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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2節

道無名不是鐵打的,之前和那幾個人劇鬥了這麼久,他不可能毫無損傷。我凝目注視,發現道無名傷的其實很重,身上那件黑衣已經千瘡百孔,隱隱約約,還能看見他小腹上那個嚇人的傷口。
我又一次的迷茫了,道無名,他究竟是什麼人?
「你是……你是當年從自然道叛逃出來的章遼嗎……」我翻身站了起來,又朝著老井看了一眼,老井的水波神紋,真的無法摧毀,那顆心折騰了好一會兒,被迫回到了井底,噗通噗通的跳動聲雖然還不時的傳出,但聲勢已經遠沒有之前那麼浩大,我總算是放下了心,扭頭望向道無名,小心的試探:「我聽人說起過,崑崙山的自然道裡,有個叫章遼的人,從自然道逃離了。」
「我是誰,這不重要,重要的,只是我想做的事。」道無名不回答我的問題,但是,他這麼一說,我已經猜出了大概。像他這種人,肯定不屑於對別人撒謊,可有些事情,他又不願意直接回答,就只能避而不談。
避而不談,其實等於默認。面前的道無名,多半就是當年從自然道逃走的章遼。
但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會不顧一切的阻撓西邊的人,還有自然道的人?他的意圖,是很明顯的,他在阻撓天崩。
我一直都覺得,除了我們河鳧子七門的人之外,不會再有誰會這麼不要命一般的去這麼做。
「世上的事,總要有人去做,不是嗎?」道無名轉過身,好像一刻都不想停留了,一邊跌跌撞撞的走,一邊頭也不回的說道:「再沒有什麼,比做人更難了,難……」
我看著道無名的背影,也不知道該不該跟上他。我的確有話想問,但道無名喜怒無常,這一會可能好端端的和我說話,但下一刻,沒準就會出手要我的命。
思索再三,我還是放棄了跟上他的念頭。河眼這裡經過這樣一場波折,需要打理打理,那邊的通道也被打的七零八落,總得有人收拾一下。所以道無名慢慢的離開,我就始終站在原地,沒有挪動腳步。
直到道無名走的無影無蹤,我才回頭重新看了看老井,那顆心徹底的沉到了井底,井口的血光不見了,水波神紋也不見了,黑乎乎的井口恢復了原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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夾層裡,只有八點寒光流動時傳出的像是流水般的輕響,一切都沒有什麼變化,好像從來沒人來過。我呆呆的站了一會兒,心想著這個夾層,還是應該封堵起來。
我從地上撿起被撞落的磚頭,一塊一塊的重新把牆洞給堵上。等到堵住了這個夾層的牆洞,我又想起了那個被我丟在另一邊的銅蓋。銅蓋是自然道的道士拿出來的,不過他剛才只顧著趕緊離開河眼,已經無心再去尋找丟失的銅蓋了。這個銅蓋留在河眼裡,始終讓我覺得不妥,所以,堵好了牆洞之後,我立刻跑到當時丟掉銅蓋的地方,鑽到夾層裡,把銅蓋給撿了回來。
銅蓋上面還沾染著不少血跡,這蓋子還有什麼用處,我一無所知,但我再也不敢隨便亂拿東西,要是把這東西隨身帶著,很有可能會被自然道的人循跡追擊。我就打算等離開河眼的時候,把這個蓋子給扔進河裡去。
我帶著銅蓋,朝回走了走,想看看七指壯漢還有鏡氖灞簧脹昝揮校牽蔽掖右丫歡倫〉哪歉黽脅懵飯氖焙穎擲鑭耐俏說囊簧艘幌隆?br>
第五百七十七章 質樸的人
銅蓋一顫動,立刻讓我警覺了起來,抬頭朝四周看了看。但可以肯定,競推咧缸澈核勞噶耍勻壞賴牡朗苛淥娜艘捕家丫幼擼友壑皇O攣乙桓鋈恕?br>
銅蓋閃現出了一點點殘留的紅光,佈滿了污垢和銅銹的蓋子上面,好像隱隱約約浮現出了一個人的臉。這張臉就彷彿是眼前看到的錯覺,忽遠忽近,忽明忽暗,來來回回的交錯了好幾次。
我死死的盯著蓋子,蓋子上浮現出的那張臉,從模糊變的清晰。這是一張我從來沒有見過的男人的臉,看著大概有四十來歲的樣子。
這個人很敦厚,質樸無華,就好像我曾經見過的千千萬萬個河灘上辛勤耕作的鄉下人一樣,透著些許的木訥。
這張臉,本該出現在大河灘的田間地頭,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麼這個銅蓋子會突然浮現出這樣一張面孔。我相信,任何事兒既然出現了,就是有原因的,這張臉,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被銅蓋折射出來。
這人是誰?我可以確定,我從來沒見過這個人,所以乾脆就不去多想。但是,這張面孔,卻深深的印在了我的心裡。
我還想在繼續看看,但銅蓋上殘留的一點血跡,好像無聲的消失了,等這些血跡一消失,蓋子上面折射出的臉龐也像是河水中的泡沫,蕩然無存。銅蓋子又變的黑乎乎的,再也看不到什麼。
我又試了試,蓋子真的沒什麼反應了,我只能暫時把它收著,然後匆匆離開河眼。
我是從河眼通往河灘的那個出口離開的,等我鑽出來之後,先小心翼翼在周圍看了看,自然道的道士應該帶著幾個人逃遠了。
我立刻下河,到剛才進入河眼的河面去找龐獨。河眼的入口是用蓮花神木強行找到的,只出現了一會兒,這時候已經無影無蹤,我在河裡游了片刻,卻看不到龐獨的石棺。我的心又開始發慌,感覺是不是龐獨出了什麼事。
我繼續在河裡一邊游一邊尋找,游出去半里左右,面前的水花裡,唰的冒出了白鯉魚的腦袋。
「小白?」我一看到白鯉魚,心就寬了,白鯉魚一直和龐獨在一塊兒,它既然出來了,龐獨應該也沒事:「大哥在哪裡?」
白鯉魚轉身就帶著我朝另一邊游去,剛游了一會兒,石棺從水面浮了起來,龐獨拿著龍頭棍,矗立在石棺中,衝我擺了擺手。
「老六,河眼裡怎麼樣?」
「現在沒有什麼事了。」我把剛才的經過和龐獨講了講,但是說到那個刻滿了凹槽的夾層時,我又覺得,這事還是不跟龐獨明言為好,所以我刻意略過這一節沒提。
「老六,你有什麼事?」
「沒有啊。」我心裡一慌,龐獨跟我很熟,我那時候屁事不懂的時候,就是他一直帶著我,河鳧子七門裡面,也只有他對我最瞭解,我有意隱瞞了一些事情,表情或許有那麼一點不自然,被龐獨察覺了出來,我趕緊岔開話題,問龐獨道:「哥,剛才那個河眼的入口,是不是找不到了?」
那個被蓮花神木強行打開的入口,只持續了一會兒,等我鑽進去之後,龐獨再想跟進,已經進不去了。蓮花神木的碎屑當時雖然還在漩渦裡漂浮,不過只能從裡面出來,外面的人則無法進入。龐獨沒有辦法,從這個入口進不去,只能尋找真正的河眼入口,他和白鯉魚在這邊轉悠了許久,都沒能找到。
河眼真正的入口出現的毫無規律,就算我們想進河眼,也得碰運氣。河眼裡面一團狼藉,必須得規整一下,我就和龐獨商量,耐心的在小盤河河道附近繼續找河眼的入口。
趁著龐獨不注意,我把那隻銅蓋丟到了水裡,銅蓋入水,肯定會沉沒到河底。
銅蓋是沉沒了,但是我的眼前,好像還是浮現著蓋子上面出現過的那張人臉。蓋子既然折射出了這個人,那就說明,世上肯定有這個人,但我依然說不清楚,這個看上去憨厚質樸如同鄉下農夫一樣的人,怎麼會在銅蓋上出現。
我心裡裝著事,又不敢跟龐獨說,只能自己慢慢去梳理。我們倆坐在石棺裡,不斷的尋找河眼的入口,從晚上等到早上,還是沒有找到。
「哥,咱們慢慢找吧,想找到河眼,得有耐性。」我拿了點乾糧,一邊吃一邊對龐獨說:「河眼的入口,運氣好了,找半天就能找到,運氣不好,可能得找好幾天,可咱們還是得進去一趟,裡面讓打的亂七八糟,牆都塌了……」
我說著話,突然感覺龐獨的神情似乎有了點變化,他神情裡的變化雖然細微,卻讓我不安。說實話,我對龐獨一直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敬畏,我不怕別人,但是他一掉臉,我就忍不住想發抖。
「哥?」我小心翼翼的拍了拍龐獨,問道:「我……我是說錯什麼了嗎……」
「沒有。」龐獨在我身邊坐下來,自己低著頭想了好半天,才開口說道:「老六,你不要嫌我囉嗦,我說兩句話,你得記在心裡。」
「哥,你說,我聽著呢。」
「記得以前和你說過,咱們河鳧子七門的人,從生下來開始,這條命就不是自己的,要走的路,也不是自己選的。這條路,不管你願不願走,你都要走。」龐獨的神色已經恢復了正常,也沒有發火的意思,只是像一個過來人那樣,對我說道:「咱們七門的規矩多,雖說現在沒有了大掌燈,七門的人大多自己行事,有些過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不會和早年間那樣,動不動就加以責罰,可是老六,有的事,還是避開為好。」
龐獨這一說,我心裡就明白了。過去因為亂七八糟的原因,我去過河眼幾次,這在我們七門裡面,其實已經是很大的罪過,沒有大掌燈的允許,擅入河眼。我又想起來,以前我們陳家的老輩就是擅入河眼,受過警告和懲罰。
現在雖然七門的規矩沒有以前那麼嚴了,但私自進入河眼,尤其是一個人偷偷進去,連個作證的人也沒有,一旦將來被追究起來,那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
我偷偷看了龐獨一眼,我之前自己進入河眼的事兒,龐獨應該都猜到了。
「我知道了,哥,你放心吧。」我馬上跟龐獨說道:「以後做什麼不做什麼,我心裡多掂量。」
「老六,你也是頂聰明的,既然知道了,我就不再多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