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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節

母親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語重心長的說道:「揚子,你先答應媽,聽我說完之後,一定不要有什麼憤怒,想不開,一定要保證做到。」
憤怒?想不開?
我皺眉了,是什麼事情會讓母親覺得我聽完之後要產生這樣的情緒?
「媽,你說吧,我不會憤怒,也絕不會想不開……」我假裝答應了,實際上如果真的是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我絕對不會低頭。
母親看著我,忽然整個人變得無比的平靜,就這麼平靜的看了我好一會兒,接著才開口,說道:「媽要說的,是關於你的身世……」
我渾身一震,自己的身世?!
自己難道不是母親和一個老人從丘子墳墓裡生出來的嗎?那個坐牛村流傳的傳說,關於我母親的傳說。大家口口相傳,但其實我當時的內心也不敢相信這種荒唐的事情會發生。
而現在,母親要談的事情乃是關於我的身世,意思是,我的身世還真不是「傳說」說的那樣?而是有另外別的說法?
想到這裡,我渾身顫抖了起來,自己的身世之謎就要揭開了嗎?
「我的來歷,實際上是一個很遙遠的地方,那個地方充滿了活力的氣息,人和動物和睦相處,可是,這裡的人卻因為和動物太過和睦相處,導致變成了恐怖的迷信家族……」
隨著母親將自己的過往徐徐說來,我聽到了一個頭皮發麻的故事。
故事開始,要介紹一個華夏一個神秘的族群,名為:侗族。侗族是少數名族,他們的族人分佈大江南北,而在x市的某一處角落,就有一座侗寨,裡面生活著一群侗族人。
這裡的人們相信萬物有靈,崇尚靈魂不滅的觀念,與動物和睦相處,更是有的人,將動物視為神明,傳說侗寨裡有一位陰師,乃是狐狸仙轉世……
自己的身世,便和這個侗寨有關。
當年,母親年輕的時候,結識了侗寨裡的一位男子,兩人很快便墜入愛河,母親不管家人的勸阻,嫁給了這位男子,然後兩人一起生活在了侗寨。
可是沒過多久,母親發現自己的愛情並不幸福,而是噩夢的開始……
男子,也可以說是我的父親。這是一個瘋子!
他剛開始和我母親戀愛的時候,一切如常,可是當我母親嫁給了他沒多久,他的瘋狂念頭終於開始實施了,他對母親不再有愛意,反而每天都會去到自己家的豬圈裡,和豬睡覺……
這種行為對母親的打擊很大,但是母親當時很愛我的父親,所以並沒有因此離開他,而是對他始終不捨不棄。
而結婚半年後,母親懷孕了,我父親得知消息後,十分的高興,兩人又變回了當年那種戀愛時期的熱愛似火。
可是懷孕沒多久,一夜過後,我父親突然變了一個人,說是得到了神的指示,要殺了母親腹中的胎兒才能平安,否則就會大難臨頭……之後發生了很多事情,母親沒有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她只是告訴我,最後為了保護胎兒,母親背井離鄉,投靠了遠方的親戚張結巴,在張結巴的幫助下,順理成章的生活在了坐牛村裡,雖然名聲不好,但是至少母親安全了,最後並順利的產下了我。
…………
聽完這個講述之後,我整個人都不好了,不敢相信母親說的這些是真的。
我先是勃然大怒,接著是沉默,良久過後才緩緩開口道:「媽,你跟我是在開玩笑吧,我寧願相信你是和一個坐牛村的張姓老者在丘子墳墓裡生下的我,也不相信你說的這個……」
母親打斷了我,一臉悲痛不已的說道:「揚子,你可能接受不了,就連媽也一樣無法接受,所以才會離你親生父親而去,但是,事情確實就是這樣!媽很不幸,遇到了錯的人,有那樣的遭遇,害了你一輩子。你本姓吳,而非姓張……」
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噴嚏,然後晃了晃腦袋,始終不敢相信。
我喃喃自語的道:「我本姓吳?」
「但是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媽現在告訴你,只是希望你能瞭解到自己的身世,」母親歎氣說,「你的身份證上是姓張,以後你也永遠是姓張,那個姓吳的負心漢從此不會再在我們母子面前出現……」
「那個侗寨在哪?我的親生父親……在哪?!」我火冒三丈,那個傢伙居然敢那樣對我們母子,簡直是畜生行為,這種傢伙,殺無赦!
「揚子,你不是答應了媽,聽完我說的話之後,不准憤怒,也不准想不開嗎?你的親生父親就當他死了吧……確實這麼多年過去了,他說不定早已經埋入土裡了。」
「萬一他沒死呢?這樣的人渣,他如果沒死的話,你能接受嗎?我反正替你接受不了!他如果沒死,那就必須死!」我壓制了憤怒,眼神卻是冷得嚇人。
「揚子,媽已經放下了過去的一切,你,不要這樣……媽現在很慌張,不知道告訴你這些事情是好是壞,請你不要嚇媽,你什麼也不要去做,好嗎?」母親說著說著,哭了出來。
「媽!」
我看著她那個樣子,瞬間漸漸沒有了憤怒,只剩下悲哀和同情、不忍。
「答應我,不要憤怒,不要想不開……」媽淚眼看著我。
「好,媽,我什麼也不說了,我忘記掉你說的那段過去。」
我坐在床邊上,抱住了母親,不再說話起來。
沉默,憤怒的沉默!
第二百六十四章 前往侗寨
之後,我不再提起母親過往的事情,就這麼平平淡淡的陪伴了她一天。
這一天下來,我發現一點,這個養老院其實還是挺好的,並沒有想像中那麼不堪。這裡的老人都和睦相處著,社工也都很善良,親和。
而平常照顧我母親的是一位年輕的女社工,母親並且特別喜歡她。
原因不僅是因為這個女社工心地善良,這個女社工年齡還和我相仿,而且還是單身……這些都是聽秦主任告訴我的。
沒想到暗地裡母親居然開始操心我的人生大事,我又好笑又尷尬。第一次見到那個女社工時,看著對方那有些靦腆的表情,我更是欲哭無淚了,母親這是給人家灌輸了什麼思想啊,人家看見我就好像看見了情人一樣了都。
雖然這個女社工確實屬於長得很耐看,並且十分單純可人能持家的那種,但是,我現在可沒有什麼心思去談情說愛,我的腦子裡揮之不去的,仍舊是母親說的那些話。
我心裡有一股衝動,無論如何,自己一定要去見我的親生父親一眼,然後問一句他是不是有病?就算見不到活的了,那只要能見到他的墳墓就行。
這個種子就這樣埋在我心裡,根深蒂固。
當然,我知道,現在還不好和母親開口打聽自己父親的下落(我並不知道他生活的那個侗寨具體位置),不然母親一定會心情不好,並且絕不肯告訴我。
所以,我只能等一個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