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緊接著，陳笑「嗖」一下站起身來，摸了一下屁股下面的沙發，順手掏出手機，並直接打開，同時，另一隻手伸進上衣口袋，掏出了那張畫著陣法的紙，瞄了一眼，之後走向客廳的窗戶，打開，並深吸了一口空氣，漏出一副很舒服的表情並習慣性的舔了一下嘴唇，隨後......「光當」一下，用頭撞了向窗框。
「啊啊啊！！！」他大叫起來，叫的時候還不忘看一眼手機的時間，在這之後，他迅速的將手機塞進兜裡，掏出那根筆，直接順著窗戶扔了出去，在筆掉到地上並發出「啪」的一聲後，他才心滿意足的坐回到了沙發上，擺出一副開始思考的姿勢。
這一套行為，每個動作之間銜接的十分緊密，花費了大概5秒鐘的時間。
......
但凡一個正常人，看到陳笑這一套莫名其妙、毫無意義的行為後，都會覺得：「這貨鐵定是個精神病沒跑了！」
嗯！這個想法倒是沒錯，但是，只對了一半。陳笑確實是個精神病，這點毋庸置疑。
但此刻他的行為，怎麼說呢，還算有點意義。
首先，當他睜開眼的第一秒，看到了眼前的「603號公寓」內的場景，就萌生了一個猜測，那就是：「這個空間，是不是真正的「603號公寓」？」
也就是說，這裡會不會也是如同那間小木屋一樣，是個獨立的其他空間。
如果那個所謂的「天使」妹妹真的能看到人們內心的思維，那她十有八九也能看到人們的記憶，因為思考要建立在記憶的前提下，所以，她一定是知道「603號公寓」裡的所有細節的。
那麼，就引出了另一個疑問！
與「天使」妹妹的對話中，她總是在有意無意的在引導陳笑，讓他認為，這個空間是個「囚籠」，她是被關在這裡的，她研究那些符號是為了逃離。
且不說「獨立空間」這個設定的真與假，現在假設那個「小木屋」真的是一個獨立的空間，那麼怎麼才能認證「天使」妹妹是被關起來的？
會不會有很大一部分可能是，她用這個「獨立空間」把自己藏了起來，她在害怕和躲避什麼，那些法陣不是用來讓自己出去的，而是用於將其他東西拉進來。
如果是這樣，那她完全有可能弄一個和陳笑記憶中「603號公寓」完全一樣的空間，來迷惑自己，雖然還不知道她迷惑自己的目的，但是這種驗證很有必要。否則陳笑是絕對不會脫離「低思維」模式的。
於是，他當即就擺出了一副嘲諷的表情，表現的像是已經看破了她的詭計一樣。
但是這樣也只是個試探，畢竟面對一個擁有「閱讀思維」能力的人時，單人實施的詭計基本沒什麼用處。
所以陳笑接下來就摸了一下屁股下面，以便確認自己剛剛是意識的游離還是連同肉體一起去了另一個空間。
而他得到的信息是，屁股下沒有太多溫度。這與自己出現在「小木屋」裡的情形相同。
然後當然是確認時間與那張畫著「陣法」的紙是否還在自己身上。這點沒什麼好說的。
緊接著，為了驗證這個「603號公寓」的真實性，陳笑又打開了窗子，在確認空氣還有室內與室外空間保持相通之後，他又不放心的扔了支筆，在看到筆落地與聽到聲音之間的細微秒差後，他才稍稍放下心來。
當然，他在做這些的同時還不忘順便用老方法給自己來了一套「痛覺測試」並吼了一嗓子。
「嗯......那個天然呆作家幹嘛去了？」他嘮叨了一句，但是並沒有太在意，因為她基本就是去報警了。
肯定啊，一個人忽然就沒了，再天然呆也應該做出點反應吧。
不過現在，陳笑根本無心去管這些有的沒的，他迫不及待的開始回想面對「天使」妹妹的情形，近半個小時的抑制思考，讓陳笑憋的實在是抓心撓肝。
那麼先來回憶看到她的第一眼，那些游離於身體之外的內臟器官，明顯是浸泡在特殊的營養液之中，用以延長它們的使用壽命，就像她所說的，她的軀體只是一個容器，而且好像是隨意就能自己動手換一個的樣子，聯想起旁邊「眼球君」那個獵奇的形象，好吧！暫時先假定她真的有這個能力。
那麼陳笑看到的她，根本不是她，雖然表現的細微動作和神態都像是一個剛20歲左右的少女，但是這根本說明不了什麼，而由於擁有了「軀體」這層保護色，所以陳笑所看到的東西完全可能是她想讓陳笑看到的。
也就是說，對於她的觀察其實沒有意義，並且在對話中，她幾乎是毫不隱瞞的說出了這一點，也就是在告訴陳笑，你看不透我的，別費力了。
陳笑想到這，神經質一樣的「嘿嘿嘿嘿」的笑了幾聲，顯得很是高興，
那麼接下來，再來回憶一下對話！
在與之對話的過程中，陳笑由於主動放棄了思考，完全跟著對方的節奏走，所以沒辦法下套或者設局，但是在「低思維」模式下，陳笑還是對她說的話產生了很大的疑問，首先，陳笑懷疑過「閱讀思維」這個能力的真實性，雖然自己當時用「心裡提問」的方法驗證了一下，看上去對方真的像擁有「讀心術」一般，但是，為什麼她要把這件事告訴我？不說的話，不是就可以隨意知道我的想法了麼，要說對方像個20歲小妹妹一樣，天真無邪說漏嘴了，那可真是打死他都不相信！所以，有幾乎可以肯定，對方故意告訴自己，從而讓自己主動降低思考能力，用來掩飾什麼。當然，如果對方真的有心掩飾，那麼陳笑也不能胡亂揣測，那樣不僅不會得到正確的答案，說不定還會被引入歧途。
「可如果不是「讀心術」，她是怎麼得知自己當時心中的想法的呢？」陳笑想了一會，發現得不到答案，或者說，可能性太多，根本無法確定是什麼，因為自己對她所擁有的能力體系完全不瞭解，現在只知道對方擁有「另類醫學」和類似「法陣」方面的知識，在對話的最後，她還不忘多嘴的說一句「等價交換」這個詞，這是在明擺著告訴自己，她在研究的是」煉金術「之類的玩意。當然了，即使是這些，也都是對方讓自己看到的，當剛剛出現在「小木屋」時，那些書和瓶瓶罐罐就放在旁邊，好像生怕自己不去翻一樣。
除此之外，那個「眼球君」的問題也很大，自己從頭到尾只是看到了它，卻一丁點都沒有觸碰過它，那麼它真的就是看上去的，只是個用「另類醫學」拼成的奇怪生物麼？還有就是「獨立空間」和「法陣」的設定，就算「天使」少女說的都是真話，那以自己現在的理解能力也完全無法去深入研究這些東西......況且，怎麼看她都不像是在說真話的樣子！
想到這，陳笑發現，他竟然除了「天使」妹妹主動告訴自己的那些東西之外，什麼都無法確定。
「嗯......回想起來，那傢伙好像是從頭到尾都在拼了命的讓我按照她所指引的路線前進啊。為此好像還費盡心機呢。」陳笑想著，並拿出了那張畫著奇怪陣法的紙，發現很堅韌，應該是用硬草混合著動物的油脂做成的。
「廢了這麼大的勁，只是為了讓我把那些「異常物品」放到這個圖案裡麼？聽起來像是在獻祭什麼一樣啊。還特意添油加醋的說了句，我會得到回報。嘿嘿嘿。」
接下來，陳笑仔仔細細的盯著那個奇怪的圖案看了好半天，以至於他早都可以閉著眼睛一點不差的將這個「法陣」畫下來了，但是仍然完全看不出什麼規律。
索性，他將皮紙往兜裡一揣，放棄了對它的研究。
此時，距離他在那張紙上寫下「好」字已經足足過去了一個半小時的時間。
「唉......還是走吧，鬼知道那個「二傻子」是不是自己走丟了！」他心中嘮叨了一下，並直接往門口走去。
可是這時，他發現一張紙貼在門簷的與牆的夾角處，在陳笑所坐的位置正好是個視線盲區，所以沒有看到。
上面寫著：
這間公寓作為禮物送給你，所以陳笑先生一定要是朋友哦！
————邱木槿（笑臉）
這簡單的一行字，讓陳笑瞬間就想到了很多。
從「第15號生物研究區」審訊室裡，鄒先生接到的那通電話，到路上拉自己來到這附近的出租車，再到這個突然出現，離自己只有幾條街的「D級異常」，再到那個「天使」妹妹，最後到這封貼在牆上的紙。
這些信息一股腦的出現在了他的腦子裡，但他並沒有表現的太過驚訝！
「我說麼！哪有這麼巧合的事！」陳笑笑嘻嘻的自言自語著：「真是有趣的人啊......」
「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了起來，聲音尖銳刺耳，難聽的要命，門外的聲控燈被震亮，隔壁的鄰居被嚇了一跳，樓下的貓炸了一下毛，「喵」的一聲鑽進了衣櫃的角落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