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這怎麼可能……」葉玄機痛苦地摸了摸喉結處，嘶啞著說，「俊揚，我明確的告訴你，花奴是人，不是鬼！」
「這個我也料到了！他的眼神複雜，不像梅攬月那樣只有貪婪和慾望，可惜了花奴，不能表達。」
「而且，他也是好人。」葉玄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沒有他，也就沒有你。」
「什麼意思？」
「我還沒說完，如果不是他幾次弄出聲響將你從梅攬月的幻影裡就出來，恐怕，此時的你，已經到處在吸食人血了……」
「這個倒是真的。」風俊揚承認地說，「但是後來還是踢我下了懸崖……」
「你這不是下去還好好的嗎？」
「你是怎麼出來的？」他不想追問在攬月山莊的事情了，再說下去，師父恐怕就沒話說了。
「我，依舊是白馬送我回的青河鎮。」葉玄機沙啞著聲音，「回去後，雅竹清捨就已經燒了……」
「那你回去後，誰還在雅竹清捨？」
「常百草。」葉玄機回憶說，「他一見到我，有些驚訝。問我不是和你逃跑了？我說是出診了，哪想到他卻說，你調戲他的孫女兒美玉，又放火燒死幾個夥計……還有幾個藥房的夥計親口作證，還去鎮上做了證人……」
「不知道誰在背後陷害我……」風俊揚望著漸漸明朗的東方，黎明已經來了，「師父，不管是誰，我也不想追究了。你沒事，我就安心了。我想回萬戶城……」
「你剛才不是說去紫竹林？很急的樣子？去幹什麼？」
「沒什麼。就是去紫竹林打聽一個叫做『百花谷』的地方，去那裡找一個朋友來救你……」風俊揚淡淡的說，「既然你沒事，我就回萬戶城了。」
「百花谷？」葉玄機沙啞的聲音急促地問，「哪個百花谷？」
「我也不知道，實話告訴你吧，那個和我相約的朋友就是青靈子道長，在青河鎮追趕小狐狸的那個道士，你記得嗎？他約我去百花谷相見……」
葉玄機打斷他的話，急急忙忙地問：「他約你去幹什麼？」
「不知道。可能是和梅攬月有關。」風俊揚不明白葉玄機為何那麼慌張，「師父，你知道百花谷？」
「我知道。」他肯定的說，「百花谷，是一個美麗的地方，那裡四季花開，百花齊放……」
「對！」風俊揚驚喜地說，「就是那個百花谷！星菊也是像你這麼說的！」
「哪個星菊？」葉玄機好奇地看著風俊揚，「我離開這幾天，你結識了好多人……」
「師父，你別問了。一路上我慢慢告訴你，好多有趣的事情。」風俊揚將烏篷船開出蘆葦叢中，欣喜地說，「既然你知道，就帶我去吧！梅攬月這樣對你，早就忘記往日情分了！我們去找青靈子，殺了她！」
「你說什麼？殺了攬月？」
「別攬月攬月的叫啦！」風俊揚看著師父，突然覺得他腐朽不堪，「她現在是一個吸血鬼！」
葉玄機長歎一聲：「我何嘗不知道！我的意思是，憑你們兩人能殺她？她現在已經是不壞之身。」
「難道你有什麼辦法？」風俊揚不相信師父會幫助自己。
「有！」葉玄機一字一句地說，「我有一個萬無一失的好辦法！可以讓她灰飛煙滅！」
第四十四章 金蠶蠱
風俊揚大喜：「師父！你終於想通了！」
「不是我想不通，是你根本就不相信師父。我深知……她現在不是攬月，是危害人類的吸血鬼。」葉玄機傷感的說，「俊揚，在我的生命裡，攬月始終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就算她活著，也是夢。你懂嗎？就算她不是鬼，是人，師父見她一面，知她活在人世安好，足矣；還會有別的什麼與子終老的想法嗎？二十年前沒有過，現在，也沒有。」
「而你，在我的生命裡，才是真實的存在，你都忘記了，你說過要為我養老，你反悔了？」
「師父……」風俊揚放下船槳，走過去，坐在師父身邊，摟住他的肩膀，「師父，對不起……」
「哎……」他拍拍俊揚的手背，「起來，別撒嬌了。我們還是想想辦法怎麼對付她。」
「你不是有好辦法嗎？說來聽聽。」風俊揚好奇地問，接著往師父身上湊近，「我怎麼總覺得船艙裡還有一個人，一個人隱形人，一雙眼睛在定定的看著我。」
「你又撒嬌了！」葉玄機嗔怒道，「哪裡有人？」
風俊揚真的覺得船艙裡還有第三個人，他怯怯的說：「反正我背後涼颼颼的。好吧，你說說你的辦法。」
「剛才你不是說青靈子和你相約除梅攬月？你說說你們的辦法。」葉玄機故意吊起胃口。
風俊揚一五一十的將如何與青靈子相見，如何救小狐狸的事粗略的說了一遍，然後才說：「青靈子道長告訴我，我身上的這塊觀音石是千年至寶，可以在使用口訣咒語的情況下，滅掉梅攬月！你知道觀音石的口訣嗎？師父。」
風俊揚知道了觀音石的秘密？葉玄機大驚！他的恐怖神色還沒有被風俊揚看見，他自己便意識到了，旋即淡淡地說：「真是會吹牛的牛鼻子道長。你的觀音石從小在你身上，誰看見過它有什麼通天的法力？」
「但是它救了即將被青靈子咒語殺掉的小狐狸。還發出了一道金光！」風俊揚不相信師父的搪塞。
「哼！你當真不知道，小狐狸身上中的毒是什麼？」葉玄機冷笑一聲，「虧你還說小狐狸救了你。」
風俊揚正準備開口說在紫衣那裡遇到的情況，小狐狸身上的毒不是一個小娃崽嗎？紫衣的話又響在耳邊：「不要相信你的師父……」於是他將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嚥下去了。
「我告訴你吧，小狐狸身上中的毒，是一隻金蠶蠱！」葉玄機說著，抬頭看著天空，好像陷入回憶裡，「金蠶蠱的毒，據我所知，只有我師弟烏桑能解！只是烏桑與我們的師父決裂，回到了自己的家鄉苗寨，也是二十一年了，斷了音訊……」
「什麼是金蠶蠱？師父？是不是一種帶有巫術性質的法術？」風俊揚聽別人說過，雲南的苗寨裡，有專門的「蠱婆」，常年養蠱，放蠱，被放蠱的人，渾身上下好似被千百隻蟲蟻咬噬，生不如死。
但是小狐狸身上明明是一個小金人，怎麼會是「金蠶」？
「養蠱，是一種神秘而古老的巫術，你所瞭解的，只是片面。以後我慢慢告訴你。」葉玄機淡淡的說，「先說小狐狸身上的金蠶蠱，這是眾多蠱毒中最厲害的，養蠱之人在農曆端午節正午時候，上山捕捉幾十種毒蟲，蜈蚣、蜘蛛、毒蛇、蚯蚓、蜥蜴、蛤蟆等毒物，為什麼選擇端午正午？因為相傳這個時候所有的生物毒氣最重。將這些東西抓回去，裝進一個密封的甕裡，讓這些毒蟲在裡面自相殘殺，他們吃來吃去，吃到最後，只剩下一隻。」
他停了一下，狠狠的喝了一口風俊揚遞來的水，繼續說：「這剩下的最後一隻，就是毒氣最厲害的毒王，它的形態像蠶，通體金黃，所以叫做『金蠶』。金蠶一旦養成，就要找到宿主，宿主為草木，可養一日，牲畜可養三日，養蠱人自己可養一年，親屬可養三年，小狐狸作為金蠶的宿主，本身她就半妖半仙，養個一輩子也不成問題。金蠶通靈，也不會自行放棄，離開一個仙體。」
「金蠶到了最後是無形的，但是也可以變幻成各種樣子，最喜歡幻化成一個紅色肚兜嬰兒……所到之處都會閃出一道道金光。你方才說你的觀音石救了小狐狸，錯了！是金蠶意識到自己宿主的危險，是金蠶在救主的情況下自救！」
「那道光，是金蠶發出來的？」風俊揚有點相信了，師父的解釋和自己在紫衣那裡看見的一模一樣，金蠶的確會發出金色的光芒！
難道觀音石真的是一塊普通的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