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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6節

戴家郎知道蔣碧雲這副擔心的樣子絕對不是裝出來的,忍不住有點感動,同時心裡還挺同情的。
畢竟,不僅周繼堯一手遮天欺騙了她,自己和母親也成了周繼堯的同夥,而暗中幫著周繼堯瞞天過海的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呢。
就憑自己那個莫名其妙的年齡居然會出現在公安局的電腦系統裡,這就足以證明周繼堯暗中動用了多少關係。
何況,要想徹底瞞住蔣碧雲,絕對不僅只有這麼一個環節,雖然三十多年前在二道河醫院發生的事情已經很難查清了,但對於蔣碧雲來說,不管過去發生了什麼事情,要想確定自己跟她的母子關係,最直接的證據當然是dna檢測。
既然蔣碧雲已經把自己當成「親兒子」了,那這一關肯定已經過了,不用說,這份檢測報告肯定被周繼堯動過手腳,只是不清楚他是怎麼做到的。
想必蔣碧雲應該也知道當年孫乾偽造周建偉的dna檢測報告的事情,難道她還會輕易相信別人?
「乾媽,我沒事,這不是回來了嘛,剛才去了一趟董事長辦公室,所以來玩了。」戴家郎做出一副輕鬆的樣子說道。
蔣碧雲急忙說道:「不是說受傷了嗎?傷在什麼地方?」
戴家郎笑道:「只是一點輕傷,被玻璃劃破了肩膀,已經包紮過了。」
蔣碧雲說道:「哎呀,快讓我看看。」
戴家郎只要脫下衣服讓蔣碧雲看傷口,蔣碧雲仔細看過之後,這才鬆了一口氣,說道:「哎呀,這些天殺的究竟是什麼人,你回來之前歐陽雲蘇給我來過電話,她說唐斌親自過問了這個案子,聽說有四五個人朝你開槍,簡直無法無天。」
戴家郎摸出一支煙點上,說道:「剛才我跟董事長也談過這個問題,還真不清楚究竟是什麼人跟我過不去,二道河那邊的警察正在調查,也不知道會不會有結果。」
蔣碧雲沉吟道:「二道河那個地方亂了幾十年了,動不動就開槍殺人,也該好好整治整治了,不過,這種事情警察也靠不住,不信你看吧,最終肯定是不了了之。
我已經跟繼堯說了,必須搞清楚究竟是誰在暗中指使,他們跟你究竟有什麼仇,否則你在明處,他們在暗處,可以說防不勝防,不可能每次都這麼幸運。」
戴家郎趁機說道:「乾媽,董事長當年在二道河做生意,會不會是他的什麼仇人幹的?」
蔣碧雲遲疑道:「他的仇人為什麼會對你下手,想報仇也應該找繼堯啊,再說,繼堯離開二道河都幾十年了,怎麼現在才想到報仇?」
頓了一下,好像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猶豫了一下說道:「也難說,畢竟你現在受到繼堯的器重,他們拿你撒氣也不是不可能,我看,今後你就別去那個鬼地方了。」
戴家郎知道周繼堯是在離開了二道河之後才娶的蔣碧雲,所以,從從蔣碧雲這裡打聽周繼堯在二道河的情況應該不會有什麼收穫,於是說道:「不管是誰幹的,我早晚有一天會搞清楚。
不過,聽董事長說,今天一大早鄧俊吉就去了董事長的辦公室,聲明昨晚發生的事情跟他們鄧家沒關係。
我怎麼總覺得鄧俊吉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實際上,這件事發生之後,我第一個懷疑的就是鄧家。」
蔣碧雲好一陣沒出聲,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的意思是鄧老大在報復你?」
戴家郎猶豫道:「雖然現在周家和鄧家已經成了親家,可鄧老大畢竟因為我第二次坐牢,又在牢裡面丟了一條胳膊,幾乎成了廢人,我不信他咽的下這口氣。
另外,外界還有傳言,說鄧老大在監獄被人殘害是來自董事長以前一個手下的授意,所以,鄧老大有可能把這筆賬算在董事長的頭上,只是他不敢找董事長報復,只能拿我撒氣。」
蔣碧雲疑惑道:「鄧老大在監獄裡丟了跟繼堯有什麼關係?你說的是他的哪個手下?」
戴家郎覺得蔣碧雲不像是裝糊塗,於是小聲說道:「乾媽,這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我也是在二道河的時候聽說的。
你應該知道楊毅吧,就是董事長以前那個保鏢,實際上他父親叫楊釗,二道河人,好像還對董事長有恩呢。
我後來認識了楊釗的女兒楊鈺,據她說,楊毅就是死在鄧家人的手裡,原因就是跟鄧老大在監獄被殘害有關,實際上那個殘害鄧老大的人跟楊家有關。」
蔣碧雲怔怔楞了一會兒,驚訝道:「還有這種事?」
戴家郎從蔣碧雲的神情斷定周繼堯並沒有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自己的老婆,起碼不會把自己殺人放火的事情讓蔣碧雲知道。
根據梅向月的判斷,蔣碧雲如果有犯罪行為的話,多半是在經濟上,應該不會插手刑事犯罪,現在看來這個判斷基本上是正確的。
「我也是聽說的,當不得真,不過,我有種預感,鄧老大早晚有一天會找我報仇,實際上那天在二小姐的婚禮上,他還威脅過我呢。」
「他威脅你什麼?」蔣碧雲瞪著眼睛問道。
戴家郎擺擺手,說道:「不說也罷,反正我有心裡準備,今後自然會對他嚴加提防,現在他們畢竟跟乾媽是親家,我也不想因為我影響了你們的感情。」
蔣碧雲哼了一聲道:「親家又怎麼樣?如果這件事真是鄧老大的干的,那鄧俊吉就必須給個交代。
不過,你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這鄧老大是個混人,心眼又小,從上次他對梅向月做的事情來看,還確實不得不防。
鄧家的兩個兒子性格大不相同,鄧老二還懂點道理,這鄧老大衝動起來可不管後果,我看,有必要給鄧老大提個醒,讓他收斂一點。」
戴家郎點點頭說道:「俗話說冤家宜解不宜結,本來我一直想找個機會找鄧老大把這段恩怨給了結了,既然他是個有仇必報的人,現在看來也不容易。」
蔣碧雲擺擺手說道:「你不必出面,這件事就讓繼堯找鄧俊吉談,不妨把話跟鄧俊吉挑明了。
即便你這次出事跟鄧家沒關係,可誰都知道鄧家在二道河的影響力,既然事情發生在鄧俊吉的地盤上,他就逃不了干係。難道他上門撇清一下就完事了?說不定暗地裡在看笑話呢。」
戴家郎的目的本來就是想挑唆鄧家和周繼堯的關係,只是剛才他懷疑鄧家的時候,周繼堯好像並不以為然,看上去倒像是相信鄧俊吉的清白似的,所以心裡有點不服氣。
「不過,董事長好像相信鄧俊吉的話。」戴家郎嘟囔道。
蔣碧雲猶豫了一下,說道:「看來你還是不瞭解繼堯,他怎麼會相信鄧俊吉呢,你可不知道,他們幾乎已經暗中鬥了十幾年了,應該在二道河的時候就開始了。」
戴家郎一臉不解道:「乾媽,我就不明白了,我也聽說董事長當年在二道河的時候還吃過鄧俊吉的虧,後來也一直暗中爭鬥,可為什麼還要把二小姐嫁給鄧老二呢?」
蔣碧雲好一陣沒出聲,最後說道:「像我們這樣的人家,兒女婚姻當然跟普通人家有所不同,除了兒女的感情因素之外,還要考慮方方面面的利益。
起碼老二和鄧老二的婚姻對周家和鄧家來說都是雙贏,可以說是強強聯合,這種聯合的意義不僅僅是經濟上的,更重要的是影響力。
也許在你看來老二的婚姻好像有點不近人情,實際上你是從一個普通老百姓的角度看問題,而不是站在一個擁有龐大資產的商人的角度上。
當一個人擁有了財富之後,他同時也就站在了風口浪尖上,俗話說,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個時候你就必須建立兩道防風牆。
一道是政界,另一道就是商界,我們跟唐家的聯姻以及現在跟鄧家的聯姻,就是起到了防風牆的作用。
當然,天下大勢合久必分,世上沒有永恆的朋友,也沒有永恆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一切是能順勢而為。
但你不能因為聯姻就覺得彼此成了自家人,實際上暗中的較量永遠不會停止,你以為鄧俊吉不想當老大嗎?你以為唐家的人甘願做雷鋒嗎?說白了,一切都是為了利益,只有傻瓜才會相信感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