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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7節

在一個小包間裡,陸濤和廖明亮已經喝了半瓶子酒,當廖明亮再次想給陸濤斟滿的時候,陸濤擺擺手阻止了他,說道:「酒先喝到這裡吧。」說完,摸出一支煙丟給廖明亮,自己也點上了一支。
廖明亮笑道:「我都快忘記你上次請我喝酒是什麼時候了,這好不容易請我喝一次,這一瓶起碼要幹掉吧?」
陸濤瞥了一眼酒瓶子,說道:「這點就當然不會剩下,不過,我今天找你來並不是為了喝酒。」
廖明亮楞了一下,疑惑道:「難道是為了案子上的事情?剛才在辦公室怎麼不說?」
陸濤緩緩搖搖頭說道:「不是案子上的事情,而是想談談我們兩個人的事情。」
廖明亮似乎明白陸濤的用意了,遲疑了一下,點點頭,放下手裡的酒杯說道:「我們兩個也確實應該談談了。」
陸濤盯著廖明亮正色說道:「不僅是談談,而是開誠佈公地談談,這裡就我們兩個人,我們不妨地敞開心扉談談。」
廖明亮點點頭,吃了一口菜,問道:「老陸,我們兩個認識多少年了?」
陸濤猶豫了一下說道:「雖然我們搭檔的時間不長,但要說互相認識起碼有二十多年了吧。」
廖明亮說道:「那我在你眼裡是個什麼樣的人?」
陸濤一愣,似乎沒有料到廖明亮會先入為主,稍稍沉吟了一會兒說道:「總的來說,你是個有原則的人,性格耿直,為人仗義,在工作上盡心盡力,是個難得的好搭檔。」
廖明亮盯著陸濤注視了一會兒,問道:「難道就沒有缺點?」
陸濤笑道:「只要十個人,哪能沒有缺點呢?」頓了一下,意味深長地說道:「其實,有時候優點也有可能成為缺點。」
「這話怎麼講?」廖明亮問道。
陸濤猶豫了一下說道:「比如性格耿直吧,對於交朋友來說是個好品質,但對於一名警察,尤其是一名副局長來說就未必是優點。
又比如,為人仗義原本也是好品質,但公安機關並不是江湖,如果把控的不好,就有可能喪失了原則。」
廖明亮好一陣沒有出聲,坐在那裡怔怔楞了好一陣,最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盯著陸濤說道:「既然你今天準備敞開心扉跟我談談,有什麼話你就直說了吧。」
陸濤遲疑了一下,說道:「光是我一個人敞開心扉也沒有用,關鍵是你要敞開心扉。」
廖明亮哼了一聲道:「我看倒像是對我的一場變相的審問。」
陸濤搖搖頭說道:「你不妨把這看做是一場靈魂的拷問,當然,我們可以互相拷問,今晚沒有主審官。」
廖明亮盯著面前的酒瓶子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知道你想跟我說什麼,事實上,這幾個月你就像是防賊一樣防著我,有些事寧可跟紀文瀾祁菲商量也不找我,我也知道你心裡在想些什麼。」
陸濤瞇著眼睛沉默了一會兒,說道:「繼續說下去。」
第619章 一招險棋
廖明亮傾過身子,盯著陸濤小聲問道:「你是不是懷疑我暗中跟唐書記接觸,甚至給他通風報信?」
陸濤沒有回答廖明亮的問題,而是若有所思地說道:「據我所知,你跟唐書記以前並沒有什麼交往,當年我找你做副手的時候,唐書記還曾經猶豫過,後來是因為我的堅持,他才同意了。」
廖明亮點點頭說道:「所以,為了感念你的知遇之恩,我這些年難道對你幹過什麼忘恩負義的事情嗎?什麼時候沒有跟你站在一起?」
陸濤盯著廖明亮反問道:「難道我需要你的這種仗義嗎?我今天想談的不是我們之間有什麼個人恩怨,而是作為一名警察,作為一名副局長,你到底有沒有喪失過自己的原則。」
廖明亮呆呆地楞了一會兒,因為剛才陸濤的語氣似乎過於嚴厲,他一時還有點難以接受。
微微喘息了一會兒,廖明亮並沒有馬上回應陸濤的話,而是抓起酒瓶子給自己斟滿了一杯酒,一仰脖就幹掉了,然後把酒杯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瞪著陸濤喘息道:
「既然你都認為我已經喪失了一個警察的原則,那還有必要約我在這個破餐廳裡鬼鬼祟祟地談嗎,你還不如直接把我交給紀委好了。」
陸濤也盯著廖明亮說道:「如果有必要的話我當然會這麼做,但作為多年的朋友,多年的搭檔,我必須要聽你親口告訴我。」
廖明亮慢慢垂下腦袋,好一陣沒出聲,最後抬頭盯著廖明亮說道:「老陸,我不敢說自己是個合格的警察,正如你剛才說的那樣,因為耿直的罪過不少人,因為仗義幹過一些違心的事情。
不過,我今天在這裡可以發誓,我絕對沒有向唐書記洩露過專案組的任何信息,不錯,去年唐書記在省裡面搞廉政建設展覽的時候,他曾經單獨找我談過話。
他雖然沒有明說,但那意思我還是能聽明白,因為有傳聞你擔任了政法委書記之後,有可能不再兼任局長的職務,作為你的副手,接替這個局長的位置也不是沒有可能。
事實上你自己就曾經跟我談到過這件事,只不過你可能後來忘記了。不過,我廖明亮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人。
你剛才在說我的缺點的時候還真有點避重就輕了,事實上我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我這個人沒有城府,肚子裡裝不下事情,沒有大局觀念,做事魯莽衝動,有時候甚至不計後果,這些都是我的缺點。
而作為一名公安局長,這些缺點都是致命的,且不說局長了,就是我這個副局長也是因為你的堅持才當上的。
當然,我也很清楚你為什麼堅持讓我做搭檔,一方面我們確實是朋友,知根知底,但最重要的可能還是我這樣的副手容易相處。
至於我身上的缺點,只要有你這個頭腦冷靜、善於運籌帷幄一把手把關,根本就不算什麼,只要你指那我打那就行了。」
陸濤皺皺眉頭,擺擺手打斷了廖明亮的話,說道:「我還忘記說你的另一個缺點了,就是說話太囉嗦,說不到重點。」
廖明亮楞了一下,梗著脖子說道:「重點就是我並沒有因為唐書記對我的賞識而出賣過你,並且我知道他對我的賞識是騙人的,無非是想利用我而已。」
說完,伸手又要去拿酒瓶子,結果被陸濤一把奪了過去,說道:「如果你再喝幾杯的話,我們就沒法談下去了,酒也要心平靜氣地喝,否則不但喝不出味道,反而容易醉人。」
廖明亮喘息了一會兒,甕聲甕氣地說道:「其實,你也沒必要逼著我說出來,我幹的事情你心裡就跟明鏡似的,我猜你是想聽老婆的事情吧?」
說完,瞥了陸濤一眼,見他不出聲,於是繼續說道:「如果你非要說我喪失原則的話,也只有這件事了。」
陸濤問道:「你是指你老婆違規給光華科技公司貸款並且收受賄賂的事情?」
廖明亮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知道這件事也瞞不過你,既然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雖然這件事最後擺平了,我老婆只是換了一家銀行當行長,但這件事的始作俑者確實是我自己。
當初我去省廳學習的時候跟徐副廳長住一個房間,他對我確實不錯,也沒有一點領導的架子,我們就成了朋友。
後來,他的侄子來找我,讓我跟老婆打個招呼,想從銀行貸點款,我當時壓根就沒有把這件事當回事。
因為銀行的業務不就是儲蓄貸款嗎?所以,我就跟我老婆打了一個招呼,可誰曾想這裡面還有這麼多的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