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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節

痕跡都不大,和家裡用的洗臉盆大小差不多,我看了許久,就覺得這些痕跡應該是之前放置過什麼東西,因為放的時間太長了,留下了印記。
印記遍佈在夾層的地面,一共九塊,那些不停閃爍的光斑,就是這些淡淡的印記發出的。可是僅憑這些印記,也看不出來之前放置的到底是什麼東西。然而,我腦子裡一下子就浮現出了九星圖。
我不相信事情會那麼巧,江湖傳言,我爺爺破解了九星圖,而夾層的地面恰好就有九塊光斑。
這不得不讓我懷疑,我爺爺布下的那個棋局,最早就是從河眼這個夾層開始的。
他布了什麼棋局?這個棋局有什麼作用?
對我而言,這些事情依然都是謎題,讓我一腦袋漿糊。
許久之後,我從夾層鑽出來,把石磚一塊一塊重新塞回去,又清理了一番,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河眼畢竟不能久留,我順著以前走過的路,從這邊一直走到河眼的盡頭,然後從河岸邊的密道鑽出。
我不知道鬥雞眼和織夢現在在什麼地方,立刻沿著河岸去找。走出去沒多遠,就看見鬥雞眼站在河邊,一邊走一邊伸著脖子朝河裡看。我趕緊跑過去跟他匯合,鬥雞眼一看到我,兩隻眼珠子就差點從眼眶裡掉出來。
「你不是讓弄到河裡去了?你是從哪兒鑽出來的?」
「反正是沒事,別說那麼多了。」我不想和鬥雞眼說期間的詳細過程,問道:「織夢呢?在什麼地方?」
「老子又不是她男人,她去哪兒了,老子怎麼知道。」鬥雞眼朝著南邊瞅了瞅,說道:「剛才你一落水,我們害怕你叫衝到下游去,倆人分頭去找,那丫頭走的快了一些,現在也不知道走哪兒去了。」
「那就去找她。」我剛想邁步,又想起來被鬥雞眼捆的粽子一樣的那具竹甲屍,竹甲屍肯定還有用,丟棄在河灘上,難保不會出現什麼變故,所以我兜頭朝回跑,想把竹甲屍帶上。
被鬥雞眼捆起來的竹甲屍,還在原地,所有的關節都被繩子勒的緊緊的,難以動彈。我抓起繩子,但還沒等把竹甲屍給提起來,它那雙空洞洞的眼睛裡,唰的一下子冒出了一片黑烏烏的光。
我唯恐會有什麼意外,一鬆手就朝後面退開好幾步遠。竹甲屍的眼窩裡的烏光散發出來之後,它的身軀突然一陣膨脹,身外包裹著的竹甲開始碎裂。
竹甲屍像是鼓脹起來的氣囊,一瞬間就漲大了,束縛在它身外的繩子一根根的崩斷,等到所有的繩索全都斷裂的時候,竹甲屍已經比剛才大了至少一倍有餘。
「又要搞什麼啊!老子現在看見它就頭暈眼花……」
彭……
鬥雞眼的話還沒有說完,竹甲屍真的像一隻皮囊,彭的一下爆裂開了,如同一隻人那麼大的爆竹,聲響如雷。
這聲爆裂聲隨即飄向了半空,餘音裊裊不絕。千絲萬縷的聲音隨著風呼嘯,一眨眼之間,這些亂七八糟的雜音好像彙集成了一道人的話音。
「必殺……陳六斤……必殺……陳六斤……」
這道聲音在河風中聽的清清楚楚,隨著風一直飄向了遠處,飄出去很遠很遠之後,我似乎還能聽見,聲音響徹了大河兩岸。
第三百八十六章 去亂墳崗
這聲音讓我驚詫不已,根本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會讓竹甲屍爆開之後出現了這樣響徹四方的聲音。
聲音好像比滾滾的雷聲還要持久,不停的隨著風向南北兩邊擴散,我相信,只要此時此刻在河灘上行走或者逗留的人,都能聽到著雷鳴般的響動。
「這個這個……」鬥雞眼也暈了,伸長了脖子朝遠處看了許久,才回過頭咂咂嘴:「問你一句,上次在貨船上的刁蠻丫頭,喊你陳六爺,老子想問問你……你該不會就是……就是什麼陳六斤吧……」
「陳六斤……陳六斤……」我只覺得自己比鬥雞眼還要暈,從前是經歷過一些風雨波折,但從來沒有任何一次情況像現在這般詭異。大河裡的竹甲屍已經沉寂了多少歲月了,難道它們突然出河,就是為了把我朝死裡弄?
「我說,這個事情好像不妙啊。」鬥雞眼察言觀色,雖然我沒有直接回應,但他也不傻,猜到我的名字多半就是陳六斤:「你到底是得罪了什麼人啊,這竹片子古屍,怎麼就盯住你一個人兒了呢……」
我沒有答話,河道南邊大約十里之外驟然有一團訊息煙火升空而起。在深夜裡,訊息煙火隔著很遠就能看到。
「那是馬王爺家的訊息煙火。」鬥雞眼抬頭看了看,他雖然不算真正旁門的人,但出身藥神廟,對三十六旁門裡的頭頭道道還是很熟的,一看這訊息煙火,就知道出自旁門中的哪一家:「離這兒大約有十里地。」
我的心又是一緊,剛才那道隆隆的聲響,估計傳到了十里之外,而那邊恰好有旁門的人。
更要命的是,這道隆隆的聲響,似乎能被旁門人辨別出來,一聽就知道,這是專門傳遞給他們的消息。訊息煙火一燃放,方圓十幾里之內的旁門人都能看見。
這樣一來,無疑把我徹底的暴露了,我不用多想就知道,從此以後,陳六斤這個人,一定是旁門全力捕殺的目標。
事情為什麼會這樣?我懵懂無知,我相信,竹甲屍既然發出這樣的消息,就一定有其中的原因。河鳧子七門和旁門的確是死敵,然而在七門裡面,我只是個小角色,即便會被旁門圍捕,肯定也是最後一個才抓我。然而這時候,我一下子就變成了眾矢之的。
「別想了,趕緊走吧!訊息煙火都放出來了,他們肯定會搜一圈的。」鬥雞眼看我愣著出神,拽著我就走。
「織夢呢?不找她了?」
「你就先別管那丫頭了,沒了她你還不活了?」鬥雞眼不管三七二十一,拽著我跑的飛快:「她是黃粱世家的人,是旁門的人,就算旁門巡河,遇見她也沒事。老子和你說,那丫頭心眼多,要是真找到她,她再把你供出來,麻煩就大了。」
我心想著織夢的確心機深,但她目前有求於我,應該不會暴露我的行蹤,對她來說沒有任何好處。不過這片河灘真的不能久留了,我和鬥雞眼跑到離河灘遠一些的地方,然後繼續朝南,沿途尋找織夢。
這一口氣就跑了十多里,中間果然看到了一些緊貼河道四處奔走的人,應該都是旁門的人,但人數不太多。只不過一直走到這兒,都沒有發現織夢的蹤影。
我和鬥雞眼幾乎穿行了一夜,馬不停蹄,等到天亮的時候,所有的旁門人都被甩脫了,倆人也走到了距離小盤河三十多里之外的地方。
儘管脫離了危險,可是等於和織夢走散了,經過這麼一場波折,我心頭忐忑不安,就想著趕緊讓鬥雞眼把藥配好,我想跟龐獨見一面,把事情和他完整的講述一遍。
我再三催促鬥雞眼,但是他要釣屍,就要有合適的地方。從小盤河往南走了一百多里,一座晾屍崖也沒有。最後鬥雞眼被催急了,跟我說實在不行,那就只能到墳地去。
「老子很少做那些挖墳掘墓的事,損陰德不說,關鍵是墳地裡的屍首,沒有釣上來的屍首好用,配出來的藥也強差人意,可是你又催的緊……」
「好歹先配一些吧,我有點急事。」
鬥雞眼嘟囔了一路,墳地比晾屍崖好找的多,一般大一些的村鎮附近肯定有,而且河灘當時多得是亂葬崗,鬥雞眼還挺仁義,說村鎮附近的墳,基本都是有主的墳,盜挖人家的屍首,太不厚道了,還是得從亂葬崗入手。
又走了一天,果然找到了一處亂葬崗,全都是無主的墳。每當汛期過後,或者是災年,那些大城裡面的官老爺,還有本地的士紳,會捐錢雇一些人,專門在四處收殮無人認領的屍體,然後埋葬起來,避免瘟疫。這處亂葬崗不知道有多少年了,一眼都望不到頭。
「等天黑了,到墳地裡找找,得找新墳,最遲也得是今年的,要是去年的,那就用不成了。」
雖然是亂葬崗,但我們倆都覺得心裡發虛,大白天的不敢動手,就在亂葬崗周圍轉悠。中午的時候,我們躲的遠一些,吃東西外帶養神。鬥雞眼沒我這麼多心事,呼呼的睡了一下午,到天黑的時候,老傢伙醒來,精神奕奕。
「有點想變天了啊。」鬥雞眼抬頭看看天色,頭頂有雨雲,他就擔憂道:「可別挖到半截突然下起雨了。」
我們兩個帶著鐵鍬和鋤頭,做賊似的溜到亂墳崗,其實亂葬崗的新墳很好找,因為那些負責收殮無名屍體的人偷懶,就貼著亂葬崗的邊緣把人給埋了,所以墳場外沿就能找到新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