然想起什麼,說要去一趟村西。結果我倆趕到那附近,在高粱地裡看到了娃兒的屍體!」
張榮澤回想起那個畫面,不禁感到毛骨悚然:「你把那個兔崽子喊起來,老子要問問他,昨天晚上到底死去幹啥了!」
陳秋菊驚慌失措之下,只得使出渾身解數,將丈夫拉到一旁,小聲交代了起來。
而張榮澤聽她說完後,眉頭一緊,壓低聲音道:「這麼說……還真是遇到髒東西了?」
「華子從昨晚回來到現在都看著特別不對勁,我懷疑是被嚇的魂兒丟了……」陳秋菊擔憂道:「王家這個事情,咱們最好別瞎說了。現在虎子已經去了,難不成你還想搭上自己兒子?」
張榮澤煩躁的掏出一根煙點上,坐在門口連抽了好幾根後,他似乎終於做出了什麼決定:「你在家看著娃,大慶家現在一團亂,我得去幫襯著些。還有,準備一千塊錢,到時候給人送去。」
「知道了。」畢竟是看著兩個孩子長大的,現在王虎死了,陳秋菊心裡也不好受。
夫妻二人合計了一番,決定暫時瞞住這件事。而王家喪子,在巨大的打擊和村裡規矩的雙重壓迫下,自然也沒有心思去注意張家的情況。
從昨天下葬到今天下午,王家始終沉浸在悲傷中,沈萍更是哭的不省人事,現在還在家裡躺著。
奇怪的是,王大慶也沒有對他們的說詞起疑,張榮澤和他聊了幾句,發現對方反覆提到了李家,念叨著一定跟李家有關係。
張榮澤有些納悶,雖然王虎確實是死在了村西頭那片高粱地裡,但是那附近的住戶也不止李家一戶,不知道為什麼,王大慶卻始終一口咬定是他家的原因。疑惑歸疑惑,但見對方沒有懷疑自己家孩子的意思,張榮澤愧疚之餘,心裡也是暗暗鬆了口氣。
反倒是王大慶拖著疲憊的語氣對他說道:「老張,難為你從前天晚上陪我找娃,又幫著料理娃的後事,抬棺下葬的……這兩天也辛苦你了,你趕緊回去休息吧。」
「大慶,被這麼說……現在小萍嫂子也倒下了,你可得照顧好身子啊!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什麼事喊我啊!」
「哎,謝了啊老張。」
張榮澤安慰了王大慶幾句,和對方道了別。在離開王家後,他卻並沒有馬上回家,而是騎著自行車,朝著村子另一個方向去了……
「華子,起來喝藥。」陳秋菊端著碗裡煎好的中藥,來到了孩子床邊。
自從回家後沒多久,張華便開始不對勁了起來。先是囈語了一整個晚上,隨後便開始發燒說起了胡話。吃了整整一天的藥也不見好,現在越燒越厲害,原本就瘦的他,因為這一場大病,看起來整個人都脫了形了。
陳秋菊想起了王虎的死,眼淚汪汪的看著床上的兒子。再這麼下去,恐怕張華也撐不了多久了……
「華子,醒醒,快把藥喝了。」她坐在床邊,輕聲喊著孩子。
張華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一張嘴已經燒的起了不少泡,嗓子也乾澀沙啞。他虛弱的喊了一聲:「渴……」陳秋菊抹著眼淚,將孩子扶起坐下,哽咽道:「來,把這碗藥喝了。喝下去病就好了啊!」
「嗯。」張華懂事的點了點頭,接過母親遞來的藥碗。
就在這時,張華突然瞪大了眼睛,他發現在這藥碗裡,竟然飄著四五根黑色的長髮!
而藉著藥水的倒影,他看到自己母親的肩頭,正趴著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一隻干黑纖細,佈滿紅斑的手正從母親的肩膀往下慢慢延伸,而倒影裡,那個女人的頭也慢慢抬了起來……
「啊!!!鬼!!!」張華發出一聲尖叫,將手裡的藥打翻在地。
而陳秋菊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身後的情況,只見張華整個人鑽進了被子裡,尖叫著不讓自己靠近:「滾開!別過來!!!」
「娃,你咋了,別嚇媽啊!」陳秋菊慌慌張張起身,而下一秒,她也感覺到了不對勁。好像有一縷頭髮若有若無的從自己的脖子邊劃過,之前因為孩子害怕的緣故,她已經將頭髮一絲不苟的盤了起來,還帶上了頭巾,怎麼會有頭髮落下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