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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節


艾麗說:「不知道誰在這裡紮營,四處找找,看有沒有什麼線索。」帳篷內有肉罐頭,郝運彎腰拿出一聽看了看,全都是日文,看來是從日本進口的食品。另外還有兩瓶礦泉水,也都是日文。
「難道是日本人?你們看這裡的東西都是日本貨。」郝運舉起礦泉水。艾麗接過來看了看,點點頭,說都是日本比較有名的牌子,價格不便宜。秦震又從帳篷中找出一個精巧的塑料盒,約有茶葉罐大小,長方形,正面印著幾行日文,頂部還有個紅色類似膠囊圖案的標誌,圖案中央嵌著一座山。
打開盒蓋,裡面是很多藥品,有成板的膠囊、瓶裝藥片、創可貼、紗布藥棉、消毒水和裝在塑料膜中、連成一片的細玻璃瓶,裡面裝著透明液體,末端狹長,看起來像是注射用藥液。瓶體和塑料膜上都印有日文,每個藥品或紗布棉的外包裝都印有那個紅色膠囊標誌,看來是同一廠家。秦震把藥盒遞給艾麗:「這些人的準備還挺充分,連藥箱都有。」
艾麗拿過藥箱,似乎看得很認真。秦震問:「你懂日文嗎?」
「我畢業於日本早稻田大學。」艾麗點了點頭。秦震沒想到她居然還有這經歷,連忙問這上面寫的什麼。艾麗說就是日本一家製藥廠出的家用藥箱,各種藥都有,說完隨手扔進帳篷。檢查完畢,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也沒找到。
阿仁說:「青海省海東市的牌照,不知道在這裡做什麼。」
「是探險隊嗎?」郝運問。
阿仁搖搖頭,說探險隊不會帶這麼沉重的探照燈,這只有搞地質的才會用得到。但又不太可能是搞科研的,那三輛豐田越野車的底盤、鋼樑甚至車門都經過大改裝,每輛的改裝費用都不下十幾萬,哪個科研部門能這麼奢侈。
秦震插口:「就算是民間科研機構,也沒看到有勘探和科研設備啊?」
郝運說:「可能被那他們帶走了,或者在後備箱,但沒有鑰匙肯定打不開。而從車門沒鎖能看出,說明這些人只是臨時離開,不一定什麼時候就會回來。」大家都贊同郝運的分析,這時郝運忽然在兩座帳篷之間看到有個奇怪的東西。
走過去看,見是個黑黝黝的金屬桿,沒比大拇指粗多少,約有半米來高,底部插在地上很不起眼,又被帳篷擋住光線,所以剛才沒能發現。金屬桿頂端是個橢圓形的透明塑料球,郝運邁進兩座帳篷中間湊近了看,見塑料球裡面有某種電子元件,還有個忽亮忽滅的小紅燈,變幻的速度很規律也很緩慢,但就算亮起來的時候也並沒多大強度。郝運很好奇,伸手摸了摸金屬桿,觸手冰涼,沒有任何溫度。就在他摸的時候,塑料球中的小紅燈不再亮起。郝運讓大家都過來看,就算見多識廣的阿仁也不認識。
艾麗說:「像是某種探測器,最好還是不要亂動。」剛說完,忽然遠處響起「啪」的一聲,拖著呼嘯的尾音,隨後又有類似玻璃碎裂的聲響。
「快低下頭!」阿仁立刻大聲說。郝運嚇得魂不附體,秦震也彎下腰。
等了半分多鐘再沒動靜,阿仁低聲告訴大家:「那是槍聲,而且是大口徑步槍,我們不要出聲,保持彎腰不要低頭,先繞到帳篷後面,再朝左走,那裡有個土坡,可以用來做隱蔽。對方應該是沒看到我們,只看到那輛車。」大家都點了點頭,郝運心想那我們怎麼回汽車去,豈不是要主動露面挨打。
阿仁打頭陣,四個人慢慢從帳篷後面繞過,過程倒是很順利。越野車就在二十幾米開外,在探照燈的映照下看得十分清楚,那輛道奇越野車的前擋風玻璃上多了個大蜘蛛網圖案的彈痕。在阿仁的帶領下,大家繼續移動,又是「啪」的一槍響,仍然擊中擋風玻璃。這下不用阿仁發話,所有人又都退回到帳篷後面。
郝運說話都發顫:「怎麼辦啊?咱們這是被盯上了!」艾麗和阿仁互相看看,艾麗從後腰皮帶處抽出一支手槍,卡嚓上膛,阿仁也把槍亮出來。郝運和秦震更加驚訝,萬沒想到他們居然有槍。
艾麗問秦震:「會開車吧?」秦震點頭。
「我和阿仁過去吸引對方注意力,你先開著車帶郝運離開這裡,往東開出五公里等我們,如果半小時後我們還沒趕到,你們就開車走。」艾麗說。
秦震說:「怎麼可能丟下你們?」
艾麗冷靜地說:「就這樣。」她朝阿仁使個眼色,阿仁雙手握槍蹲著緩緩移動,又繞回到帳篷前面,艾麗在後面跟著,兩人移動到那三輛豐田越野車旁邊。槍聲再次響起,都打在越野車旁邊的地面上。
兩人繼續移動,從第一輛車移動到第二輛,又有兩槍打在旁邊的岩石上,激得石屑亂飛。秦震對郝運低聲說:「走。」郝運心怦怦亂跳,跟在秦震屁股後面貓著腰迅速繞過。郝運腿肚子都在抽筋,心想要是被開槍那傢伙識破怎麼辦,子彈可不是吃素的,打中腦袋這人可就完了。好在沒事,秦震和郝運順利回到道奇越野車旁,秦震低聲數到三,兩人在左右兩側同時拉開車門,迅速鑽進車裡。車並沒熄火,秦震掛上檔調頭就開,讓郝運把頭低下去。
第50章 退強敵
開槍者的注意力似乎真被艾麗和阿仁給吸引過去了,秦震把車開出數百米也沒挨槍子,郝運仍然把頭藏著。秦震看到儀表盤中央的行車電腦顯示屏內有個標著「計距」的選項,就用手指按下,果然,屏幕開始統計從現在開始的行駛公里數,真是智能。開出兩三公里後,對郝運說:「起來吧,沒事兒了!」
「真沒事假沒事?」郝運問,「對方要是拿的那種狙擊步槍呢?你知道吧,就是電影和遊戲裡那種,多遠都能打著,老厲害了!」秦震說不可能,要是真有,對方早就先打我了,還輪得到你當靶子。
郝運一想也有道理,這才慢慢抬起腦袋,向後張望:「他們倆行嗎?」
秦震說:「誰知道呢,難怪他們倆不走公路,包裹裡有槍,被查出來就是麻煩。看到剛才對方槍手的射擊了嗎?艾麗和阿仁躲在豐田越野車後面的時候,對方幾槍都打在汽車附近的岩石上。」
「是不是打得不准?」郝運問。
秦震回答:「當然不是,否則怎麼最開始那兩槍都能準確地打中擋風玻璃?那兩槍不是警告,就是威脅投降的意思。」
看著擋風玻璃上的兩個疊在一起的蜘蛛網裂痕,郝運說:「也就是說,對方並沒打算一開始就要我們的命?可到底是誰設下的帳篷和燈?我現在能肯定不是搞科研的。」
擋風玻璃上的裂痕已經阻礙視線,秦震只得歪頭看路,在遠光燈的照射下,四面全都是光禿禿的硬土,也不知道路在哪裡。當行車電腦屏幕顯示已經開出六公里多時,秦震才將車掉頭橫著停住,車身左側對著探照燈方向,拿起望遠鏡緊張地觀察。
「你說他們怎麼有槍?從哪弄來的?」郝運忍不住問道。
秦震說:「也許是黑市吧,只要你有錢,就沒有弄不到的東西。羅布泊雖然是無人區,但也有可能遇到各種情況,這不就是嗎?真希望他們別出事。」
「就是,要是有個閃失,我倆又不認識路,那可就糟啦!」郝運把頭靠在車窗上,忽然說,「秦老闆,我真後悔,不該跟著來。」
秦震放下望遠鏡:「什麼意思?」
郝運回答:「我很害怕,你說剛才那兩槍要是打在我們身上怎麼辦?這條小命就沒了,我可不想死啊!」
「說的好像我就很想死似的!」秦震哼了聲,「現在不是沒事嗎?不用擔心,咱們是四個人出來,怎麼就非輪到你先死?」
郝運不高興:「我最後死也不是好事,這是什麼破地方,連只蒼蠅都沒有的不毛之地,要是艾麗和阿仁他們出了事,我倆能把車開回若羌,還是能找到魏爺爺?最後不還是困死餓死?」
「那你說能怎麼辦?」秦震生氣地瞪著他,「你以為我愛來?放著冬暖夏涼的古玩城店舖生意,非大老遠跑到新疆羅布泊這種鬼地方吃沙子,我有病,吃飽了撐的?還不是因為你把那塊玉珮四處亂寄,才引出這麼多麻煩!」
郝運更加反感:「那是我的玉珮,願意寄給誰是我的自由!那麼多人都在打它的主意,我能不怕嗎?誰知道你和那個艾麗到底是好是壞,是不是跟門生會那些傢伙一樣的?誰知道你把玉珮拿到手之後,會不會對我下毒手?」
秦震冷笑:「我要是想那麼做,還用等玉珮拿到手?反正那個魏爺爺已經被聶小倩帶進羅布泊,如果此行能順利找到他,就算沒有你跟著,我們照樣能,還用帶著你這個累贅出來?」
「你說我是累贅?」郝運更加生氣,猛地站起來,卻忘了人還在車裡,腦袋撞到車頂,疼得他直咧嘴。
秦震哼了聲:「膽小如鼠,動不動就想打退堂鼓,非要回若羌去,等著魏爺爺在沙漠戈壁裡把聶小倩打敗,自己再從羅布泊走回家跟你團聚!」
郝運捂著頭說:「怕死也是人之常情啊!難道你不怕?找玉珮是你的事,我又沒勉強你!」
「可錢我已經付過了,」秦震說,「收人錢就得給人辦事,你不幫我找到玉珮行嗎?」郝運連忙說那我把錢還給你,咱們這就回去。
秦震搖頭:「已經晚了,難道你還看不明白,在這種地方是人家艾麗和阿仁說了算,我倆既沒有野外生存的經驗,更不懂探險,人家不鬆口,我倆就只能走回若羌,你要是覺得自己行,現在可以下車。」
郝運歪頭瞪著秦震半天,沮喪地又坐下:「我說秦老闆,能不能跟我交個實底,到底那塊玉珮哪兒值錢,讓那麼多人感興趣?」
「其實我也不知道,」秦震說,「只知道秦家的祖上告訴我們,世界上最重要的就是兩種東西,《山海經》殘片和雙魚玉珮,必須找到。至於找到之後怎麼辦,我父親和爺爺也不清楚。」
郝運苦笑:「你們秦家的祖先真夠沒譜的,一代一代告訴你們非要找到不可,卻又不知道找到了有什麼用,那不是忽悠人嗎?」秦震說這是祖先傳下來的死規矩,肯定有它的道理,我們這些後輩,要做的就是去遵守。郝運剛要再問,聽到從探照燈方向傳來三聲槍響,聲音比較小,而且更加清脆。
秦震連忙舉起望遠鏡:「應該是艾麗和阿仁他們開的槍,手槍聲音明顯比步槍小。」然後又另外響起數聲槍響,跟剛才聽到的那三聲明顯不同,大了很多。
「交上火了!」郝運說。秦震發動汽車準備開過去,郝運連忙問你要幹什麼,秦震說:「過去接應啊,難道就在這裡乾等著他們被人用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