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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節


秦震怒眼圓睜:「玉珮要是真摔碎,它壞成幾塊,我也會把你摔成幾塊,少一塊都算我白說!早就告訴你我會出錢買,你卻出爾反爾,自作聰明把玉珮藏來寄去,不然能發生這些事嗎,你朋友會被替換成傻子嗎?」
「替換?」郝運沒聽明白,「大鵬被替換成傻子?什麼叫替換?」
秦震鬆開手,悻悻地說:「以後再跟你解釋,現在我們得馬上出發去新疆,把玉珮追回來。你跟我說句實話,是不是真寄到新疆去了,還是又藏到別的什麼地方?」
郝運猶豫著沒回答。秦震盯著他:「你懷疑我也跟那個聶小倩一樣,是在打你玉珮的主意?我要是想搶玉珮,四個月內天天都有機會下手,還用今天?」這番話擊中了郝運的要害,但卻更加糾結。
看到他這樣,秦震也不再解釋,而是把t恤衫脫掉,露出身上結實的肌肉。郝運嚇得臉發白:「你、你、你離我遠點兒!」左右尋找能當武器的東西。
秦震是指著自己的腹部:「過來,摸這裡。」
「少扯,」郝運表情很尷尬,「上次你還說你不是同性戀!」
秦震把眼一瞪:「放屁,你以為我是?讓你摸就快來。」
郝運只好走過去,用手輕輕地摸,秦震身上的肌肉練得很好,六塊腹肌非常明顯,奇怪的是,在他第三、四塊腹肌處有個硬梆梆的東西,卻不像肌肉。他壯著膽子用力往裡按,感覺更明顯,就像肚子裡有堵水泥牆。再往周圍摸又並沒有,只有中間約煙盒那麼大區域是硬的。仔細再看,才發現發硬的區域皮膚表面有一圈疤痕,有的地方深而有的地方淺,細細的像小蚯蚓,圍成一個長方形,線條很細,就像動過手術,有的地方已經有些增生,呈深紅色,而淺的地方只有灰白色印記。他問:「這是怎麼回事?開過刀?裡頭有鋼板?」
「是一本書。」秦震回答。
第30章 開刀
郝運忍不住笑起來,但看到秦震嚴肅的表情,又收回去:「書?什麼書?」
秦震說:「《山海經》。」
這個名字郝運倒是聽過,他問:「中國古代專門寫山和野獸的那本?」
秦震點了點頭。郝運又笑了:「不是你瘋就是我瘋,把書縫肉裡,那還不爛成血水?」
「不是紙的,是金屬。」秦震這回沒生氣。
郝運心想也對,要是紙做的書,摸起來肯定沒這麼硬,就問到底是怎麼回事。秦震把衣服穿回去,慢慢坐下:「之前我跟你提過老三京,也就是秦家、傅家和鄧家,都是先師墨子的親傳弟子,你也知道我是秦家後代。兩千年前,先師墨子寫下了《山海經》,但並不是用竹簡而是銅片。再將銅片表面鍍上金屬鉻以防生銹。先師在逝世之前將銅片斷成三段,每段殘片交給一名親傳弟子,讓他們世代保存。如果世界已經到達禮崩樂壞、無法居住的地步,老三京就要把它們合起來。」
這些話讓郝運聽得直發愣:「合上之後呢?整個世界都回到原始社會,還是直接全奔小康?」
「我沒功夫跟你開玩笑!」秦震白了他一眼。
郝運笑著說:「但你說的這些也有點兒太離譜了,反正我不信。」
「難道會有人吃飽了撐的,把一塊金屬片植進腹部,就為了好玩?」秦震瞪著他,「手術後異物引起併發症,我連續發燒兩個月,最高到42度,差點就死了,你以為我跟你這個同學大鵬一樣癡呆?」
郝運也不太高興:「他可不是癡呆,要不是那塊玉珮,能搞成這個模樣嗎?」
秦震說:「所以你要把玉珮給找回來,而不是四處亂寄、到處瞎藏。要是不希望連累更多的人,就快點出發,你到底是不是寄到新疆去了?」郝運看了看秦震的肚子,眼神中仍然有懷疑。秦震沒說什麼,拉開皮包拉鏈,從裡面取出一把紅柄的瑞士軍刀,打開主刀。
「哎,哎,你要幹啥?」郝運臉發白,「我可要喊人了!」他沒別的東西可用,只好抄起桌上大鵬那部筆記本電腦。
秦震撩起t恤衫下擺用嘴咬住,反握刀柄,深吸一口氣,將刀尖對準腹部疤痕的印記,用力劃下。
郝運大驚:「幹什麼?」秦震已經劃開深深一道,血頓時湧出來,秦震握刀的右手在發抖,他發出類似牛吼的聲音,緊緊咬著牙關,稍微停頓兩三秒後繼續向下劃,郝運連忙過去阻止,握住他手腕用力拽。
秦震手上發力不讓他拉,瞪著眼睛含糊地說:「放開!」郝運被他這種表情震住了,手上就鬆了些勁。秦震再次橫著劃刀,已經在肚子上劃開一個向右的方框,這動作有些像日本武士切腹,只是沒那麼深而已。就算秦震長得五大三粗,身強力壯,這麼弄也受不了,汗珠從他額頭往下流。
「你瘋了嗎?不要命啦?」郝運死命去掰他的手腕。
秦震鬆開嘴裡的衣服:「你才他媽瘋了,能怎麼辦?想要你相信,我就、就得讓你親眼看到植進肚子裡的《山海經》殘片!就剩一刀,沒事,大不了去醫、醫院再縫合上!」說完他還要劃。郝運緊緊扳住他的手腕,都要跪下了,連說你這不是證明,這純粹是在自殺,就算劃開也不能徒手把東西取出來吧,這麼熱天非破傷風不可。
「我就是想告訴你這個比豬還笨的傢伙,」秦震聲音在顫抖,「那塊玉珮、非常重要,甚至比我這條命都重要得多,能懂嗎?」郝運連連點頭。從桌上拿過幾張紙巾,胡亂地按在秦震肚子上。很快就被血沾濕,只好再拿,半包都不夠用,又翻出兩塊沒用過的新毛巾捂著止血,同時掏出手機打120電話。
旁邊的大鵬看到這情景,說:「快開門,來了!」郝運很奇怪,剛打電話急救車就來了?跑過去開門,哪裡有什麼動靜,才知道他又在說胡話。十分鐘後急救車終於開到,幫秦震處理好腹部傷口。
止住血後,有個醫護人員忍不住問這傷到底是怎麼弄的,為什麼要在肚子上劃個三面框。郝運說:「他是在排毒,放血療法,據說效果不錯,沒想到不小心用力過猛,劃深了。」醫護人員面面相覷。
秦震躺在床上,郝運這才明白為什麼剛才秦震讓自己去幫他撿東西,原來是腹部有金屬板,不方便彎腰,就對他吐出實情,說了寄玉珮的事。但還是沒講魏爺爺在電話中說的「土司府藏寶」的事。總覺得不好出口,秦震要先把那二十萬給大鵬治病,自己卻為了想找到更多的錢而不賣,太不地道。
「那老頭說你爺爺還活著,」秦震問道,「他是哪年失蹤的?」
郝運說:「應該是1965年的事,那年我爸才半歲,我奶奶後來告訴他,政府的人說我爺爺在烏魯木齊地質局工作,幾個人開車到戈壁搞勘探。爺爺獨自出去找水源,再也沒回來。」秦震擺了擺手,咧著嘴說都過去五十三年,就算沒失蹤,也不可能活到現在,不然早就出現了。
「說的就是!」郝運認同,「看來真得跑趟新疆若羌了,順便把我爺爺那本日記取回來,畢竟是他的遺物。」
秦震支撐起身體:「得馬上出發,快遞業有規定,不允許半路把快件截回,我們只能去找收件人。要是讓他收貨後不小心真弄壞,那可就糟糕啦。」
「你身上有傷,再說大鵬這傢伙怎麼辦?他家裡還沒來人呢!」郝運擔憂地問。
秦震想了想,掏出手機打了兩個電話,聽起來是在聯繫什麼醫院。最後告訴郝運:「我有個朋友在二四二醫院住院處當副主任,讓她協調給你同學先辦個住院,在醫院呆幾天,讓我朋友囑咐值班護士多照顧照顧,等我們回來就給他安排手術。」郝運連連點頭,心想這秦震還真有些手段,在古玩城開店還能24小時監視自己數月,天涯論壇的刪貼能搞定,就連醫院也有門路。他看了看大鵬,以後這哥們可怎麼辦,不行就只能送他回老家去。
第31章 黑衣人
秦震要來郝運的銀行卡號,要先把那二十萬塊錢轉過去,免得他疑神疑鬼。郝運連連擺手:「我已經相信你了,秦老闆,雖然現在還不知道那玉珮有什麼用,但也希望盡快追回,要是能把大鵬的病治好就再好不過。咱們就先辦正事吧,錢的事等玉珮到手再說。」秦震卻堅持要先付錢,否則就不去。
「為什麼?」郝運沒懂。
秦震說:「做人就得信守承諾,這是先師墨子兩千年前一直踐行的。我既然答應給錢,就必須給,這樣你才能沒有心理負擔,也不會對我再有猜疑,懂嗎?」郝運沒想到秦震的覺悟比自己高多了,只好同意。秦震用手機銀行給郝運轉過去二十萬元,但路費要他負責。
說實話郝運很激動,這輩子他卡裡存款最多的時候都沒有一萬,而現在卻忽然擁有二十萬,他瞬間覺得自己成了富人,這感覺真好。不過很快激動勁就過去了,現在是丫環拿鑰匙——當家不作主,這錢都得給大鵬治病用。
兩人先把大鵬送到醫院,讓秦震的朋友幫著安排好,再用手機訂好兩張臥鋪。沒買飛機,因為怕高空壓力會對秦震腹部傷口有影響。臨走的時候,郝運提出想悄悄回出租房一趟,自己還有重要東西在那裡,打算取回來。秦震強烈反對:「怎麼還抱幻想,是不是嫌吃的虧少?門生會就像蛆附骨,找到線索絕不放棄,你不能去自投羅網!家裡有金山還是銀山,這麼想拿?」郝運笑笑說並沒什麼值錢東西,就是想把那部筆記本電腦拿走,秦震讓他死了這條心。
為了讓秦震旅途中不至於太辛苦,郝運先買到北京的動車,北京休息一晚,然後再訂到烏魯木齊的臥鋪。在火車上,郝運低聲問:「之前你說墨子有三派傳人,也就是老三京,北京是不是有個姓鄧的?你們三派互相經常見面嗎?」
「鄧陵子的後代,十歲那年我曾經在南京見過鄧家和傅家的家主。」秦震說,「從那以後就鬧翻了,傅家人一直在找我,到現在也沒找到,已經過去十幾年,他們早就不知道我長什麼樣。」
郝運點點頭,心想十歲和二十幾歲肯定長相不同,又問:「你們這三派是不是還都在搞墨學方面的學術研究?」
秦震斜眼反問:「你看我像學者?」
「可你們不都是墨子的後代傳人嗎?不當學者你們怎麼傳承墨學?」郝運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