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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節


「什麼話?他不是留信件給我了?」他有些懷疑張鳳舞的話。
「口信,不算嗎?」鳳舞聽出風俊揚話裡的懷疑,「他說,西南方向有鬼魂突圍,他要立即趕去。你到百花谷去找他。」
百花谷?星菊不是說過師父有一個百花谷?會不會是同一個地方?
「你知道百花谷在哪兒嗎?」風俊揚問。
「我哪裡知道那個地方。注意,暗道要出頭了。你先停下,我到外面看看有沒有動靜。」
鳳舞悉悉索索地出去了,怎麼辦?暗道出頭了,自己要帶她去找千鶴嗎?就算找回來,也是個沒用的死人。再說,鳳舞性格暴躁,指不定會翻臉不說,誤了她救人怎麼辦?還是要給她坦白清楚。
但是青靈子叫自己到百花谷去找他,自己又不知道百花谷的地址,何不找到星菊問一下百花谷的地址?等到了紫竹林,就把千鶴的死推到紫衣的身上……
一想到又要見紫衣這個怪女人,還要與她糾纏一番,心裡就開始猶豫起來。
「外面沒人。風俊揚,你出來吧。」鳳舞輕輕喊道。
風俊揚低頭出了暗道,眼前是一片蘆葦蕩,微風過處,飄來陣陣蘆花的清香。
「這就走到河邊來了?我真佩服你啊張鳳舞。你叫穿山甲算了。」
「對呀!」張鳳舞聞言驚喜地說,「我正想著,我不能再叫這個名字了。張鳳舞已經死了,她是吳家四姨太,以後我不要這個身份。幫我改個名字吧。穿山甲太男性化了……以後再想吧。哎!風俊揚,走哪條道?」
風俊揚四下一看,對這一帶實在沒有印象,眼前是一片蘆葦,看不到邊,他分不清方向,不好意思地說:「這是哪兒?」
「忘了告訴你,我們已經出了千佛鎮了。」鳳舞說,「現在是河流的上游,就是北邊。你朋友在哪個方向?」
「也是……北邊。逆流而上……」該死!自己怎麼就說的是紫衣的地址。
「逆流?你是說,要船?」鳳舞大驚。
「是啊!怎麼了?」
剛才還雄赳赳滿心歡喜的鳳舞突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你哭什麼?」風俊揚不知道哪兒得罪了她,「我哪裡惹你了?你好好說話哭什麼呀?」
鳳舞跺腳說道:「船!你說船!現在到哪兒去找船!等找到船……天都亮了!姓吳的就要提審他們,我爹那麼大年紀,怎麼受得了嚴刑拷打……」
邊說邊哭,哪裡像個母夜叉,倒像個受了欺負的小孩子。風俊揚見不得女人哭,一哭就沒有了主意,一屁股坐在地上,問:「那你說怎麼辦?除了人質交換,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有!」鳳舞突然不哭了,定定地看著風俊揚,「還可以抓住千佛山的三當家劉玉龍去換我爹和我哥,還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你別光看我啊!你說!」他心裡暗想,只要不用去找吳千鶴,什麼辦法都行!
鳳舞一把拔出腰間的短刀,風俊揚覺得眼前寒光一閃,短刀已經抵在了自己脖子上,「用你,這個通緝犯,吳司令的女婿,去交換!」
第三十九章 傷離別
「張鳳舞!你怎麼跟誰一樣說變臉就變臉!」風俊揚看著月光下張鳳舞因為緊張而扭曲的臉,氣憤地說,「你家要是沒有通匪,你著急什麼!你怎麼那麼笨,官府明目張膽帶走你們客棧所有的人,難道就是要暗殺他們嗎?」
張鳳舞的手微微顫抖。
「你抓我去,就能換回他們,我倒是願意跟你去。」風俊揚放軟了語氣,「你的腦子裡裝是什麼?虧你還能把地下挖得四通八達,腦子全不想事情。吳司令抓了兩個土匪頭子和你們一家,就是為了處死他們?這個天下難道就是他說了算?況且,趙專員死在他的府上,這個事情就夠他焦頭爛額了,現在哪裡有空理會土匪的事,今天他恐怕是在暗中四處奔走,為自己尋活路了!」
「你放心,他們暫時不會有事的。吳司令也不會殺那兩個土匪。現在不管是國民政府還是地下黨,都不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鬼。我看,他會收編千佛山的土匪,壯大自己的隊伍,不然,被共產黨挖走了,他不是又多了一股勢力強大的對手?」
張鳳舞緊緊盯著風俊揚,聽他說完,慢慢放下刀:「那……我該怎麼辦?我一個人……」
「沒事的。」風俊揚摸摸自己的脖子,「我這兩天脖子都被架住好幾次,你看,腦袋還在不在?」
張鳳舞低著頭,悻悻地說:「對不起。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
「你剛才不是說,千佛山三當家還沒有找到嗎?你熟悉山上,你去找找。和山上的人商量下怎麼救人。你別打吳千鶴的主意了。」
「怎麼了?」
「她……死了。」風俊揚說著,抬頭望著無邊無際的星空,都說人死後,會成為天上的一顆星星,千鶴,你是哪一顆?願你在天堂安好!這輩子我都欠你的……
「什麼?」張鳳舞雖然口上不說,但心裡還是打著吳千鶴的主意,她覺得只有吳千鶴才是吳司令的軟肋,吳司令再殘忍暴戾,不會不要自己獨苗苗的命吧?
「真的,她昨天就死了。」
吳千鶴死了!鳳舞唯一的希望就破滅了!她的心頓時像決了堤的湖,瞬間,所有的希望和意志都潰不成軍。天地間彷彿就只剩自己,孤零零地要承受所有的事情……
她突然腳下一軟,撲進風俊揚的懷裡,哭得像一個孩子。
風俊揚愣了愣,伸手輕輕抱住她,這個身子一樣的溫暖,一樣的散發著淡淡的香氣,只是,他卻沒有和千鶴碰撞時的那種感覺。鳳舞緊靠著他的胸膛,淚水打濕了他的衣衫,他輕拍她的背,像一個大哥哥,安慰自己的妹妹一般。
「鳳舞,別哭了。辦法總是有的。我幫你想,好吧?」
鳳舞只是抽泣,肩膀一聳一聳地像一隻受傷的小獸。
「別哭了。再哭,把我哭暈了,我就不給你想辦法。」
「風俊揚……」鳳舞從他懷裡移開,輕輕說,「謝謝你,不計前嫌……」
「哈哈……我在墳場差點砸斷你的手,你雖然沒傷到我,但是你用刀架我兩次脖子,我心靈上的驚嚇不比你手上的傷輕啊。」他一本正經的說,「那我們算扯平了。不對,算便宜你了。」
「怎麼算便宜我了?」
「你手上的傷,好了基本上沒痕跡。我心靈的創傷,可是一輩子啊。」說著,竟然捂著胸口要死要活的叫起來。
鳳舞「撲哧」一聲笑出來了,儘管笑裡還帶著淚。
「好了,終於笑了。」風俊揚鬆了一口氣,「我最不擅長逗女孩笑,今天算功德一件了。鳳舞,我知道你擔心的不光是你的家人,你上山去找人吧。現在群龍無首,有些弟兄免不了像你一樣激憤的,你勸勸他們,冷靜行事……」
「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