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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節

我的手剛一碰到麻袋,立即被莫天晴給拽開了。我又要臨陣對敵,又要跟她糾纏,心裡急的要死。
「你真想把我也拖累死嗎!?」我只能退開,一邊招架,一邊催促莫天晴:「什麼東西這麼重要,比命還要緊嗎!」
「你看你,又急了。」莫天晴和我並肩對敵,拿著手裡的千眼鈴鐺晃了晃,說道:「我做事,你還不放心嗎?跟你說,只要這東西在,咱們就不會死,現在還不到用它的時候呢。」
我一下子被堵的說不出話,但莫天晴這個人,我還是瞭解的,她不會把自己陷於萬劫不復之地。看著她的眼神,我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排教這一次大舉出動,沿著河道來回的搜捕,這兩條排教的船,只是搜捕者其中一部分,排教的漢子發了訊息煙火,用不了多久,援兵就會趕到,莫天晴一直磨磨蹭蹭在這裡耗著,多半是想把能引來的排教人全部引來。
她引那麼多人,到底要做什麼?看她胸有成竹的樣子,似乎根本沒把排教的人放在心上。
我不由自主的又看了看莫天晴腳下的麻袋,猜測著這麻袋裡究竟裝的是什麼東西,讓莫天晴這麼有把握。
「六哥,再堅持一會兒。」莫天晴借助千眼鈴鐺,阻撓敵人,在我身邊小聲說道:「熬過這一會兒就好了。」
叮鈴……
千眼鈴鐺的聲音一傳出來,排教的人,連同貨船上的人,又變成了一窩無頭蒼蠅,頭暈腦脹的晃來晃去。
「都精神點!」排教為首的漢子可能早就防著莫天晴這一手,唰的從懷裡掏出一面比拳頭也大不了多少的小鼓:「咱們不怕這丫頭的鈴鐺!」
咚……咚……
這面小鼓很小,跟小孩子的玩具差不多,但排教的漢子敲響小鼓之後,鼓聲就彷彿一片潮水,頓時把千眼鈴鐺的聲音給壓了下去。
千眼鈴鐺暫時沒用了,更要命的是,沿著河灘兩邊,突然出現了騎著馬的人,與此同時,距離貨船還有很遠的地方,有船正在逆流靠近。
「兄弟們,咱們的人到了。」排教的漢子精神一振,揮了揮手臂:「看緊他們,想辦法把這條船逼到岸邊兒!」
貨船的後面,還墜著一條排教的船,等為首的漢子一發話,排教的船驟然一頓,繼而加快速度,和貨船齊頭並進,等到兩條船差不多持平的時候,排教的船猛的一調頭,朝旁邊的灘頭衝了過去。
第三百七十九章 麻袋殺神
排教的船直接衝上了河灘,船隻擱淺,立即牽帶著貨船歪歪斜斜的也朝河灘沖。這麼大的船,在水裡猛烈的晃動著,排教的船上,還有人拚命的攪動絞盤。整條貨船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響,在水流減慢的河灣處,轟隆的衝上了灘頭。
船上所有人都架不住這股力道,摔的七葷八素。形勢本來就緊張,等到貨船被迫擱淺,排教的人一擁而上,想逼著我們上岸。
我死都不願上岸,一旦上去,肯定會被疾馳而來的排教大隊人馬給圍住,那樣的話,就完全沒有任何脫身的機會。但我還沒反抗,莫天晴悄悄拽了拽我,說道:「六哥,上岸去。」
「上岸……」我一愣神,突然又想起了莫天晴的計劃,她不可能自己往火坑裡跳。
一想到這兒,我的心一橫,順著圍攏過來的排教人,殺出一條路,從船上翻身跳下。我在前面開路,莫天晴吃力的扛著那只麻袋隨後而來,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落在了貨船擱淺的淺水裡。
「這是要幹什麼嘛!」鬥雞眼在船上急的不能行,最後實在是沒辦法了,他縱身跳了下來,衝著排教的人吆喝道:「排教的!看清楚了,老子在這兒!」
「滾蛋!死駝子,在船上上躥下跳的,等會再收拾你!」
「他娘的!對老子這麼不恭敬,不拿豆包當乾糧是不是?」鬥雞眼叉著腰,朝船上指了指,說道:「你們可瞧清楚,老子還有船上那丫頭,都是三十六旁門的人!排教的膽子越來越大了,真不把旁門放在眼裡!?」
一提到三十六旁門,排教的人果然有那麼一點忌憚,大眼瞪小眼,又一起望向主事者。
「今天的事,不管什麼旁門不旁門,本來跟旁門就沒關係,幹嘛要來攪合?」排教的主事漢子看看鬥雞眼,冷哼一聲:「就算天王老子來了,這件事情也得我們排教說了算!」
「好大的口氣,就害怕我們旁門發起威,你們排教會吃不了兜著走……」
得得得得……
鬥雞眼正在想辦法拖延時間,從後面的河灘上,一下子衝過來十幾匹馬,這都是河道附近的排教部眾,收到訊息煙火之後急速趕來的。十幾個人縱馬而來,快到跟前的時候,不約而同的翻身下馬,動作行雲流水,一看就知道是功夫很好的硬角色。
這些騎馬的漢子一到,下游兩條逆流而上的船也靠近了,船上放下了舢板,好幾十個人乘坐舢板靠岸,也圍攏過來。轉眼的功夫,河灘聚集了將近百十名排教的人,把我和莫天晴圍的結結實實。
「你們截住了這丫頭,怎麼不拿下?」一個騎馬過來的魁梧漢子估計地位比較高,大踏步的走過來,斜眼看看莫天晴:「就這麼個丫頭,你們都收拾不了?」
「胡二哥,不要站著說話不腰疼,這丫頭有千眼鈴鐺,而且臨危又蹦出來個幫忙的。」主事漢子不冷不熱的回道:「大排頭交代過,要抓活的,我們能有什麼辦法?」
「不要多說廢話了,動手,把人先拿了再說!」
這個胡二哥一馬當先,龍行虎步,功夫顯然很好,嗖的一下就到了跟前,十幾個跟他騎馬而來的人也紛紛跟進。
眼瞅著逃不掉了,我回頭看看莫天晴,我這一回頭,就發現莫天晴不知道什麼時候解開了麻袋,蹲在地上,伸手朝裡面拍了拍。
叮噹……
莫天晴手裡的一隻鈴鐺,不知道是有意或無意,和手指的一枚戒指碰撞了一下,這種聲音和千眼鈴鐺的聲音不太一樣,聽著也不會叫人頭暈目眩。但聲音一發出來,那只麻袋突然就動了動。
唰!!!
麻袋一動,緊跟著就從裡面站起來一個人。這人蓬頭垢面,頭髮鬍子亂糟糟的如同雜草,一身污泥,身上的臭味隨風飄出去很遠。
「天晴,這?」我立即吃了一驚,因為根本沒有想到,莫天晴死活都不肯丟掉的麻袋裡面,竟然裝著一個人。
莫天晴沒有說話,只是衝我眨了眨眼,之後,她輕輕拍了拍從麻袋裡站出來的人,說道:「你想不想知道,是誰把你害成這樣子了?」
麻袋裡的人猛然一哆嗦,那張被亂髮蓋住的臉朝上揚了揚,髮絲之間若隱若現的眼睛,陡然爆發出一縷迫人的寒光。
「是……是誰!誰把我……把我害成這樣!」
「就是這些人。」莫天晴隨手一指,把前後左右的那些排教人指了一遍:「就是他們!」
唰!!!
麻袋裡的人一下子暴怒了,與此同時,一陣猛烈的河風吹了過來,吹的這人的頭發來回飄蕩。黑髮飄蕩的時候,我頓時看到了一張泥污斑斑卻又熟悉的臉。
十八水道的神通總把!!!
我驚呆了,去年的時候,就因為神通總把下落不明,十八水道才跑到大河灘興師問罪,跟排教惡鬥了一場。我和神通總把走散以後就再沒找到他,事後打聽過,外界傳言,十八水道沒有找到他們的總把子,又不能一直在這邊和排教耗著,所以才悻悻退走。
從那之後,再沒有任何神通總把的消息。
我以前不知道一些事情,後來才清楚,十八水道的神通總把,名字就叫孫神通,是河鳧子七門中孫家的人,從年輕時候就跟著我外公到江南十八水道,混了那麼多年,靠著一身功夫和血性,坐上了十八水道總把的位子。可歸根結底,他還是七門的人,和我們同氣連枝。因此,一看見麻袋裡的神通總把,我就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