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節

「我覺得非常怪異。我們的軍區醫院，不敢說像鬧市一樣，至少有人氣，護士也漂亮討喜，而且還有文工團時不時的去表演節目慰問傷員。這國民黨的軍區醫院，佈置得好像靈堂一般……」龍飛討笑的說，「我不喜歡這裡，風俊揚可能都憋瘋了，我們接他回去。」
「喂，一會兒到病房探望，你引開他，我和風俊揚商量事情呢。」馬奔說，「我把人肉帶來了。」
「噁心。」
「等等，龍飛，你有沒聽到什麼『滴滴滴滴』的聲音？」馬奔聽覺敏銳，他不經意間聽到了「滴滴滴滴」的聲音。
「沒有，你太敏感了。可能是醫院醫療器械發出的聲音。」
「我仔細聽聽，別說話，『滴滴……滴……滴滴滴……』，這聲音好熟悉，我好像在哪兒見過，唉，一時又想不起來。」
說話間，歐陽司令大步走了過來，笑著說：「二位，上樓，你們的朋友就在二樓。」
三人上了二樓，馬奔發現一個細節，此樓一共有六層，二樓到三樓的樓梯口，有一道堅實的鐵門，上著鎖不說，還站了兩個警衛。
剛才在樓下，馬奔明明看見三樓以上都有穿著白大褂的人在走動。他覺得不對勁，這個地方越來越像監獄了。
二樓的病房都是單間，從半掩的門裡看進去，都是一些包著頭，吊著腿的傷員，有三三兩兩的醫護人員進進出出，見了歐陽司令也只是簡單的點頭招呼，一點聲息也不給，怕是打擾了病人的休養。
二樓的盡頭，病房的門關著，歐陽使了一個眼色，表示到了。
「這個好不好吃？」
「還行。」
「那這個呢？」
「可以。」
「那再喂一口？」
「我吃飽了。不要了。」
「我以為你就會說兩個字。」
「不吃了。」
「不嘛，再吃一口……」
裡面傳出了兩個聲音，馬奔一把推開門，風俊揚坐在床上，明珠正一勺一勺餵著稀飯。
馬奔慍怒道：「好你個風俊揚，我們為你擔心死了，你還在這裡豐衣足食美人相伴，你……早知道你這麼自在，我就讓你住一輩子醫院！」
「還好嗎？」龍飛抱著手笑著問道。
「挺好，你們安排的地方，能不好嗎？就是太單調，我都想出院了，整日被明珠逼著吃這吃那。」風俊揚看來氣色不錯，臉上也有了紅暈。
馬奔心裡升起疑惑，怎麼是「你們安排的地方」？他們何時安排過他住進國民黨政府的軍區醫院，看來是歐陽司令騙風俊揚來的，他頓時又對歐陽多了幾分戒備。
「司令，有人找你。」門外站著一個女護士，來叫歐陽司令，歐陽司令邊走邊說：「我不來就沒事情，我一來事情就來了，你們慢慢聊，我在下面等你們，馬奔，你肚子餓了，長話短說啊！」
「哈哈哈……謝謝司令還惦記我的溫飽問題。」馬奔笑著回道，然後等他出了門，輕輕的將門關上，爬上風俊揚窄小的病床，拍著風俊揚的肩膀問：「恢復得如何？」
「挺好，別說客套話，將你的成績給我匯報一下，有沒有發現什麼？」
馬奔頓時一臉苦相：「差點送了命，成績不好，我找你，是要給你看一樣東西。」
「快把碗拿開！」龍飛知道馬奔會拿出那塊腐肉，連忙對明珠說道。
馬奔卻飛快的將那一塊用紙包起來的腐肉放在風俊揚的手上，壞笑著說：「我給你帶麻煩來了。」
「是什麼？」
龍飛說：「別噁心人了，他胃口不好剛剛吃下一點，你就想給人家倒騰出來，你這是存心不讓人好好養病啊。風俊揚，這是一塊人肉……」
「嘔……」明珠聽聞，做出嘔吐的樣子。
「人肉？」
「是這樣的，我們在跟蹤嫌疑人的返程路上，發現了五個屍體，屍身上有槍傷，但是是後來補上的，這些人在挨槍之前就已經死了。身上沒有血跡，而且，這大熱的天，肉體開始腐爛，幾乎看不到本色，我仔細看了那些人的指甲和嘴唇，呈紫色……」
「中毒……」風俊揚接道。
「跟我想一處了！」馬奔大喜，「有沒有一種毒物，可以使人的血液加快凝固，死亡也加快？」
「有。你拿一塊人肉來，我不能判斷，你不是不是知道吧，我需要解剖屍體……」風俊揚為難的說，「現在我們是猜測中毒，沒有把握。屍體呢？」
「毀屍滅跡了。」馬奔沮喪的說，「這一塊肉都是我偷偷摸摸搞來的。」
「我想出院了。跟你們在一起，做事商量什麼的也方便。」風俊揚突然說，「我離開家都幾天了，不知道我家裡會發生什麼事……」
馬奔和龍飛面面相覷，風俊揚還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成了吸血鬼，母親自焚的事。
他看見兩人神色不對，急忙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我們也沒有去風家看……」龍飛連忙掩飾著。
「有什麼好隱瞞的，告訴他，長痛不如短痛。風俊揚，你娘死了，你爹失蹤了……」龍飛伸手想堵住馬奔的嘴巴，已經來不及了。
風俊揚有一剎那的呆滯。
父親是吸血鬼的事實，他在心裡早已經接受，儘管他希望一切都是假的。但是母親去了，他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
往日母親對自己的一幕幕湧上心頭，他不禁悲從中來，掩面大哭。
龍飛想責怪馬奔，想勸勸風俊揚，但是他知道，能哭出來的悲傷，會隨著眼淚的流逝淡化。馬奔說的對，長痛不如短痛。
「你別哭了，你娘是為了你才死的。不像我，我爹全然不顧我的感受，竟然幹出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來……」馬奔惆悵的說，「風俊揚，男兒有淚不輕彈，收起你的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