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史堰！」
華容的臉色猛地沉了下去，用力甩開史堰握著的手，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史堰的臉，原本無限風情的丹鳳眼裡盛滿了哀傷和淒涼。
盯著史堰平淡的神情看了一會兒，華容突然紅了眼眶。垂下頭，勉強勾起了嘴角，只是那笑容卻比烈火還要慘烈。
史堰望著他，張了張嘴卻還是什麼都沒又說出來。
「阿堰，今天我做了桂花糕，我現在去給你拿。」
說著，華容有些慌忙地從床上下來，赤著腳跑出房外，深怕史堰再說些什麼。
房門被重新關上，史堰坐在床邊慢慢地攤開手掌，木然地看著紋路雜亂的手心，那雙漆黑的眸子如同黑洞一般，沉重又深邃。
□作者閒話：
NO.131.牡丹(四）【二更】
就在夏堯已經快要在睡著之際，感覺肩膀被輕輕地推了一把。
有些迷糊的睜開眼，只見史邪正一臉溫柔地站在他的身後，見他醒來還伸手摸摸了他的額
頭。
「想睡就回去睡，小心著涼。」
「也快吃飯了吧，不睡了。」
夏堯直起身，抬手看了看手錶，已經快十二點了。
「沒關係，想睡就睡，我給你送房間裡。」
「還是算了，我也不是很睏。」
搖搖頭站起身，夏堯伸了個懶腰，轉頭給了史邪一個笑容。
他可不想給史邪的父母留下好吃懶做的印象。
抬頭看向小參的方向，只見他正在和蹲下身的百里千言正在說著什麼，小參的情緒似乎十分的激動，小臉都被氣紅了。
夏堯和史邪對視了一眼，忙走過去。
「怎麼了你們？」
「媽媽！」
看見夏堯過來，小參立刻就像一個小炮彈一樣衝過來抱住他的腿，委屈地把臉埋起來。夏堯感覺到自己的腿上一陣溫熱，心裡一驚忙蹲下身捧起他的臉。
小參微低著頭，小聲的抽噎著。
胖乎乎的小手捂著臉似乎不想讓他看到，只是滾燙的淚水依舊不聽話的從指縫裡漏出來落在了夏堯的手背上，可把夏堯給心疼壞了。
「小參你怎麼了，別哭啊，乖。」
「小……小參，沒哭。嗝。」
用力的擦著臉上的淚水，努力地不想讓自己的眼淚流出來，不一會兒就把小臉擦紅了一片「爸爸你看，小參沒……沒哭……嗝。」
聽著小參故作堅強的話語，史邪摸了摸他的小腦袋，轉頭對著百里千言問道。
「小言，這是怎麼回事。」
百里千言有些為難的看了小參一眼，臉上慢慢地浮起一片愧疚之色。
「小參知道我……我肚子裡沒有孩子，可是他就是堅持認為是我把寶寶弄掉了，所以就鬧脾氣了。
都怪史霖，那時候和小參胡說。」
看著小參抽抽噎嘻的小模樣，百里千言也是一陣心疼和內疚。
「小參還小，心智不成熟，還不能分辨是非對錯。
而且，這件事我們也有一定的責任，你不用太內疚，小參總有一天會明白的。」
史邪拍了拍百里千言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太過自責。蹲下身，把小參抱起來轉身走到另一
夏堯站起身看他們，史只見邪正蹲下身正說著什麼，卻也聽不清楚。
但是小參的眼淚卻是慢慢地被止住了，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巴著，似乎在努力理解著史邪的話。
父子倆大概聊了有十幾分鐘，史邪才帶著他返回來。小參扭扭捏捏地抬起眼皮了百里千言一眼，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
直到感覺到史邪在他的背後輕輕地拍了一下，才慢慢挪到百里千言身邊，伸出小手抓住他的手。
白嫩的臉蛋上還有剛剛擦的紅印，眼睛裡殘留著水痕，顯得格外可憐。
「嬸嬸，對不起。」
「哎，小參。是嬸……嬸嬸不好，是我們不該和你胡說的，我也向你道歉好不好？」
「嗯，小參沒有怪嬸嬸，小參最喜歡嬸嬸了。」
小孩子總是最容易滿足的，而且單純的。
聽到百里千言的話，小參立刻咧開嘴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還伸手抱住百里千言的脖子，毫不吝嗇地在他臉上親了大大的一口。
百里千言的心瞬間化成了一灘水，古人誠不欺我，小孩子果然是小天使啊。
「已經準備開飯了。」
史霖的聲音突然從後面響起來，百里千言聽到他的聲音，立刻轉過頭看他，那惡狠狠的眼神就像是要吃了他一樣。
史霖一愣，下意識地想自己又做了什麼事情惹他生氣了，卻剛好看見小參紅紅的眼眶。「小參是怎麼了？」
「還不是怪你，和小參胡說我肚子裡有孩子，你倒是自己去生一個啊！」
氣哼哼地拉著小參站起來，路過史霖的時候還又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後頭也不回地往飯廳走去。
史霖依舊木著臉，眼神看向留下的兩人。
夏堯聳了聳肩膀，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
等到三人也回到飯廳時，小參正被白柔抱在懷裡緊張地詢問著什麼，只見白柔心疼地眉毛都皺在了一起。
「乖孫，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奶奶，小參沒事，小參可是男子漢！」
抱住白柔的脖子軟軟地撒著嬌，小參的眼神卻落在了另一邊的史堰身上，迷戀地吸了吸小
鼻子。
那股香香的味道好像加重了一點，好好聞。
聽到小參這樣說，白柔也就不再問他，只要不是被人欺負了就好。
「沒有被欺負就好，來來來，大家先快吃飯吧。小堯啊，不要客氣，多吃點。」
把小參抱在懷裡，白柔招呼他們吃飯。
她和史邪的二嬸整整做了一大桌子菜，葷素齊全，色香味俱全，看起來讓人食指大動。而氣氛和諧，飯菜又太過可口的後果就是夏堯有點吃撐了，而小參也是吃了一個肚圓。
百里千言吃著飯後水果，摸著肚子，一副享受的樣子。
「柔姨和蘭姨的手藝越來越好了，真想天天回來吃飯。」
「那你就來，也沒人攔著你，平時叫你們回來，你們都是說忙。
好了，不說了，你們吃完飯該休息的就休息吧，這兒有我和你蘭姨收拾就好了。」
原本好準備幫忙收拾的夏堯聽到白柔的話也只好作罷，隨著史邪帶著已經開始昏昏欲睡的小參回到了史邪原本的房間。
史邪的房間在後院，是一個獨立的小院子。
院子裡擺放著幾座奇形怪狀的假山石，還有一個石桌旁邊是一棵上了年紀的柳樹。
推開雕花的紅木門，房間裡面早已被打掃的很乾淨，裡面還燃著味道清淡的熏香，床上也整齊地放著新的被褥。
與夏堯想像中地不一樣，房間裡全部是古代的擺設，史邪的房間裡其實大部分都是現代化的東西。
紅木桌上放著的電腦，牆上的空調還有一個角落的一個小冰箱，應有盡有。
不過也不顯得怪異，反而有一種意外的和諧。
用乾淨毛巾沾上清水給小參擦手擦臉，把他抱上床，不一會兒就聽見小參傳來一陣可愛的小呼嚕。
夏堯因為有點吃多了，所以暫時也沒有睡覺的意思。
只好在房間裡到處轉悠著，好奇地打量著這個史邪住過很長時間地房間。
牆邊擺放著木質書架，上面擺放著滿滿噹噹的書，大多都是些金融方面的專業書籍和一些古書。
夏堯隨手翻開一本，書的空白處還認真的做著標記，字跡蒼勁有力，賞心悅目。
手指慢慢地劃過一排排書脊，夏堯的手指忽然在一本看起來與其他稍顯不同書上停了下來,將他它小心地抽出。
原來是一本相冊，夏堯饒有興趣地翻開，心中突然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情感。
第一頁是一張滿月照，穿著小肚兜，大刺拉拉的露著小鳥的史邪正對著鏡頭抓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透漏著小孩子特有的好奇。
第二頁，是一個長大了點的史邪，大約一歲左右，正搖搖晃晃地扶著白柔的手臂走著，嬰兒肥的小臉上嚴肅的緊繃著，其實可愛的要命。
第三頁，小史邪已經完全能走路了，穿著小西裝小皮鞋，就像一個帥氣的小闊佬。
第四頁，史邪已經上了小學，脖子上還繫著一條鮮艷的紅領巾，有些不耐煩地看著另一邊
第五頁_
大概八九歲的史邪正拉著一個哭泣的小男孩，抿著嘴看著前方。小臉上還有幾道擦傷，卻依舊保護著身後的男孩，英勇地就像一個小戰士。
夏堯看著看著就忍不住笑了出來，手指輕輕地撫摸著照片上還帶著嬰兒肥的小小少年，一
時有些出神。
腰間被一雙胳膊環繞住，夏堯一愣，隨後又放鬆地向後靠去，意料之中的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那就是小時候的史霖，那時候他第一天來我家，就被周圍的小朋友給欺負哭了，哭的很厲害，還把鼻涕都蹭到了我的身上。」
「你真是個好哥哥。」
「他那時候實在是太愛哭了，我其實很煩他的。」
史邪一邊說著，伸手翻開了下一頁。
那應該是史邪的畢業照，板正的制服整齊地穿在身上，胸前還別著一朵藍色的花朵。身形挺拔的少年面容依舊帶著年輕的青澀，面無表情地凝視著鏡頭，就算是緊繃著臉，可是也難掩眉眼間的俊秀。
「這是我初中畢業時拍的，我從小不愛照相，在之後就再也沒有拍過照了。
要是早知道現在會有你來看，我那時候就應該多拍幾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