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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2節

說實話,如果不是昨天晚上聽了梅向月的話,老太太的話也只能讓戴家郎笑笑而已,壓根不會當真。
可梅向月的分析推理在前,老太太的巧遇在後,他不得不懷疑老太太那天晚上有可能真的看見了什麼。
也許當時在樓頂的並不只有父親一個人,從梅向月發現的那個煙頭來看,恐怕還有另一個人,並且跟父親站的距離很近,而老太太老眼昏花,把那個人當成趴在父親身上的小鬼了。
可這麼晚了,還有什麼人會跟父親待在樓頂呢?
天已經放亮了,村子裡想起公雞此起彼伏的叫聲,有幾家屋頂的煙囪裡已經冒出了炊煙。
戴家郎的新屋子整體框架已經完工了,目前正在內部裝修階段,四面還堆放著不少廢棄的監護材料。
房子也沒有裝門,朝南的大門空蕩蕩地敞開著,由於家裡突然有了變故,裝修工程暫時停下了。
屋子裡混沒有裝燈,光線有點幽暗,戴家郎沿著粗糙的樓梯來到了三樓,只見盡頭開著一個天窗,旁邊確實放著一個木製的扶梯,他把扶梯支在天窗口,然後爬了上去。
站在樓頂,能夠一眼就把全村的收入眼底,東邊是一條長年不會斷流的小溪,西邊是一條完工不久的柏油馬路,順著這條路可以一直通往縣城。
北邊是一片片耕地,雖然眼下正是收穫的季節,可地裡面卻沒有種什麼東西,基本上都已經荒了。
只有南面丘陵地帶,分佈著大大小小的十幾個小山坡,上面長滿了次生林,清風徐徐,如果不是心裡有事,在這樣的早晨站在屋頂還真別有一番滋味。
戴家郎走到了戴明摔下去的西北角,一眼就看見了對面小路上躑躅而行的老太太,她還沒有走到自己的家門口。
不過,那棟破舊的土房子的兩個窗口正好對著他這邊,如果站在其中的一個窗口,他相信裡面的人肯定會把自己看的清清楚楚。
當然,出事的那天是半夜,但據老太太說當時月光很好,所以,即便老太太眼神不濟,也有可能看清楚樓頂上的人影。
只是,當時她可能無法辨認出站在樓頂的是什麼人,可等她第二天得知父親從樓頂掉下來摔死之後,自然馬上就會想起頭一天晚上看見的情形,這才有了剛才對他說的那番話。
儘管充滿了迷信,可戴家郎還是相信老太太那天晚上應該真的看見了站在樓頂的父親,至於那個小鬼是不是存在,現在還很難說。
不過,戴家郎在地上找尋了一會兒,發現父親丟下的煙頭還在,可並沒有看見梅向月說的那個黃鶴樓的煙頭,猜想會不會是被梅向月收起來了。
戴家郎點上一支煙,在樓頂的邊沿坐下來,還特意把兩條腿伸出了牆外面,還伸出腦袋朝著下面看看。
說實話,他覺得自己現在就這麼跳下去也未必會傷的多重,記得在部隊進行特種訓練的時候,他曾經從四層樓跳下來過,當然下面鋪墊了沙子。
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認,父親可沒有受過特種訓練,並且是在醉酒的情況下摔下去,如果腦袋朝下的話,即便自己也未必喪命。
別說是從十幾米高的樓上摔下去了,有些農村的老人走路不小心摔死的人都有,但問題是,父親究竟是不小心摔下去的,還是被人推下去的,就像剛才老太太說的那樣,父親當時的背後是不是趴著一個催命鬼呢?
又是一個晴天,太陽已經從東邊的地平線上升起來,籠罩在村子四周的薄霧漸漸散去,樓頂的視野更加開闊了。
戴家郎看看手錶,正是哥哥那天早晨發現父親屍體的時間,他站起身從樓頂下來,在他父親屍體的墜落的地點開始仔細尋找。
就像梅向月說的那樣,泥土中的血跡還能清晰地辨認出來,但周圍卻沒有發現那塊撞擊戴明腦部的帶血的石頭。
按照醫生的說法,戴明在墜樓之後由於腦部受到撞擊而昏厥,最終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亡。
那麼,死者墜樓之後應該沒有移動過位置,那塊撞擊腦部的硬物理應就在血跡的跟前,怎麼會找不見呢,實際上血跡的附近根本就沒有足夠大的硬物。
「你在找什麼?」戴家郎正蹲在地上四處張望,忽然聽見有人說話,抬頭一看,沒想到是哥哥王耕田。
「你怎麼來了?」戴家郎站起身來問道。
王耕田說道:「今天要重新開工了,我過來看看。」說完低頭看見了地上殘留的血跡,歎口氣道:「這些天媽就沒有理過我,恐怕這輩子都要把我怪上了。」
戴家郎安慰道:「媽也就是一時生氣,過些日子自然就會好了,你也不要忘心裡去,畢竟他們夫妻幾十年了,爸這突然一走,她也難免心疼啊。」
王耕田歎口氣道:「說起來也確實怪我,特別是你嫂子,我還專門交代過她等爸喝完酒再回來,千萬別讓他喝多了。
可沒想到這賊婆娘晚上跟別人約好了打麻將,做好飯之後就走了,把爸一個人留在那裡……」
戴家郎擺擺手打斷了王耕田,說道:「你也別再怪她了,誰也不想發生這種事,既然已經這樣了,大家也別再互相指責了。」
說完,戴家郎摸出一支煙點上,問道:「那天早晨你看見爸的時候他是什麼姿勢?」
王耕田疑惑道:「就趴在這個地方。」
「臉朝下面?」戴家郎問道。
王耕田點點頭,說道:「不錯,頭上和地上到處都是血,我一猜肯定是從樓上摔下來的。
我試探了一下他的脈搏,好像還會跳,於是急忙把他翻過來叫了幾聲,沒想到他居然睜開眼睛了,嘴巴動了幾下,但已經說不出話了。
我當時也顧不上別的,趕緊跑到和尚家裡砸門,讓他開車把爸送醫院,但在半路上不管我怎麼叫,他都沒有睜開過眼睛,等我再試探他的脈搏的時候已經沒了。」
「你後來清理過這裡嗎?」戴家郎問道。
王耕田不解道:「清理什麼?那天我整天都在雲嶺縣醫院一直等著你們趕回來。」
戴家郎遲疑道:「醫生說爸的腦袋上撞破了一個洞,由於失血過多才死的,可這灘血跡附近都是沙土,也沒有大點的石塊,他腦袋上的洞是怎麼造成的,另外,既然他摔下來的時候臉朝下面,為什麼傷口不在前面而是在後面?」
王耕田怔怔地楞了一會兒,一臉狐疑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爸是被人害死的?」
戴家郎遲疑道:「現在還不能下這個結論,但有些細節確實不對勁。」
王耕田質疑道:「有什麼不對勁?腦袋摔在地上照樣會摔破,爸從樓上掉下來的時候應該還沒有死,也許是他自己翻過身來了。」
戴家郎好像也不想跟王耕田多討論這件事,猶豫了一下問道:「你覺得爸這段時間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我的意思是他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王耕田疑惑道:「他那人什麼時候看上去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不過,仔細想想還真有點不對勁。」
「哪裡不對勁?」戴家郎急忙問道。
王耕田琢磨了一會說道:「前一陣新房蓋好之後,他好像挺高興,每天吃過晚飯就在村子裡溜來溜去,給村子裡的人說蓋房子花了多少錢,並且晚上總要爬到樓頂坐一陣。
但在他臨死前幾天好像就不太出門了,連白天都不太來工地,晚上吃過飯也不出來遛彎,也沒有再見他去樓頂,看那神情就像是誰欠了他錢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