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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節


這是個姑娘,看起來很年輕,也就二十歲左右,長得倒不難看,只是臉色蒼白,面無表情。秦震嚇得心臟怦怦跳,氣得剛要罵,看到門外那年輕姑娘張嘴說話,同時頭頂的揚聲器傳出一個女人低低的聲音:「你是秦震嗎?」
「正確,」秦震沒好氣地回答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姑娘點了點頭,門打開,她慢慢走進屋內。秦震很驚訝,因為這位年輕姑娘旁邊並無人跟隨,難道她就不怕自己突然襲擊,把她打昏或者勒昏然後逃出去?秦震心想,說不定這姑娘胸有成竹,比如跟聶小倩一樣會武術。畢竟門生會也與傅家有關,說不定這片地下建築中就是門生會的基地呢。
這年輕姑娘穿著長袖白色連衣裙,腳上也是白鞋,披肩長髮,脖子上繫著細細的銀飾項鏈。雖然穿戴很普通,卻非常乾淨,而且散發出一股淡淡的香氣,不知道是什麼香味,卻很好聞,秦震沒出過國,可他卻覺得這種香味使他聯想到希臘那些佇立在海邊的神廟中的侍女雕像,至於為什麼會有這種奇怪聯想,不知道。
秦震覺得,她怎麼看都像瓊瑤或安妮寶貝書中的女主角。於是問:「你是誰?」
「我可以坐嗎?」年輕姑娘問。
秦震很想笑,這屋壓根也不是給人準備的,哪有什麼坐的地方?動物可不用椅子,直接屁股挨地就能坐,於是他說:「別客氣,隨便坐隨便坐!」嘴上雖然在調侃,但秦震還是後退幾步,眼睛緊盯著年輕姑娘,充滿戒備。
姑娘點了點頭,用手壓住裙擺,直接就坐在地上,雙腿歪向右側。秦震倒有些驚訝,這地上可是很髒的,而這姑娘絲毫沒有嫌棄的意思,讓他意外。反正他的衣服也髒,於是就退到牆邊,也靠牆坐下。秦震覺得這姑娘不像聶小倩那種殺手,但他知道人不可貌相,聶小倩看起來更像是個活潑的女大學生,照樣心狠手辣。
「是我叔叔讓我來的。」年輕姑娘說。她並沒有看秦震,而是盯著旁邊牆壁,神情侷促不安,像是不太好意思。
秦震問:「你叔叔是誰,傅風嗎?」
姑娘低聲說:「他是我堂哥。」
「你叔叔是傅觀海?」秦震立刻發問,姑娘輕輕點了點頭。
秦震沒懂:「他不是已經——」後半段沒說出來。弩箭上裝有劇毒,不管誰刺中就死,最多兩三分鐘的事,又怎麼會派侄女來找自己?
姑娘問:「我叔叔已經怎麼?」秦震見她的表情似乎還不知道傅觀海的死訊,心想這也好理解,圓易精密這麼大的公司,據說明年就要上市,創始人兼老總突然中毒暴斃,這對投資方都是壞事,所以暫時將消息封鎖。
「找我到底有什麼事?」秦震不動聲色。
姑娘低頭:「我也不知道……」
秦震失笑道:「這些貓膩都省省吧,我身上可利用的東西,你們這些人比誰都清楚,別的就不用再想了。」
「我是來救你出去的。」姑娘想了半天,回答。
秦震驚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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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若羌之後,郝運先到烏魯木齊,他沒乘飛機,而是坐硬臥由烏魯木齊回的北京,一是為省錢,二是怕自己臉上的傷會在安檢的時候讓安保人員覺得不像好人。而且臉和和身上的傷都很疼,他也想多躺著休息休息。
在烏魯木齊火車站的候車室,馬上就要發車,郝運忍不住用ic卡電話又給魏爺爺的宅電打過去,半天都無人接聽,只好上車。躺在硬臥床上,車廂裡充滿泡方便麵味,讓郝運很想吐。他沒精打采,身上兩處傷口火辣辣地疼,就像又被聶小倩重新折磨著。他在心裡詛咒聶小倩不得好死,就算死了也沒有全屍。想起那天在若羌舊樓的事,聶小倩為什麼要在打自己的時候手下留情,還是自己的錯覺?如果聶小倩真是留了情,會不會是因為自己最終還是把聶小倩從石橋拉了上來?可那也是因為先把她給推下車的,聶小倩似乎並沒理由感激自己,而且以她的身份和性格,怎麼可能感激一個獵物?
郝運熬了幾十個小時,連睡覺都夢到被聶小倩用鐵拳套打,好不容易到北京站,剛走到廣場的地鐵口處,他就看到戴著藍膜太陽鏡的鄧英俊靠在一輛紅色保時捷車旁邊正在抽煙,就走了過去。見到郝運,鄧英俊居然沒認出來,只是多看了兩眼,估計是看他臉上有傷。
「你是鄧英俊吧?」郝運怕認錯,就很客氣地問。
鄧英俊愣住,看了半天才說:「哎呀我去,你是郝運嗎?這臉是、是……讓什麼貓給撓的?真壯觀嘿!」郝運表情沮喪,見他這副德性,鄧英俊連忙拉開車門讓他進去,行駛中,郝運沮喪地給鄧英俊講了在若羌的經過。
鄧英俊聽得入了神,悔得連拍大腿:「可惜我怎麼就沒去呢,這麼大的場面!」
第86章 父子心思
郝運看了看他:「去幹什麼?讓艾麗把你也打死?」鄧英俊連續呸好幾口,說你個烏鴉嘴,秦震不敢跟聶小倩和艾麗動手,可能是因為憐香惜玉,我就不同了,男女通吃,只要是壞蛋我就照打不誤,到時候三個打一個,她有槍也沒用。
聽著鄧英俊這番話,郝運心想也有道理,人多勢眾,可能不至於被艾麗鑽了空子。跟鄧英俊開車回到他那所別墅,別看郝運臉上貼著好幾塊紗布,但大狼狗黑妞似乎已經認識他,居然對郝運搖起尾巴。兩人坐在客廳喝可樂,鄧英俊說:「早就看這個艾麗不地道,沒事兒,甭擔心,我已經打聽過好幾家保安公司,後來托一個朋友給我找來倆哥們,都是退伍兵,能打著呢。什麼聶小倩、艾麗的,都給我玩兒去,肯定能把秦大哥找回來!」
郝運卻已經不太想再跑到新疆,更不想主動去接觸聶小倩和艾麗這類人,他很害怕,希望這輩子最好都別再遇到她們,畢竟平平安安地活著比什麼都重要。但收了秦震二十萬塊錢,現在他生死未卜,自己就放棄尋找,有些不太地道。鄧英俊看到郝運在猶豫,就問:「哥們,怎麼個意思,你是害怕還是不想去?」
「啊,沒有沒有!」郝運說。
鄧英俊追問:「你不是想放棄吧,那可不成!為了跟著你找回玉珮,現在秦震都不知道是死是活,你就不管啦?這還算是人辦的事兒?」郝運連連擺手說沒這個意思。鄧英俊又說:「你還得去找你爺爺當年的那本日記呢,不用害怕,她聶小倩就算有三頭六臂,也架不住我們人多!我倒很想見見,這漂亮妞兒到底多厲害。」聽了這番話,郝運心裡多多少少有了些底,鄧英俊當即拍板,一切費用都包在他身上,郝運只要跟著配合就行。剛才被鄧英俊訓過之後,他再也不敢表現出畏縮的模樣,只得連連點頭。
「給秦震打過電話沒?是關機還是沒人接?」鄧英俊問。
郝運說:「打過兩次都關機,現在我又不敢打了。萬一他已經被艾麗抓住,她把卡補出來,別說我打電話給她,就算她從電話本中看到我的號碼,只要開機,就能找到我。」
鄧英俊想了想:「我也聽過這技術,好像是公安部門才有的。」
這時,外面聽到別墅鐵柵欄門自動打開的聲音,鄧英俊回頭看了看說:「哎喲,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是我爹。」
郝運連忙問:「鄧老闆看到我在這兒,會不會有所懷疑?他可是最怕你們鄧家參與這事。」鄧英俊滿不在乎地擺手,說沒關係,只要你我不講,就說你跟秦震已經分開,什麼也都不知道,他問不出來也就算了。
兩人交談時,鄧錫已經開門進客廳,看到郝運坐在沙發中,鄧錫就是一愣:「你怎麼、怎麼來了?」
「爸,人家可是客人啊,這麼說話多不好。」鄧英俊表示不滿意。
鄧錫連忙說道:「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郝先生什麼時候從新疆回來的?那個……秦老闆呢?」
郝運說:「我和他已經分開了,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兒。」這是真話。
聽郝運這麼說,鄧錫的表情似乎有三分放鬆:「啊,那就好。」坐下後鄧錫用整塊酸枝木雕成的大茶海燒水泡了壺茶,給郝運倒出一杯。
「爸,怎麼沒我的份?」鄧英俊笑著問。
鄧錫瞪著他:「你又不喝茶。」
鄧英俊笑:「今天口渴,就想喝杯茶解解暑呢!」鄧錫就也給兒子和自己各倒一杯。幾輪茶下肚後,鄧錫假裝輕描淡寫地問:「郝先生這趟新疆之行順利嗎?有沒有找回那塊玉珮?說實話,我還真沒見過呢。」
郝運回答:「可惜沒找到,被偷走了。」
鄧錫正在持壺倒茶,聽到這話他手一抖,水柱偏離杯口,全都倒在旁邊的小和尚茶寵上。連忙調整角度重新倒,隨口問怎麼搶走的。郝運講出詳細的事情經過,鄧錫沉默不語。鄧英俊問:「老爸,你說會是門生會的人給偷去的嗎?」
「這就不好說了,」鄧錫慢慢用手轉著茶杯,「郝運怕被聶小倩抓到,就沒多耽擱,要不然他可以調旅館的監控,就能知道到底是不是聶小倩進的二樓男廁所。」
郝運說:「那個聶小倩很鬼,說不定什麼時候找到旅館,所以我只好盡快離開。」
鄧錫點點頭:「這樣也好,如果被別人無意中發現而偷走,今後也省得門生會的人總是惦記,傅家拿不到玉珮,也就不會再搞出什麼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