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節

呂清的記憶驚人，他快速審視了這幾人的樣貌，將他們牢記在心，順便琢磨著該怎麼接觸這些人。事情鬧到現在，自己破夢者的身份已經暴露了，反正只要不讓這些人知道自己是誰，就沒什麼太大的問題。
至於剩下的那九人……呂清看了看，屋子裡的孩子大概有四十來個。另外九個人中，很可能有人偽裝太好，混在這裡讓他無法識別，但即使存在這個可能性，也不會有太多這樣的例子。按照福利院的規模以及房間的數量，這裡應該可以收養上百個孩子。所以，還有一半的孩子，不在這個教室內。而那九個破夢者，應該就在另外那群孩子裡。呂清將思緒捋順後，心裡開始思考下一步計劃。
「這個傻X在想什麼呢？萬一把我們都給轉移走了，豈不全要完蛋！」羊角辮小女孩暗暗握緊了拳頭。本次任務很明顯，是要他們在快樂之家帶上一個禮拜，一旦離開任務規定的地點，所有人都會被視作違規，遭到抹殺。「虧我一開始還以為他是個聰明人，偽裝的這麼好，差點把我騙過去了。沒想到竟然是個蠢貨。」小女孩憤恨的瞪了他一眼，同時大腦飛速運轉著，思考該如何應對接下來的局面。
而另外那五個孩子的臉色也變得有些異常，顯然眾人沒有想到，呂清竟然要煽動劇情人物將自己帶離這裡。
「你去叫其他老師把另外那群孩子帶到隔壁教室，我們需要檢查一下他們的身體狀況。」男記者冷著臉對那胖女人說道。見對方一臉不情願，男記者板著臉說道：「你這是不配合我們！信不信我回去匯報這件事，第一個抓的就是你！」「好，好……我去。」胖女人被嚇了一跳，立刻離開了教室。
幾分鐘後，呂清便看到一個男子帶著另一群孩子，來到了這裡。看清帶頭男人的面貌時，呂清也有些吃驚。原來他是這裡的老師！
來人正是之前在三樓倉庫前對他施以援手的那個破夢者，而在這群孩子中，還混入了那個啞巴女孩。見到對方無礙後，呂清鬆了一口氣。
「來，乖。阿姨先去隔壁處理些事情，一會兒再來陪你。」女記者小心翼翼的將呂清放在地上，又對身邊的男記者交代了幾句，隨後便進入了隔壁教室。而那男記者趕走了姓孫的女人，看著滿屋可憐兮兮的孩子們，他歎了口氣。這時，一個胖乎乎的老男人走了過來。
呂清注意到，當這個男人進教室的時候，不少孩子們身體一顫，隨後下意識縮在了一起。「您好，我是快樂之家的院長王建仁。」老男人雖然穿的西裝革履，但他頭頂毛髮稀疏，一雙三角眼透露著精明，頂著大大的啤酒肚站在那裡，和一身正氣的男記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王院長快速掃了一眼這群孩子，視線很快停留在了呂清身上。他微微瞇眼，很快便移開了視線：「記者同志，來，咱們借一步說話。」男記者點了點頭，隨後將門合上，留下了屋裡的這些孩子。
「喂，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呂清忽然感覺背後搭上了一隻手，於是立刻轉過身，發現說話的正是之前那五人中的一名男孩。男孩長得虎頭虎腦，看起來非常可愛，不過遺憾的是，他有一隻袖子是空蕩蕩的，少了一條胳膊。說話的孩子名叫小虎，今年八歲，而他的真實身份，則是第二區的曲卓然。
「兄弟，你知道你做了什麼嗎？要是這幾個記者真的跟上頭匯報了，到時候來人把我們帶走，那大家都得完蛋。」另一個瘦瘦的男孩走了過來。他的眼睛明亮有神，看起來像只機靈的小猴。而猴子體內的破夢者，則是第四區的石儒。
呂清並未立刻回答二人，而是氣定神閒的轉過身，指著人群中其他幾人說道：「你，你，還有你，別裝了。我知道你們也是破夢者。」他回過頭看著那羊角辮女孩，笑著問道：「之前看我挨揍看的爽嗎？」
「哼，挺爽的。我現在在想，那胖女人怎麼沒打死你，不然也不會鬧現在這麼一出了。」小女孩抱著手臂，冷笑著走了過來。她的話十分冰冷，只不過此時這一舉動放在一個八歲小女孩身上，看起來有些搞笑。
之前被呂清點到名字的三個人也識趣的走了出來，他們七人找了個外面看不到的角落，這才安心的湊在一起聊了起來。「大家都自己的暗號吧？」呂清率先開口：「不妨先對對看，這裡面有沒有自己人。」
眾人一想也有道理，反正就算自己說出暗號，其他人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個區的。於是，一個小女孩帶頭站了出來：「水能載舟。」「亦可賽艇！膜！」猴子立刻接上了她的話。二人相視一笑後，默契的坐在了一起，低聲報出自己的真實名字。
「這個暗號……我要報警了。」呂清聽後，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兩下。
另一個女孩也跟著站了起來，她並沒有開口說話，而是對著空中比劃了一個奇怪的手勢。小虎見狀，也學她做了一遍。只不過他的手勢有些不同，呂清心想，這個區一定非常謹慎，每個人都有表達自己身份的特殊手法。果然，二人互相點了點頭，隨後坐了下來。
剩下的那個男孩，則和羊角辮小女孩是一個區的隊友。呂清看著這六人，不禁苦笑：這都沒有自己人，非酋說的大概就是我吧！
「有意思，這裡七個人代表了四個區。」羊角辮女孩真實的身份，就是第一區的池穎慧。而她身邊的男孩則是隊友毛鴻信。她話音剛落，所有人便警惕的看向了她。畢竟在這次任務中，需要提防的不止是鬼魂，還有來自其他區的敵人。
「你們別看我。」小女孩嘴角露出了陰冷的笑容：「你們也不想想，造成現在這一局面的罪魁禍首是他不是我，再說了，現在這裡只有他沒有同伴哦。」不僅如此，呂清的身體也是所有人裡最差的，雖然都是孩子，但如果大家動起手來，他一人絕不是他們的對手。
「好惡毒的女人，立刻就把戰火引到了我身上。」呂清瞥了對方一眼，那羊角辮女孩也對他投去了幸災樂禍看戲的表情。
第230章 自報家門
「真他媽倒霉，那個死廢物到底是怎麼從四樓找到這裡的？」操場旁的廁所內，胖女人氣沖沖的從裡面走了出來。剛剛她多了個心眼，在找到周老師後，趁人不注意，悄悄溜進廁所給王院長打了個電話通風報信。
由於事發突然，院長也沒做好心理準備，他只是草草責備了趙芳幾句，便匆匆趕去了教室。
「打發走那些個記著，回來難免要挨批。說不定還要扣我工資！」
而趙芳要做的，就是安靜地閉上嘴，一問三不知，裝傻裝到底。至於剩下的取證，也不必擔心。「院長，萬一他們調監控，那可怎麼辦？雖說臥室、教室裡沒有裝攝像頭，但是走廊上還有其他公共場所，可能都拍到了一些畫面……」趙芳在電話裡害怕的詢問道。
「哼，我會讓他們看到監控？就說硬盤·損·壞了。」王建仁冷笑道：「其他的你先別管了，我一會兒還得聯繫上頭，順便去會會那幾個小記者。就憑他們幾個人，還想搞到我頭上？」
趙芳從廁所裡出來後，習慣性的在水池邊洗了個手。這時，她忽然發現，在操場的鞦韆上，坐著一個小孩。「又是哪個小畜生，放著好好的教室不呆，死到外面來鬼混！」她習慣性的擼起袖子，朝著那孩子走了過去。
此時正值深秋，氣溫也比較低，而這個孩子卻穿著單薄的海魂衫，下身則是一條小短褲，兩隻纖細的小腿在鞦韆上一蕩一蕩，獨自玩的起勁。「咯吱咯吱」生銹的鞦韆鏈與槓桿之間產生摩擦，在他的擺弄之下發出了刺耳的聲響，這聲音在趙芳耳中，聽起來更是難受。
她走到那孩子身後，揚起手，準備狠狠地拍下去。忽然，她想到對面的教學樓裡還有人，如果自己此刻對這孩子出手，萬一被人看到，可就壞了大事了。於是，她不得不收起心中的怒火，對那孩子說道：「你還在這裡做什麼？怎麼不趕緊回教室？」
「咯吱咯吱」回答她的依舊是那鞦韆擺動頗有韻律的節奏聲。趙芳有些意外，一般這裡的孩子一聽到自己的聲音，都會嚇得跟鵪鶉一樣縮起來，怎麼面前的這個孩子不怕自己？難道是聾子聽不見？
她記得，在快樂之家，聽力有障礙的孩子一共有八人，分別是三男五女。而這三個男孩的年紀都在十歲以上，可自己面前的這個小孩，看背影也不過六七歲而已。
這難道不是我們福利院的孩子？不對，感覺很眼熟……看著那男孩的背影，趙芳努力的在回憶中搜索著和他條件相符的孩子。那件淺色的海魂衫……那條棕色的小短褲……「你，你是！」趙芳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極其恐怖的事情，竟是腳下一軟，跌坐在了地上。
「芳姐，你怎麼了？」姓孫的女人從教學樓內走了出來，見到胖女人倒在地上後，連忙上前詢問道。「那個，那個孩子……」趙芳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指向了鞦韆的方向。
「什麼孩子啊？操場上沒有人啊？」孫慧欣一臉迷茫。
「不見了？」趙芳回過頭，只見那鞦韆上空空如也，在秋風的吹動下微微搖晃著，似乎那上面的人已經離開了。
「剛剛我從樓那邊過來，就看到您自己站在操場上發呆，然後忽然摔倒了。」孫慧欣的話讓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哦，是嗎。那，那可能是我累壞了吧。」趙芳踉踉蹌蹌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深呼吸幾口氣後，才調整好心態：「那幾個記者怎麼說？」
「呵呵，咱們王院長就是神通廣大，上頭一通電話下來，之前還神氣十足的那個男記者，瞬間就蔫兒了。那女記者的表情，啊哈哈哈，跟吃了蒼蠅一樣，別提多難看了。」孫慧欣得意洋洋的說道。
「那就好。」趙芳鬆了一口氣：「不在這兒聊了，咱先回去。」
「好的。那幾個記者正好也準備走了，不過吳曉波那個傻子，雖然上面把這事兒給壓下來了，但最近幾天我們還是穩著點兒好，暫時先好吃好喝養著他吧。等這風波一過……」孫慧欣眼中閃過一絲狠辣之色：「王院長說了，就對外界說這個傻子身體太差……」
「那就先讓他舒服幾天吧。」趙芳說完後，拉著孫慧欣離開了操場。臨走前，她還時不時回頭望向那個鞦韆，心理隱約覺得不太舒服。
「應該是幻覺。」趙芳喃喃自語道。
「嘻嘻，嘻嘻嘻嘻嘻……」待二人離開後，操場上忽然響起了空靈的孩童笑聲。「咯吱咯吱咯吱」雖然平地並未起風，但那鞦韆又自動擺了起來。
「我勸你們冷靜些，最好別對我動手。」呂清見那幾人面色不善，卻也並不慌張，幽幽開口說道：「相信我，我不會把大家往死路裡帶的。」
「你這話什麼意思？」猴子捏了捏拳頭，對他說道：「你可別耍滑頭。就你現在這個小身板，弄死你可是輕而易舉的。」
「猴子，先聽他說完。」第一個開口的女孩叫星星，實際身份是第四區的趙小希。
呂清見沒有人打斷自己，這才說道：「首先，我承認。鬧出這麼大的事情，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為了我自己。」他指了指自己的身軀，繼續說道：「大家也看到了，我的運氣實在是不好，被分到了這麼一個可憐的孩子體內。這裡的護工平時也沒少虐待他，再加上沒有自理能力，智力有缺陷，如果我不做些什麼，恐怕這幾天只能被人關在屋裡等死了。」
「所以你才想搞個大新聞，讓那些記者注意到你，好帶你出去治療？」小虎恍然大悟，有些同情的看著他：「能理解你了，兄弟。要是換我，我也會選擇這麼做的。誰讓這家該死的機構虐待孩子呢？不然也不會把我們都牽扯進去了。說起來也不完全怪你。嗎的，要不是老子現在這個德行，我早把這些畜生給宰了。」他越說越激動，聲音也提高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