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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節


秦震很謹慎,他是怕那套圓易精密的制服裡也有什麼定位裝置,那可就全白費了。
好在現在是大夏天,火車站的候車室有很多人躺著睡覺。秦震找地方躺下,他當然根本睡不著,好容易捱到天亮,就在附近的通訊店買了新手機和新卡。他的手機在沙漠基地丟了,但艾麗知道他的號碼,相信傅家人想補出一個人的手機卡並不是難事。秦震最擔心的是,傅家人補出自己的卡之後,郝運會給那個號碼打電話,這就糟了。所以他必須用最快速度聯繫到郝運,但還不能用打電話的方式,因為郝運的號碼有可能也早已暴露。
用手機登陸自己的qq號碼,這應該是最安全的,郝運的qq號艾麗和傅家人都不知道。在qq上給郝運發消息,讓他看到後盡快回復。秦震不敢在固定的地方停留,只好在街上閒逛,而且專挑人多的熱鬧地方,最後乾脆找到派出所,就在門口一坐。到了中午,秦震才收到郝運的qq信息:「你是秦震????」
「是我,你在哪裡,視頻聊天方便嗎?」秦震回復。郝運立刻發來視頻請求,當對方的臉在手機屏幕中出現時,秦震不光看到郝運,還有鄧英俊。
郝運非常激動:「你沒死啊?」馬上發現這句話太不合適,連忙改口。
「我死了有遺產給你?」秦震問,郝運連忙說沒有沒有。
鄧英俊在旁邊也問:「我說哥們你在哪兒呢?」秦震在視頻中簡單說了之前的經過,兩人十分感歎,說秦老闆就是福大命大造化大。秦震讓郝運和鄧英俊都換張新的手機卡,這樣聯繫起來就安全了。同時,郝運和鄧英俊也跟說相聲似的,簡單說了第二次去沙漠基地的事。
「我們現在要去雲南玉溪,打算多進點兒玉溪煙抽抽。」鄧英俊笑著。郝運連忙更正,說了爺爺日記和土司府的事。
秦震問:「你們已經到昆明瞭?」
鄧英俊說:「可不嘛!還好來得及,你現在趕緊出發到昆明,我們在這等你。」秦震表示不行,他的錢包已經被傅家人給沒收,現在沒身份證。
「那好辦啊,」鄧英俊說,「我給一哥們打電話,他在南京開酒店的,人頭可熟了。然後你馬上到當地分局,讓警察叔叔給你開個臨時身份證明就成!」
秦震連忙拒絕:「不行,傅家耳目很多,手眼通天,要是知道我用身份證號碼訂過機票,會立刻在登機之前就找到我。所以我只能包車,從南京出發到昆明,慢是慢了點兒,但安全,只是錢恐怕不太夠。」鄧英俊立刻表示給他打款,直接用qq錢包轉賬。
掛斷電話,秦震又找了家小旅館住下,這回他可算放寬心,突然覺得異常疲憊,幾乎三十幾個小時沒睡,已經完全睜不開眼睛,倒頭就打起了呼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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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豐坐在辦公桌前,手裡把玩著一個翡翠雕成的裸體美女。通體翠綠晶瑩,雕工非常好,女性身上的每個部位、生理特徵都雕得清清楚楚。傅豐邊看邊輕輕摸,似乎手裡的不是玉石假人,而是摸在真人身上。
這時,桌上的答錄機響起,有個女聲說:「傅總,你妹妹來了。」
「讓他進來。」傅豐說。
門開了,傅思琴慢慢走進來,女秘書將門關好。傅豐連頭都沒抬,仍然在摸著玉雕。傅思琴輕輕在辦公桌旁邊的沙發中坐好,傅豐將玉雕拿遠,斜眼看著它,再看看傅思琴,搖了搖頭。站起身也坐在傅思琴身邊。
傅思琴身體略繃緊,好像很緊張。傅豐輕輕把她摟過,傅思琴咬著嘴唇,眉頭也緊皺著。傅豐笑著說:「做得不錯啊,沒想到你居然幫姓秦的逃走,這是一種什麼精神?吃裡扒外的精神嗎?」
「他……他向我作過保證。」傅思琴回答。
傅豐瞪起眼睛:「你是真的缺心眼嗎?別再跟我裝糊塗了!以為我不知道原因?血濃於水是吧,可他媽的我也是你哥哥,還養了你十九年呢,還不如那個秦震?」傅思琴垂著頭不再說話。
「說說吧,昨晚到底探到什麼?」傅豐將身體靠在沙發上問道。
傅思琴回答:「只有三個詞。」
傅豐問:「哪三個?」
「雙魚玉珮,《山海經》殘片,極樂。」傅思琴回答。
傅豐將眉頭皺起:「又是這個詞,到底什麼是極樂?」傅思琴搖搖頭,說並沒有探到相關的信息。
「怎麼可能?」傅豐笑著,「昨晚你跟他都睡在一起了,難道秦震這傢伙睡覺的時候從來都不做夢,大腦細胞也都睡了?」傅思琴說真沒有。
傅豐站起身:「你最好給我想清楚,按你的行為,我完全能宰了你,要不是看在老頭子的面上,你都死十次了,我現在要去太原辦事,回來之後,希望能得到更多信息。」他用手輕輕摸在傅思琴臉上,笑著,「你要是能再胖點兒該多好,就像桌上那個玉雕美女。」又低頭說,「你希望我去太原,是把事辦成,還是辦不成呢?」
傅思琴看了看他,臉上露出幾分恐懼之色。傅豐大笑著:「其實我也很矛盾的,既希望談成,可是又不希望。」大步走出辦公室。
第139章 成都米線店
成都火車站前廣場,已是傍晚,天陰得嚇人,遠處傳來轟隆隆的悶雷聲。聶小倩從站內走出來,斜垮背包,抬頭看了看天空,匆匆走出廣場。
她已經買好從成都到昆明的火車票,但卻是凌晨四點的,所以聶小倩想在附近找家旅館睡一覺。連續找了幾家旅館,都必須刷身份證登記,而她只有一張偽造的、公安分局開具的身份證明。沒辦法,聶小倩只好在店裡買了張成都旅遊地圖,打算去那種都是小飯店的老舊居民區,通常這種地方都有很多小旅館,給錢就行,可以不看身份證。
乘公交車來到這條街,天已經完全黑下來,果然有很多小飯店,米線、餛飩、麻辣燙、蓋澆飯、小火鍋等一家挨著一家。但大多數都已打烊,只有零星的幾家還在營業。聶小倩肚子咕咕叫起來,隨便找家米線店坐下,要了碗肥腸米線。店裡已經沒食客,只有聶小倩一個顧客。店主是對三十來歲的夫妻,坐在角落看著對面牆壁上的電視新聞,旁邊有個六七歲的小男孩,拿著奧特曼和怪獸的人偶正打得開心。
風挾著雨慢慢吹進店門,聶小倩坐在門口,感覺有點兒冷,她左右看看,問店老闆有沒有辣椒油。女店主不想動,就指著身邊桌上裝著辣椒油的不銹鋼缸子對小男孩說:「小寶,把辣椒油給姐姐送去!」
小男孩很乖巧,立刻放下手裡的玩具,雙手捧著不銹鋼缸子小跑著來到聶小倩桌前,放在桌上。聶小倩看到這小男孩長得胖胖乎乎,眼神透著實誠,一看就是老實孩子,就說:「謝謝你啊。」
「我媽說,米線多放辣子好吃!」小男孩認真地解釋。
聶小倩笑著摸摸他的腦袋:「你也愛吃辣嗎?」
小男孩卻搖了搖頭:「不愛吃,我爸說經常吃辣,長大了就會受氣。」聶小倩忍不住笑起來,女店主連忙叫兒子過去玩,別打擾姐姐吃飯。小男孩嗯了聲,又跑去玩人偶。
吃完米線,聶小倩在這條街尋找旅館。雨開始越下越大,她並沒有雨傘,只好挨澆。奇怪的是這條街有三四家旅館,但已經全都關門,聶小倩心裡焦急,來回走了兩趟,就在某鎖著門的旅館屋簷下避雨。這雨似乎完全沒有變小的意思,遠處半空中隱隱有閃電映著烏雲,忽明忽暗。聶小倩看著雨水順著屋簷往下流,就像個門簾。她打開背包,取出水杯喝兩口,放回去的時候,看到那個洋娃娃。
將洋娃娃拿出來,這是個小女孩娃娃,戴著紅色的草帽,身上穿著紅連衣裙,也不知道多少年沒洗過,娃娃弄得很髒,連衣裙也不再顯得好看,但仍然能依稀看出小女孩那張可愛的臉。聶小倩出神地與洋娃娃對視著,漸漸地,她臉上露出笑容,似乎能跟它心靈相通。
雨越下越大,聶小倩站在屋簷下,根本起不到避雨的作用,身上全都濕透了。她搖搖頭,抱著洋娃娃走下屋簷。當再次路過那家米線店時,女店主正在收拾最後的殘局,打算關店門。小男孩坐在店門口玩人偶,看到聶小倩經過,立刻指著她大聲說:「媽媽你看,那個姐姐沒打傘!」
「哎,姑娘,你沒帶雨傘?那也不能這樣澆著啊!」女店主看到聶小倩,連忙說。
聶小倩看到是他們,笑著搖搖頭表示沒事,繼續向前走。女店主站在門口看了半天,扔下掃帚拿起兩把雨傘,支開一把自己撐著,快步跑過去追上聶小倩:「姑娘,你這樣會生病的啊,快打傘,這把送給你啦。」聶小倩接過雨傘,道了聲謝謝,又問知不知道別的街上是否有旅店。
女店主問:「為什麼非在這裡找旅店?都是很便宜的那種!」
「我身份證丟了,沒辦法,」聶小倩說道,「大點的賓館都不收我。」女店主一聽是這麼回事,想了想,說要不你就在我家住一晚吧,起碼也等雨停了再說。
聶小倩回答:「這樣會方便嗎?」
女店主笑著說:「有什麼,你只是個年輕姑娘,我又不怕。」聶小倩道過了謝,跟女店主返回她的米線店。這是典型的前店後家,後面還有兩間屋,原本一個是店主夫妻,另一個是小男孩的,現在讓小男孩跟父母擠,空出小屋給聶小倩住。她在屋裡換了衣服,用毛巾擦乾頭髮和身體才出來。聽說這個小姐姐今晚會在家裡過夜,小男孩顯得很高興,成了話嘮模式,不停地跟聶小倩介紹他屋裡的玩具,這個是做什麼用的,那個是誰派來的,哪個更厲害。
「小寶,莫要吵姐姐啦,人家要休息!」女店主把小男孩拽出屋,小男孩很不高興,說今晚還沒有吃水果,要跟姐姐一塊吃。原來女店主的習慣是晚飯後弄些水果切盤,一家三口邊看電視邊吃。
男店主敲了敲兒子的腦袋:「就你知道吃。」讓老婆弄了些切成塊的西瓜、火龍果和香瓜,放到三個盤子裡,四人坐在鎖門的店裡吃著。邊吃邊閒聊,店主夫妻問聶小倩是哪裡人,來成都做什麼。聶小倩隨口編造,自稱是上海人,來成都找朋友辦事,一時聯繫不上,身份證又在火車站被偷走,所以才這樣。
「現在的小偷好多!」男店主說,「幸好錢包還在,不然更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