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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節

畫冊的主人年紀應該與自己相仿的孩子,從畫面內容來看,畫畫的是個女孩。不同於一般孩子的畫作,這個女孩的畫透露著濃濃的悲傷與恐懼,特別是她畫裡的大人,每個人都被刻畫成了魔鬼的面孔。他們或張牙舞爪,或面目猙獰,追逐著恐慌的孩子們。
這本畫冊的主人叫作鄭馨然,從名字上看應該是個可愛的小女孩。可誰曾想,這些如天使般純淨的孩子,現在正遭受著怎樣的待遇啊……
「等等,鄭馨然,馨然……」呂清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他猛地一拍腦門,恍然大悟:「這不就是上午在樓道裡,那兩個畜生口中提到過的女孩子嗎!」
一想到這,他心中的那團怒火又止不住的燃燒了起來。門外傳來了動靜,孩子們吃過午飯,休息了一會兒後,便被護工們帶回房間準備午睡了。
在聽到門口的腳步聲後,呂清立刻將那畫冊塞回了她的枕頭下面,隨後快速跑回自己的床上,假裝睡了起來。很快,門邊被人打開了。趙芳催促著幾個孩子回到房間,在看到床鋪上的呂清後,冷哼了一聲,隨後便將門重重的關上了。
呂清睜開眼,發現幾個孩子都自覺的爬回了床上。他們自覺的脫掉了外套,隨後便一言不發的躺在各自的床鋪上,十分聽話。這是經過什麼樣的訓練,才會讓孩子們變成這副麻木乖巧的模樣啊!呂清長歎一口氣,同時悄悄著那個叫鄭馨然的小女孩。
正如他所想的那樣,這個女孩子是福利院中少有的,身體無殘疾或者重大疾病的健康孩子。
她的五官非常清秀,皮膚白皙,有著一頭健康漂亮的卷髮,乍一看宛如純淨潔白的天使。可原本正值花季的她,整個人看起來都非常的陰鬱。呂清還注意到,她的脖子、鎖骨等地方都有不少紅紫的斑點,腳踝處也能看見淤青,聯想到之前那兩個畜生的對話,他輕聲歎了口氣。
然而這一下,卻引起了鄭馨然的注意。她從一進門便注意到了忽然冒出來的呂清,在聽到對方的歎氣聲後,生生止住了腳步。隨後,她走到了呂清的床鋪前。
「叩叩,叩叩叩……」鄭馨然伸出食指和中指,在呂清的床鋪上敲擊出了一串旋律。「自己人!」呂清眼前一亮,對方這個暗號,是第三區通用的密碼。
於是,他立刻敲出了代表自己身份的暗號,加以回應。萬萬沒想到,竟然在這裡遇到了自己的隊友!呂清感到有些意外,同時也非常好奇。
本次第三區內執行任務的加上自己,清一色都是男性,不知道面前這個可憐的女孩,體內藏著的到底是誰呢?
而「鄭馨然」在聽到呂清表明自己的身份後,立刻瞪大了雙眼。
「怎麼了???」呂清有些驚慌,之間女孩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瞬間氤氳著霧氣,眼看著就要哭出來了。雖然知道對方是自己的隊友,可現在她的外貌還是讓自己覺得面前站著的,就是個無助的孩子。
呂清伸出手,笨拙了揉了揉她的腦袋:「乖,那個,別哭了,對了,你,你到底是誰啊?」
「鄭馨然」在聽到他的聲音後,兩行眼淚立刻滴答滴答的落了下來,她猛地撲到了呂清身上,全然不顧對方的傷口,哭哭啼啼的嗚咽道:「清哥,是我,阿凱。」
「臥槽,是你啊,你哭什麼啊?快從我身上起來,壓死老子了!」呂清顧不上意外了,他艱難的露出腦袋,將對方從自己的身上推了下來。
「嗚嗚嗚嗚……清哥,我的雞兒,我的雞兒這下真的不見了!」在聽到戴時凱的話後,呂清只覺得自己兩眼一抹黑,差點昏厥了過去。
「感情你就在哭這個嗎!!」
第234章 趙芳死了
「哭夠了嗎?」呂清煩躁的盤著腿,看著站在自己床邊抽抽搭搭的戴時凱,不耐煩的說道:「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了好嗎?你看看我現在這副模樣,可比你慘多了。」
「那你還是個男的啊!老子堂堂男子漢,現在倒好,連個幾……連個把兒都沒了!」戴時凱也意識到有的詞從孩子的口中說出來不太合適,便立刻改了口。
「你看看你,無病無災,身體健康,光這一點就完爆了多少人了?別吃饅頭還嫌面黑了行不?」呂清拍了一下他的腦袋,後者癟了癟嘴,一臉不開心的模樣,活生生就是個孩子。
「好了,說正事。」呂清往床內挪了挪,示意戴時凱坐在自己身邊。戴時凱抹了抹眼淚,癟著嘴說道:「徐真哥和范桓、雨軒他們三個人都已經匯合過了。現在咱們倆住在四樓,徐真哥和雨軒同在三樓,但不住在同一個房間內,范桓則一個人住在二樓。」
「原來如此。你們讓人發現身份了嗎?」
「暫時還沒有。我們幾個人交接的很警惕,幾乎沒有任何接觸。」
戴時凱的話讓呂清鬆了一口氣:「很好,接下來,我就把我的計劃給你說一下,首先是今天上午……」他大概花了二十多分鐘將之前發生的事情敘述了一遍,隨後又小聲交代了下一步的計劃。
「厲害了我的哥!」戴時凱朝他比了個大拇指。呂清看著她一臉天真無邪的模樣,心中一動,忽然想起了什麼:「對了,阿凱。你這個身體的主人,在這福利院裡遭受了不少迫害,這幾天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我怕他們再對你下手。」
聽到這裡,戴時凱的臉色也陰沉了不少:「沒事清哥,他們應該動不了我。」
「還是小心為妙。」呂清拍了拍她的肩膀,見時間還早,便提議:「要不先休息一會兒吧,這孩子終究是孩子,操勞了一上午,我也困得不行了。」
「好。」戴時凱安靜的爬上床,她畢竟人家現在是女孩出神的看著蜷縮成一團熟睡的呂清,皺了皺眉頭,隨後也合上了眼。
趙芳和孫慧欣灰溜溜的從王院長的辦公室裡走了出來,捅出了這麼大的簍子,二人自然少不了一頓痛批。「芳姐,別這麼愁眉苦臉了,不就扣點工資嗎?來,趕緊吃飯吧,一會兒菜都該涼了。」
二人已經錯過了午飯的時間,好在後廚還剩了不少飯菜。孫慧欣打了兩份菜後,便坐在了趙芳的對面。見對方愁眉不展,她這才好心開口安慰。
「喲,三千塊錢對你來說就是一點兒工資呀?看來平時院裡的油水你沒少吃啊。」趙芳這個人一向視錢如命,聽到孫慧欣的話後,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於是陰陽怪氣的嗆了她幾句,順便發洩內心的不滿。
「您說的都是哪兒的話,我這不是安慰您呢嗎?呵呵,您先吃,我再去打一份飯來。」孫慧欣強忍著怒火,陪著笑臉離開了飯堂。「死賤人,這張豬嘴真是跟吃了屎一樣臭。」轉過身後,孫慧欣就像換了個人似的,眼神中透露著陰毒。她悄聲碎碎念著,離開了飯堂。
趙芳氣歸氣,但餓了一上午,肚子也不爭氣的叫了起來。她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紅燒大排,剛準備送入口中時,忽然間,自己的褲腿被人拽了幾下。
「咦?」她放下筷子,彎下腰看了看桌子下方。可是桌子下面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可能是錯覺。」她自我安慰著,快速將大排塞進口中,想趕緊吃完離開飯堂。
「呸,這是什麼豬食啊!」面前那塊香氣四溢的紅燒豬排不知為何,吃到嘴裡後卻是一股酸臭的味道。趙芳一口氣將它吐了出來,隨後發現餐盤裡的其他幾個菜也散發著陣陣惡臭,似乎早就變質了。
「食堂是不是把菜搞錯了?怎麼把這種豬食端給我了?對了,一定是孫慧欣,這個賤人,故意整我!」趙芳一想到這裡,更加憤怒了。她站起身,打算去找孫慧欣理論。而就在此時,她又感覺到腳邊傳來了奇怪的動靜。同時,她驚恐地發現,自己失去了對身體的支配權。
她的雙腿就像生了根似得牢牢紮在了地上,任憑自己如何努力,都無法動彈半分。「救……」她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連呼喊都做不到了。趙芳的全身就像被灌了水泥一樣,四肢僵硬無法動彈,唯一能轉動的,只有她的眼球。
她始終能感覺到自己腿邊傳來的動靜,於是趙芳吃力的將視線朝下方看去,試圖看清自己腳邊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一個渾身髒兮兮,穿著海魂衫的孩子,正趴在地上,而他那雙毫無血色的小手正扒在自己的腿邊。在看到這一幕後,趙芳油膩的額頭上瞬間驚出了不少冷汗。她認得這雙手,孩子的左手有一根小拇指軟綿綿的垂搭著,似乎被什麼人用力給掰斷了。
趙芳清晰的記得,五年前的那個晚上,在後山的那片樹林裡,發生了什麼。「啊……啊……啊」她努力地張著嘴,費勁的想要辯解些什麼。這時,那個孩子慢慢抬起了頭。在對上孩子那雙空洞的眼眶後,趙芳整個人的表情忽然呆滯了起來。
隨後,她的身體又恢復了行動的能力,趙芳機械性的坐在了位置上,將之前餿臭的飯菜繼續往嘴裡塞。她吃的很快,都不用吞嚥,很快便將面前的菜吃得乾乾淨淨。
而她似乎還沒有吃飽,望著面前空空的餐具,趙芳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她將手裡的筷子舉起,朝著自己的喉嚨猛的塞了下去。筷子扎進她的嗓子眼裡,很快便將她戳的滿嘴是血。
「真好吃。」趙芳根本察覺不到疼痛,將兩雙筷子塞入口中後,用力咬斷後,她已經滿嘴是血,呼吸困難。然而,她依舊固執的將手伸向了面前的瓷碗,「砰」的將它摔碎後,趙芳嘿嘿一笑,彎下腰撿起那些碎渣,放入口中津津有味的咀嚼了起來。
「芳姐,我回來了。」當孫慧欣端著兩碗米飯回到食堂後,便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趙芳。她瞪著一雙眼睛,嘴裡滿是鮮血。舌頭也被自己咀嚼的破破爛爛,而地上也滿是鮮血,她傷痕纍纍的手上還握著幾片碎瓷片。
「啊!!!死人了!」孫慧欣一屁股跌坐在低,聲嘶力竭的尖叫道。
趙芳,竟然活生生的吃掉了三個瓷碗,一雙木筷,最後將自己的舌頭咬斷,導致被鮮血噎住了,最後痛苦的嗆死在了食堂裡。最讓人不寒而慄的是,直到臨死前最後一刻,趙芳依舊保持著清醒的意識。
「院長,這,這怎麼辦啊?」孫慧欣看著已經被白布蓋上的屍體,心虛的問著身邊的王健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