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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節


「你那是喝多了,快跟我去結賬。」郝運叫來服務員,讓她把剩下的菜不論多少全打包。
半路郝運又告訴大鵬,那種預言式怪夢跟普通的夢有很大區別,最大特徵就是細節非常清楚,跟真事一樣,但醒來之後頭疼難受噁心想吐,沒十分鐘緩不過來。要是你夢到什麼細節,最好立刻記下來,大鵬邊聽邊笑著點頭。
這頓飯足足花掉郝運全部積蓄的一半,給女友換新手機是不太可能的了,沒辦法,郝運只好給女友打電話勸慰,退而求其次,答應明天給她買條黃金項鏈,不低於三千,女友勉強同意,但為了懲罰郝運,本來說好兩人晚上去唱歌的項目臨時取消,郝運氣得想撞牆。
打包的剩菜郝運吃了好幾天,一是為省錢,二是也懲罰自己。同時他很不甘心,對怪夢的預言內容從沒懷疑過,準確夢到彩票頭獎號碼就是鐵證。但為什麼第二次買了號卻沒中,他解釋不出來。
今天是女朋友的生日,郝運早早打電話問候過,然後坐在電腦前吃雞。手機在桌上震動,郝運不敢分神,只能用餘光瞥了一眼手機屏幕,顯示出「0996-xxxxxxx」的座機號碼。
第5章 生日會
這話讓郝運張大了嘴:「什麼,你說我爺爺沒失蹤?那他人哪去啦?」
「我也只是感覺,」魏爺爺說,「咳,都過去五十多年,不提了。對不起啊孩子,郝教授的日記在我這放了五十多年,以前都沒看過。前陣子我在醫院查出胃癌,就實在忍不住,翻開看了……」
郝運心想這老頭真是,別人的日記怎麼隨便偷看,可也難怪,在他手裡放了半個多世紀,能忍住不看確實挺難。那麼長時間過去,還有什麼可責怪的。於是大度地笑著說:「沒事沒事,裡面到底寫了什麼,能讓你有這種想法?」
魏爺爺說:「我也不知道,反正那本日記裡寫的很多事我都覺得奇怪,你什麼時候能來趟新疆啊?我挺著急的。」郝運心想那麼老遠的地方,誰沒事往新疆跑,他一心想早點兒打遊戲報仇,就假裝信號不好,連續「喂」幾聲後掛斷電話。
進入遊戲的讀盤時間,郝運心想都一九六五年的事了,現在還提個什麼勁,爺爺當年失沒失蹤又能怎樣,國家都宣佈死亡了,派出所也早就把戶口註銷,就算沒失蹤,現在不也不在人世了嗎?除非政府能賠個幾十萬,那去趟新疆還值。
天剛擦黑,郝運睡得正香,突然接到女友發來的微信語音消息:「你幹什麼呢?馬上來我家吧,給我慶祝生日,保密啊,誰也不許告訴。」
郝運聽完這段語音之後真是又驚又喜,差點沒昏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覺得是不是女友微信被盜了。但女友發的是語音消息,不可能被盜,按她那脾氣,這事起碼得生半個月氣,怎麼又改了?郝運只去過女友家兩次,都是大白天,每次不超過十分鐘,可能是怕時間長了郝運起歹意,這次卻讓自己晚上過去,是不是某種暗示?郝運樂得不行,連忙回復微信說沒問題,馬上出發。翻身用最快速度洗個澡,穿衣服出門。
來到路口鮮花店,選了九十九朵玫瑰的套餐。在老闆製作花束時,郝運坐在牆角的椅子裡,頭向後仰靠著牆,幻想一會兒到女友家她會不會穿吊帶睡裙來開門。想著想著就開始打盹。
他做了個夢。
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女友穿著淺粉色的護士制服,頭戴護士帽,站在床邊流眼淚:「把玉珮交出來就讓你走。」郝運問她什麼時候當醫生了,女友哭著說:「我也不知道。」郝運搖頭說玉珮不能交,女友招招手,走來一名戴眼鏡的中年醫生,捏開郝運的嘴,把手裡的什麼東西用力塞進去。
「啊——」郝運驚醒,差點兒從椅中摔在地上,張大嘴半天沒說出話。把鮮花店老闆嚇壞了,趕緊過來查看,以為他癲癇發作。郝運把氣喘勻,連連擺手說沒事,老毛病,一會兒就好。
又是那種怪夢!郝運喘著氣,回想起夢裡的情景,忍不住掏出手機給大鵬打電話:「那塊玉珮你還戴著嗎,沒弄壞吧?」
話筒中傳來雜亂的汽車引擎聲,大鵬說:「不戴著難道還騎著?這才幾天,你就打電話催,就像把女朋友借給我似的,放心吧,壞不了!這幾天我什麼也沒夢到,這玩意根本沒你說的那麼邪乎。」
「那就趕緊還給我吧,明天我找你。」郝運後悔了。
大鵬回答:「明天不行,我要去天津出差,要不你現在過來,要不就再借我戴幾天。」
「今天我女友生日,得去她家慶祝。」郝運笑著。
大鵬感到很驚訝:「行啊,這麼快和解啦?」
「那是,還是她主動找的我呢。」郝運很自豪。
「不能吧?這好像不是她的辦事風格,上趕著不是買賣,你要小心,別到時候再暴打你一頓。」這句讓郝運很不愛聽,直接掛斷電話。
玫瑰花束紮好了,郝運連忙給女友發微信,說馬上就到,你別著急。
「沒事我不急,你快來吧。」女友很快回復。
看著這兩句,郝運覺得女人的心真怪,到底急還不急?不過就算她真不急,郝運也急得火上房,第一次晚上去女友家,必須抓住機會。抱著玫瑰急匆匆走向女友家,他忽然想起剛才那個怪夢,心中又有幾分疑惑。好端端的為什麼夢到女友想搶玉珮?
這時收到女友的微信:「別忘了戴上你那塊玉珮。」
她真問了!郝運非常驚訝,難道也是巧合?冷靜下來又想,女友是真對這塊玉珮感興趣,上個月她聽說是爺爺傳給自己的,還問值不值錢、能賣多少,估計今天又在打主意,不會是借過生日要這塊玉珮當禮物吧?難怪會做這種夢,也許以前的真是巧合,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也開始覺得,戴玉珮就能做預言夢真夠扯淡的。
郝運越想越洩氣,難怪女友今晚這麼熱情主動,很想實話實說,但又怕女友一生氣生日晚會要泡湯,於是回復:「戴著呢。」
很快就到了小區,女友住的這棟樓單元門口停著一輛白色麵包車,藉著旁邊路燈看到車門處噴有「瀋陽通濟精神病院」的小字。郝運心想,看來這單元裡有精神病患者,上樓時要多加小心,別再被誤傷,這幫人打人都不用負法律責任。忽然他又想,會不會就是女友隔壁家那老頭?平時事特別多,兩次去找女友敲門他都會跳出來,非說聲太大,有冠心病什麼的,說話很沖,好像隨時都會吃人。如果是來接那老頭,那真再好不過,以後敲門就不用擔心了。
在電梯裡並沒有遇到醫生帶病人,敲門的時候,隔壁老頭又打開門罵:「怎麼又是你?就不能小點兒聲?要拆門啊?」把郝運氣得半死,趕緊進屋,連女友眼睛又紅又腫也沒顧上問。
「我眼睛迷了,進屋吧。」女友解釋著。郝運走進臥室,笑著回身剛要把玫瑰花遞到女友手裡,卻看到床上坐著一個陌生男人,面無表情,脖頸中戴著精緻的銀環。
郝運很驚愕,滿腔熱情瞬間被澆滅:「他、他是……」
女友笑著把他推進屋裡:「這是我的好朋友,特別喜歡玉器,聽說你有塊玉珮,就非要來欣賞欣賞不可。」
郝運說不出的氣,什麼狗屁好朋友,什麼欣賞欣賞,哪天不行非今天?女友直接動手去他脖子裡掏,是空的。郝運對那男人擠出笑容:「真不好意思,玉珮不在我身上,借給朋友戴著玩呢,改天我要回來的時候你再看吧,我就不送了。」
男人看著女友,表情很奇怪。
「你騙我?」女友生氣,「借給誰了?快打電話給我要回來!」
郝運沒想到她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心裡也有火,心想剛送你金項鏈,態度就不能好點嗎:「非今天?改天行不行?」
女友撇了撇嘴,眼淚忽然流下來,手也開始哆嗦。郝運很驚訝,那男人說:「我是遠路來的,就這麼回去也不太好,真是現在就想看,不如你幫幫忙,打電話讓你朋友送來,出租車費我報銷。」
「今天不行,我女朋友過生日,明天吧。」郝運來了勁,非跟對方槓上不可。
啪!郝運臉上挨了女友重重一巴掌,她哭著說:「你現在就打電話吧,算我求你了!」看著女友紅腫的眼睛,郝運覺得很不正常,忽然想到她會不會是被脅迫?警覺地看著這名男子,伸手去拉女友的胳膊。
這人不動聲色,站起來走向郝運,郝運後退幾步,轉身就跑,這人跑得比他快,沒幾步就將郝運絆倒,再用膝蓋用力頂住他後腰。郝運頓時全身無力,怎麼也翻不過來,大叫著:「快放開我!你這是開玩笑嗎?今天可不是愚人節!」忽然他又笑起來,「懂了,這是過生日的節目!哥們你鬆開吧,我腰疼。」可女友根本沒反應,坐在沙發上流淚,郝運再怎麼問都不吱聲。
男人緊緊揪住郝運後腦的頭髮,狠狠將他額頭朝地面砸,郝運的腦袋嗡嗡作響。男人問:「玉珮借給誰了?快打電話。」
第6章 精神病院
郝運破口大罵:「日你奶奶,你他媽誰啊?快放開你爺爺,要不然我可要報警!」男人又砸幾下,郝運已經疼得罵不出聲,眼前金星亂舞。
迷迷糊糊中聽那男人說:「打這個號,按我教的說。」郝運勉強轉頭看到女友顫抖著從男人手中接過一張名片,用手機打電話。
郝運問:「你、你給誰打電話?」
女友對電話裡說:「是瀋陽通濟精神病院嗎?我、我男朋友好像精神有點兒問題,你們能上來看看嗎?對對,二單元1002室,我叫劉雯,我男朋友叫郝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