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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節

「算了。」姑娘輕輕的搖搖頭,咬了咬嘴唇,說道:「你的功夫比我好,幾次都有機會致我於死地,可你卻有意避過,說明你的心術不壞,不該是那種輕薄之人。」
「你早這樣想不就好了?」我苦笑了一聲,自己是沒受什麼大傷,只是微微擦破了幾處皮,但姑娘傷的重一些,我的功夫還沒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出手還是拿捏不好輕重:「真是對不住了,你的傷要緊不?我拿藥給你治治,很快就來。」
「誰要用你的藥。」
「藥就在不遠的地方,我片刻就回。」
我轉身就跑,一口氣跑到住的土洞裡面,拿了傷藥又折回原處。我只怕那姑娘走了,不過等我重新跑回來,一眼就看到她還留在那邊。
「傷藥來了。」我舉著裝藥的小瓶兒,一溜小跑的奔過去,我不知道對方身上有沒有傷,問她道:「你身上有傷嗎?要是自己夠不著敷藥,我幫你。」
「誰要你幫了。」這個姑娘看上去好像本來氣已經沒那麼大了,可是聽了這句話,臉頓時又是一紅,皺著眉頭說道:「你這個人,究竟是真傻,還是故意裝糊塗?」
她這麼一說,我才回過神,男女授受不親,平時多說幾句話都要被人戳脊樑骨,更何況脫了外衣上藥。
我的臉不由自主的也是一紅,尷尬的笑笑,把藥瓶遞了過去。從我見到她開始,倆人就打的難分難解,一直到這時候,我才靜心看了看她的模樣。
她大約有十七八歲的樣子,比我低小半個頭,臉龐白白的,紮著一條烏黑油亮的馬尾辮子。這模樣說不上沉魚落雁,卻和江南的小家碧玉一般。倆人一停手,她看上去就文氣的很,若不是挨過她幾拳,我根本就不信這樣的姑娘打架打的那麼凶。
「你就在這裡住的是嗎?」姑娘也沒有推辭,接過藥瓶兒,轉身就走:「藥若是用不完,我會回來還給你。」
「不用還了,我還有,你拿去用吧。」我望著她的背影:「這傷藥很好用,以後再有傷,敷了藥就會好。」
姑娘聽到我說話,放慢了腳步,回頭輕輕啐了口唾沫。
我去河邊取了水,重新回到住處,臨睡之前,又練了一個半時辰的拳。白天忙活了一天,晚上就困,隨便擦洗了一下,躺下就睡著了。
身子本來乏極了,可是這一夜睡的不怎麼踏實,一直都在做夢。亂七八糟的夢不知道做了多久,我就夢見了一個和尚。
「陳六斤……」這個和尚的話音有些飄渺,畢竟是在夢裡:「你該到小盤河去看看……」
「小盤河……」我雖然是睡著的,可是腦子裡似乎還有那麼一絲清醒,一聽到小盤河這個地名,我頓時就有些詫異。
我沒有忘記,那個瘦鬼就和我說過小盤河這個地方,但是這些日子一直都在忙碌,時間一久,倒真把這件事給淡忘了。
而夢裡的這個和尚,又跟我說了小盤河,我不相信會有無緣無故的事情,這個夢,也太怪異了。
夢裡的和尚和我說了這些話,立即不見了。過了沒多久,我也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天還沒亮,卻再難入睡,我就點了燈,打算到外面去燒火做些早飯。
就在我拿著點燃的油燈想要出去的時候,無意間就看到地上有一排隱隱約約的腳印。開始我還沒怎麼在意,這種黃土洞就打掃不乾淨,全是浮土,人一走上去就會留下腳印,我以為是我自己的腳印,然而緊接著,我覺得不對,地上的腳印很大,比我的腳大多了。
我唯恐是自己看錯了,趕忙趴在地上拿著燈一照,距離一近,就瞧的很清楚,地上真的有一排腳印,至少比我的腳印要長一寸左右。
洞裡來過人!?
我一下子就驚出了一身冷汗,這一夜只顧著睡覺,壓根就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如果土洞裡真的進來過人,想要我的命,那絕對是易如反掌。
我趕忙就順著腳印追了出去,果不其然,洞裡這排若有若無的腳印一直延伸到了外面。腳印很輕,在這種浮土地上,只留下不易覺察的痕跡,足以說明,這人是個頂尖的高手。
腳印從洞裡延伸出去大概能有十多丈遠,十多丈之後,草皮和落葉就遮擋了腳印,自此消失。儘管腳印消失,但我心裡卻明鏡兒似的,洞裡肯定進過人。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夢中點化
一查探出自己居住的土洞裡半夜進來過人,我的心就不踏實了。儘管不知道進來的人是誰,又有什麼目的,可是在這兒住著,始終讓人不放心。
我蹲在腳印消失的草皮跟前琢磨了半天,按道理說,土洞進來了人,一定有對方的目的,但至少現在我還是好端端的,毫髮無損。
這人是誰?深更半夜的跑到土洞裡來做什麼?一下子就成了一個謎。
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該繼續留下,還是該換個地方住。在大西溝住了這麼久,有些懶散了,輕易不願換地方。想來想去,我就打算,先想方設法的查一查,這個暗自進入土洞的是什麼人。
我裝著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回土洞燒火做飯,吃完飯,照舊和從前一樣做些雜活,然後練功。
這一練就練到下午,身體出透了汗,整個大西溝還是平靜無常。我想去小河邊洗洗,剛一越過一個土坡,一眼就看到河邊的草叢旁,站著那個昨天跟我鬥了許久的年輕姑娘。
我頓時就覺得一種說不出來的高興,因為幾個月時間裡,都一個人住在大西溝,平時連說話的人也沒有,我已經快變成啞巴了。這姑娘又跑到這邊來,不管怎麼說,總能跟我說幾句話。
我興沖沖的加快腳步就奔了過去,跑到跟前之後,卻不知道該說點什麼,摸著頭嘿嘿的笑了笑。
「我又沒有開口,你傻笑什麼?」這個姑娘換了身衣服,就跟我想的一樣,要是不打架的時候,她纖柔溫弱,文氣的緊。
「沒笑什麼,又瞧見你了,心裡高興唄。」我只顧著咧嘴笑,看看她,又看看身後的小河:「我出了一身汗,正想來這兒洗洗,既然你先來,那就讓給你洗,我先迴避迴避。」
「沒一點正經。」姑娘低了低頭,取出昨天我給她的那只藥瓶:「這傷藥果然是好用的,只可惜用完了。今天是想來問問你,這傷藥是怎麼配的,藥方能跟我講講嗎?」
「能啊。」我不假思索的就點點頭,這傷藥是七門的秘方,不過只是藥而已,無所謂洩露不洩露,藥方落到對的人手中,還可以多救幾條人命。
我們坐在河邊聊了一會兒,不知道為什麼,我和這姑娘說著話,心裡卻不由自主的拿她跟落月去比。
她沒有落月那麼出眾的容貌,但我心裡總覺得,她比落月更易接近,她更像是一個凡世間的女人。
「我把你的藥都用光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小六兒,你呢?你叫啥?」
「如蓮。」這個姑娘雖然纖柔,卻一點都不拿捏做作。
我一直都認為,如蓮肯定是個妖仙,但我還暫時不知道,她究竟是什麼變的。本來想好好聊聊,自己再琢磨琢磨,不過坐了一會兒,她就要走了。
「這兩天,我要來河邊抓魚。」如蓮指了指小河:「我娘喜歡吃魚。」
「這河裡魚多著呢。」
我又說了幾句,如蓮離開了大西溝。她走了沒一會兒,夕陽西沉,我隨便洗了洗,等回到土洞的時候,心裡就長了個心眼兒,把土洞的門簾放下來,然後躡手躡腳的走到離土洞大約有七八丈遠的地方,就地隱藏起來。
我打算在這兒守著,如果半夜真有人來土洞,我躲在這裡可以看得到。
整整一夜時間,我連眼都沒有合,眼巴巴的瞅著土洞那邊。然而一夜平安無事,人影兒也不見一個,一直守到天色發亮,我才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