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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節

一說丹雲,果然有用,山窪那邊不多久就傳來了回應。
「是自己人,不要動手。」我從石頭後面站出來,慢慢的朝前走了兩步,伸出自己空空的雙手晃了晃:「別動手……」
我這樣不帶一絲敵意,對方多少也放了心,過了一會兒,山窪一大片草叢裡鑽出來一個戴著草葉編成的帽子的人,那人不高,黑瘦黑瘦的,一隻手裡抓著一把兩尺來長的弓。
「丹雲的朋友?」
「對,丹雲的朋友。」我回道:「丹雲,還有青羅老婆婆,我們都熟識的,青羅前陣子回九黎,我還送出去了很遠。」
「你姓什麼?」這個黑瘦的弓手看起來戒心很強,聽完我的話之後也沒有多餘的反應,只是加意問道:「姓什麼?」
「我姓陳。」我不敢說謊,黑瘦的弓手雖然一個人出來了,但他的同伴都隱伏著,一旦情況不對,他們還會動手。
「那就對了。」黑瘦的弓手一聽我的話,神色好像瞬間就放鬆了,舉著手朝我揮了揮:「青羅姑奶奶走的時候和我們大夥兒都說了,有個姓陳的好朋友。」
我高懸著的心總算是放回了肚子裡,黑瘦弓手打了個呼哨,緊跟著,從山窪幾個隱蔽的地方走出來幾個人,都是他的同伴。我長了個心眼,回頭給火猴使了個眼色,叫它先呆著不要動。
雙方就在山窪裡碰了頭,先交談了幾句。這個黑瘦的弓手是領頭的,同伴都叫他嶺托敢布。敢布是他的名字,嶺托在九黎語中是神箭手的意思。
「青羅姑奶奶和丹雲都提到過你,說你是頂好的朋友,沒想到,在這兒遇到了你。」
雙方說著話,我就看見這幾個九黎人身後的草叢裡,又站出來兩個人,兩個人一左一右,架的正是苗不同。
這時候,我就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也不知道該不該把苗不同的身份告訴敢布。
「我們來這個村子,是想找一些藥,沒想到,還沒進村子,就遇到了那個人。」敢布回頭朝苗不同指了指:「是他先動手的。」
「他……」
敢布看著我,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但是笑過之後,他的神色立刻凝重起來,拍了拍手裡的弓。
「丹雲和青羅姑奶奶都說你是好朋友,我相信她們倆的話。」敢布說道:「我第一次見你,咱們是朋友,可是到下一次見面,就是敵人了。」
第五百三十四章 賣個人情
「這是什麼意思?」我正和敢布說著,冷不防他的口氣突然變了,讓我心裡沒底:「為什麼下次見了就是敵人?」
「你的身份,我們知道。」敢布搖了搖頭,好像又歎了口氣:「本來,有青羅姑奶奶和丹雲的面子,我們九黎人誰都不會跟你為難的,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我們的苗尊從萬里之外傳來了話,大河灘上的九黎人,自此以後再不能對七門的人留情了。」敢布又歎了口氣:「我們不敢不聽苗尊的話……」
「是這樣。」我聽完敢布的話之後,倒是比之前輕鬆了一點。九黎和西邊同脈同宗,這一次面臨天崩,西邊和九黎已經達成了協議,要齊心協力,就因為這樣,糾吹攪舜蠛猶玻繾鷚踩們嗦蘩鹹爬吹醬蠛猶病?br>
自古以來,阻撓天崩的就是我們河鳧子七門,他們雙方既然達成協議,那七門就是他們共同的敵人,苗尊在九黎至高無上,他一旦發話,下面的人都不敢違抗。
「這件事,我們說了不算。」敢布的語氣裡好像帶了一點點的歉意。
「沒事,以後是敵人,現在不是還是朋友麼?」我腦子轉的飛快,苗尊既然發話,那麼事情肯定已經成為定局,我要是把著苗不同不放,那倒顯得沒一點肚量。
所以,想了一會兒之後,我笑了笑,讓敢布叫他的同伴把苗不同給帶了過來。
「那個人,我認識。」我指著苗不同說道:「我要是說了,多半你也認識。」
「我也認識?」
我不說話,等到人把苗不同帶過來之後,我抽出了身上的金竹刀,遞給敢布。
「這個?」敢布是九黎人,歲數不大,不過該知道的事情他肯定知道,金竹刀銹跡斑斑,但看了一會兒,他就辨認了出來,臉色立刻一變:「這是我們苗尊年輕時用過的金竹刀!」
「還有這個。」我把苗不同的上衣掀開,頓時,他身上的紋身就顯露了出來。九黎的男人幾乎個個都有紋身,看到苗不同的紋身,他們就訝異了。
幾個人不約而同的看看苗不同,又看看我,敢布徹底迷茫了,忍不住問道:「這個人?是……是我們九黎的?」
「這個人一直流浪在大河灘,什麼也說不出來,什麼也不知道,我無意中遇見了他,覺得他可憐,就收留了他,又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慢慢知道他是九黎的人。」我不想把火猴給露出來,編了一通瞎話,說道:「聽人說,苗尊以前有個兒子。」
「是!」敢布一下睜大了眼睛:「我們苗尊以前是有個兒子,叫苗不同,小的時候,讓人擄走了。」
苗不同被火猴抓走了之後,苗尊肯定心裡不好受,因為這樣,他才又要了一個兒子。苗不同是苗尊的隱痛,整個九黎的人都知道。
「敢布老哥,我不敢把話說死,不過,這肯定是你們九黎人。」我說道:「你們把他帶走吧,安頓一下,送回九黎去。」
「他……他的確有點像不同啊。」
「不同小時候脖子上有顆痣,他也有!」
敢布的這些同伴歲數都不算大,比苗不同大了幾歲,九黎的孩子年幼時肯定經常一起玩耍,這些人辨認了一番,愈發感覺,這就是苗不同。
「你們把他帶回去吧。」我看著也差不多了,就打算要走,儘管苗尊有話,九黎的人以後不會再對七門留情,不過,我賣給他們這個大個人情,大河灘的九黎人再見到我,總不可能和仇人一樣咬著牙拿命來拼。
「陳家兄弟,這事情……」敢布好像愈發的為難,總覺得心裡不舒服,在那裡猶豫了半天,說道:「我們把人送回去,讓寨子的人好好辨認一下,若真的是不同,那這次可就欠了你個大大的人情,到時候,我們苗尊說不定……說不定會改變主意……」
「大家各自為政,該怎麼樣,還是會怎麼樣,我把他的身份和你們說了,可不是為了賣你們人情。」
話說到這一步,其實已經說透了,我不再耽擱,轉身就走。
我們幾個人調轉方向,從山窪的另一邊離開村子。從這裡前往盤龍山,恰好要經過胡靈的家,反正是順路,所以,我就和胡靈商量,能不能把丹朱老人當年留下來的畫兒讓我先看一下。胡靈滿口答應,我們走了一個白天,入夜之前到了胡靈家裡。
胡靈取了一隻箱子,箱子裡都是丹朱老人的遺物,保存的特別好。她把畫兒拿出來,平鋪在桌子上,當年丹朱老人記錄那場大戰的畫兒,一共有四張。
胡靈已經和我說過這些畫兒的詳情,但是親眼再看看,就會發現丹朱老人的畫工果然出眾,簡直把當時的一幕一幕情景如數的記載了下來。
當我看到這幾幅畫的時候,心裡就打定了主意,必須趕往盤龍山。
我們在胡靈家裡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就馬不停蹄的朝著盤龍山而去。有三個妖仙隨行,就不怕什麼麻煩,一路走的相當順利。汛期過了大半兒,河灘上還是看不見人,這倒省了不少麻煩。
因為趕路趕的急,所以原本十天左右的路程,我們七天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