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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節


完全想不起來。
他像是看著沙粒滑落指縫,卻不知道這些沙子代表著什麼?
有一個禁區,他的思維不能去觸碰那裡。
漸漸的,他忘記了一切。
虛無之中,不知過了多久。
他突然感覺到了什麼。
一股電流從胸口蔓延開。
劇痛。
他全身都猛地痙攣起來,像是將自己高高彈起,他感覺到了呼吸,冰涼的空氣湧進肺裡。
耳旁的聲音漸漸清晰。
那是機器發出的「滴......滴......」聲,緩慢但是有節律。
像是心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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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正文——上了三江推薦,開心)收容物小故事:起源之人
不是正文,不愛看的直接下一章,因為上了三江推薦,開心,而三江感言之類的東西,估計寫了不會有人看的,所以,發個小故事嗨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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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衛.查爾斯把自己的大半生都獻給了生物學,在他7歲時,在顯微鏡下看到那浮動的斑斑點點的第一眼開始,就注定了他這一生只能深陷於此,15歲在基因序列裡冥思苦想,30歲在細胞間橫衝直撞,40歲在生物學界大放異彩。
如今,世界各地的學者不遠萬里,匯聚在這個階梯教室中,只為了聽一節大衛的課,只要接觸這個略微佝僂的55歲大鬍子老頭短短2個小時,就可以在實驗室裡和同事吹上幾個月。
大衛緩緩的合上了筆記,一陣寂靜後,雷鳴般的掌聲,震的教室的椅子卡卡直響,在台下的學生們看來,這是一場生物學界的盛宴,而在大衛眼裡,這最多只是一場無聊的朗誦,惱人的燈光,乏味的詞句,這種掌聲響起一萬次都毫無意義,大衛沒有說謝謝,只是佝僂著腰,緩緩走出這嘈雜的教室
15年前,40歲的大衛已經是一顆生物學界的新星,宛如全知全能的他征服了無數業界前輩的挑剔,然而,正要踏上學術巔峰的他卻在一個問題上止步不前,進化論的盲點,一隻擋在古今學者面前的惡魔,一個沒有答案的謎團。。。人類的起源,那150w年的空白期彷彿是個可怕的黑洞,進不去,也逃不開。
如往常一樣,大衛在下午3點走進那家安靜的咖啡館,在最不起眼的角落裡點了一杯咖啡,穿過毛玻璃的陽光散開在桌面上,混在咖啡的香氣中,大衛喜歡在這樣朦朦朧朧的氣氛中思考。下周就是自己那個不爭氣兒子的生日了,但是大衛絲毫不想為此多費一點心思,在他眼裡,任何學術之外的事都是無用的。
這家的咖啡很不錯,有點苦,但每一口都能留下濃厚的香味,不用費力去回味,足夠提神。大衛喝了一口,舔了舔嘴唇,翻開了那本跟隨了他好多年的筆記本,起毛的皮質包裹著泛黃的紙頁,潦草的字跡間記載著大衛15年來對人類起源答案近乎瘋狂的追求,從驕傲到迷茫到近乎絕望。現在他老了,旋轉了50多年的大腦已經不堪重負,大衛知道,只要再過個幾年,他天才般的思維將越發暗淡,再也觸及不到那從未有人踏足秘密。
大衛不願放棄,只有人類起源的答案才配得起自己輝煌的一生,否則,他只不過是第二個達爾文,又一個失敗的懦夫。
日色漸晚,又一個沒有收穫的下午,大衛沮喪的收起筆記,正要起身,這時,一個女人坐在大衛的面前,
她自稱是一位生物學教授--C博士的學生,當然,大衛從來沒聽過什麼C博士,但與女孩的交談中,大衛發現這個C教授的很多觀點都十分大膽,隱約間,他好像抓住了一把打開寶藏的鑰匙。就在談話結束時,女孩遞給大衛一封信。信中C博士聲稱,自己有一些關於人類起源的想法希望和大衛交流,大衛自然是欣喜的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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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大衛滿心期待與C教授會面的時候,一架沒有標識的軍用直升機飛到了印度洋上一片禁飛海域。震耳欲聾的轟響生伴隨著翻騰的海水,一塊停機坪從海面升起。直升機緩緩降落,C博士走下飛機。十幾個持槍核彈的特遣隊員迅速的包圍了這個手無寸貼的駝背大叔。經過一番儀器檢測之後,士兵們互送蔡博士走進了這個巨大的海下堡壘。
水面下3500米,1·5米厚的富鈦金屬承受著足以摧毀任何希望的壓力,沒有光,沒有聲音,400多人工作在這座堅不可摧的水下監獄裡,只為了一件事,看著一位老人。
顧名思義,這個人很老了,老到超乎所有人的想像。在近乎無盡的生命中,老人從未如現在這樣興奮過。在最近55年裡,老人無時無刻都處在亢奮之中,時而狂笑,時而大哭,一把一把的拽掉自己結痂的長髮,突然跳起把自己摔在地板上,或者連續幾個星期瘋狂的撞擊鋼製的牆壁,不休不眠讓他的雙眼充滿血絲,長期近乎自虐的行為只是使他身體留下淺淺的淤青。
C博士走過遍佈監視器與壓力感應的走廊,來到基底最深處的房間前,經過全身掃瞄,門開了,這時屋子裡老人正用爐火烤著自己的右手,頭髮擋住面容,但擋不住猩紅眼睛裡迸射出的興奮。發現Cq博士進來後,老人瘋狂的手腳並用,爬到博士身邊,指著自己還冒著熱氣但卻並未燒焦的右手說:看啊,皮膚紅了,而且很痛。說完他狂笑起來,滿地打滾,用頭瘋狂的撞著地板,淚水口水甩了一地。
C博士拿出一塊表,指了指最短的時針說:還有24小時,這根針轉兩圈。
老人從地上跪起來,顫抖著接過手錶,盯著表盤發出野獸般的哭喊聲,呢喃著聽不懂的語言,被眼淚浸濕的頭髮糾纏在一起,漏出了老人的臉,和大衛·查爾斯很像。
巴士老久發動機的聲音被大雨掩蓋,郊區的路在這種天氣裡總是泥濘不堪,6個小時的車程和大雨絲毫不影響大衛滿心的期待,冥冥中有一個聲音告訴大衛,這次談話是解開人類起源秘密的關鍵。門鈴響後,開門的是C博士,沒人知道他怎麼在這麼短時間內跨越了小半個地球來與大衛見面的,當然,也沒人會想到,自55年前大衛降生的那一刻開始,他就被批定為一個無比重要的收容物品,編號s-021。
大衛省略了所有的客套,迫不及待的開始了C博士的學術探討,談話漸入佳境,直到C教授說出一個關於人類智慧萌芽原由的觀點時,大衛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生物的進化本身是沒有方向的,偶然在漫長的時間裡會變成必然,生存下來的生物會把突變的基因帶給下一代,優勝劣汰後型成一個類似於進化的矢量線,但是如果有一個在進化路程中已經成型的嚮導呢,一個已經經過漫長進化的成品,帶著龐大腦容量的大腦和智慧站在進化基層的生物面前會是什麼情況。大衛的思維彷彿爆炸了一般,因為如果這樣就不會有岔路,也沒有偶然,一位指路者會把一切都變成必然的結果,所有的疑惑都會解開了。但又有一個問題出現了,這個嚮導是怎麼出現的呢。大衛向C教授投去求解的目光。
C教授沒有解釋,而是讓大衛做一個選擇,拋棄現在的生活,尋找人類起源的最終答案,或者和所有失敗者一樣,在求知路上低頭認輸。大衛絲毫沒有對這奇怪的選擇產生疑惑,糾結了一生的答案就在眼前,他自然不會放棄,選擇了前者。
C教授帶著大衛打開一扇拐角的木門,狹小的房間中央擺著一個奇奇怪怪的類似於扶手椅的老久鐵質機器,椅子靠背上鑲嵌這一個表盤,銹跡斑斑,幾根指針顫顫巍巍的馬上要掉下來一般,C教授示意讓大衛脫下衣服並坐上去,大衛帶著一絲疑惑照做了,C教授轉身拉動了一個類似上個世紀電閘一樣的開關,表盤緩緩的轉動起來,越來越快,震得整個機器快要散架子一樣,大衛想站起來,卻被一股無形的壓力按在座位上,砰的一股濃煙冒氣,震動聲停止了,機器也稀里嘩啦的散了一地,而大衛已經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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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衛緩緩睜開眼,這是某個未知的海岸邊,陽光刺眼,周圍稀落的生長著巨大植物,背後是高聳的樹木,葉子足以把人蓋的嚴嚴實實。大衛迷茫的站起身,望著平靜的海面,呆住了。之後,大衛沿著海岸走了整整兩天,繁盛的被子植物和偶爾被衝到岸邊的咧齒魚讓大衛不得不承認,自己身處在300萬年前的某個時間。而且自己不會感到飢餓,口渴,甚至疼痛。在一次被隱藏在沙子下的一隻鐮蟹襲擊後,大衛發現鋒利的前鰲根本刺不穿自己的皮膚。
C博士回到關押著老人的房間內,老人正盯著手錶,不知所措,看到C博士走進來,老人舉起自己剛剛被包紮起來的右手拇指說:我骨折了。眼神中充滿無助與恐懼。C博士和老人面對面的坐到地上說:現在開始,你會痛,會生病,會老去,會死,現在你可以理理髮,換身衣服,回到你在米菲司街的家中,和你的妻子度過剩下的二三十年,最後在孩子們的關懷中死去。老人聽著,佝僂下腰,淚水混著哀嚎聲從指縫間留下。
……
孤獨是最可怕的刑法,大衛坐在大海與森林間,周圍環繞著無數的生命,確無法有哪怕一絲交流,來到這裡3個月了,大衛沒有進一滴水,沒有睡一次覺,但身體卻沒有一絲異樣,孤獨瘋狂的衝擊著大衛脆弱的精神,但卻無法使他發瘋,無論什麼傷害都無法在他身上留下一絲痕跡,彷彿這具軀體被定格在了他坐在那個奇怪機器上的那一秒。又過了五個月,一陣猛烈的海風吹散了他搭建的一個稻草人後,大衛失聲痛哭。之後他坐在海邊,看著日昇日落,不知過了多久,也許一個月,也許十年,直到他都不在後悔自己的選擇,不在記恨那個C教授,不在思考人類起源的答案。
一天,大衛仍然坐在海邊,不知積攢了多久的厚厚的沙土覆蓋在他身上,一隻芎猿來到了大衛面前,以為大衛是塊石頭,它扒拉著泥沙間的貝殼,大衛睜開眼,看到了這個滿身長毛的猴子,眼中緩緩流露出了一絲生氣,大衛忽的站起來,抖落身上的泥土,四肢著地狂喜的盯著那只芎猿,芎猿被嚇了一跳,蹦到一邊,警惕的盯著這只只有頭上有毛的怪猴子。。。
幾天後,大衛跟著芎猿進入了猿群,起初猿群都對這個奇怪的猴子充滿敵意,但很快就被一隻烤熟的吼鳥驅散乾淨了,泛油的肉質肆虐著猿群的味蕾,很快,大衛就融入了集體,好景不長,再一次巨大的寒流中,猿群和附近半個大陸的生命幾乎滅絕了,大衛孤身一人度過了孤獨的240年,這段時間大衛用過所有的辦法來殺死自己,無論是窒息或者炙烤都無濟於事,只能徒增痛苦,漸漸的,溫度轉暖,寒流過去了,生機重現,大衛經過數年的長途跋涉後又加入了一個新生的尤穆地猿的群落,並且用烤肉與不會受傷的軀體很快當上了首領。就這樣,大衛在不知多久後,漸漸學會了猿群的交流方式,並且使猿群越發壯大。一批批老猿死去,又有更多的新猿出生,在一次大衛鑽木取火的時候,他沒發現,不遠處的角落裡,一隻新生不久的小猿正有樣學樣的拿著木棍敲打著地上的樹根。
漸漸的,群落間更多的猿類開始學習用兩隻腳走路,用石頭砸開堅硬的果殼,冥冥中好像有一隻手把猿群的習慣推向了另一個方向,然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早已忘記了這就是自己尋求的答案。。。就這樣,大衛經歷了無數的地震,寒流,火山爆發,在一次大陸架震動中,大衛掉進了巨大的裂縫中,漆黑,安靜,沒有空氣的地表下,他不知經過了多長時間,經過無數年滄海桑田的變化,當大衛爬出一頭擱淺的鯨魚腹部的傷口時,終於再次見到了陽光,而這時,大陸上已經遍佈直立行走的智人
大衛在無窮無盡的時間裡失去了生活的意義,有時他可以像石頭一樣幾百年不思考,或者暴躁的隻身一人征服一個又一個部落,他可以一動不動的看著小苗從破土長到參天,或者可以沿著一個方向走直到被山脈阻隔,有一天,大衛學會了忘記,當他覺得沒意思的時候,只要花幾十年時間就可以清空腦袋裡大部分記憶,那之後他笑了一下,距離上次笑已經過了幾萬年的時間了。人類漸漸的支配了整個地球,他們的臉越來越扁,腳掌越來越寬,他們走出山洞住進茅屋,手中的木棒也漸漸變成利斧。大衛也有了眾多的名字,在一次他被巨石砸中又爬起來後,被叫做海格力斯,一次心血來潮為自己修建三角形建築後被叫做納爾邁。在畫了幾幅畫之後被叫做達芬奇,300多年後,他又寫了一本書,那時他叫達爾文。
幾百年在他眼裡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這天,他衣衫襤褸的躺在街角,任憑雨水沖刷著自己,身邊堆滿了酒瓶,但卻沒有一絲一毫的醉意。雨突然被隔斷了,一雙鞋走進了他的視線,他揮揮手示意那人走開,可那人沒有反應,他抬頭看了一眼,面前的是一位有些駝背的中年人,正當他要低下頭找有沒有剩餘的酒的時候,中年人的一句話使他全身都顫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