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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4節


胡文戰在時還能夠約束自家老婆不給我下老鼠藥,胡文戰走了可難道說得很!
我還是走為上策吧!
當然,以上只是調侃,事實上,我巴不得早早地去到省城,見見這個谷立果,苦於沒有車(小灌村去鎮上,一天只有一趟車)這下好了,有車去鎮上,我可以搭個順風車,只要到了鎮上,就好了!打個的去岑城,不過是分分鐘的事情!
來人領著我和村長上了車,這是一輛七座的麵包車,我坐在副駕,病人的媳婦和女兒坐次駕,病人的兒子和村長在後座扶著病人,陪病人說話。事實上,從一上車,我就聞到了濃濃的死氣,再看病人,早已經枯瘦如柴,我預估體重不會超過五十斤,臉色蠟黃,目光渾濁,送去衛生所也就是盡個人事而已,我估計就是這幾天的事兒了。
車子在山道上一路搖啊搖啊,花了近一個半鐘,才搖到鎮上,原本病人還一直哼哼,都搖得沒聲音了,病人的兒子還以為病人故去了,就要哭,村長摸了摸鼻子發現還有鼻息,這才鬆了一口氣。
到了鎮上,我與村長等人告別,打車回岑城,在回岑城的路上我訂了一張去省會的火車票,高鐵票已經賣完了,也就是說,我得在火車上搖一整晚,第二天早上才能到省會!
到了岑城,我轉車去火車站,才坐上火車,胡文戰的電話就來了,我問道:「胡村長,你現在還在衛生所麼?周奶奶的病情怎麼樣了?」
胡文戰在電話那頭說道:「醫生說周大娘在住院,因此我就回來了!我回來了……」胡文戰在重複第二遍「我回來了」時,聲音抖得厲害,彷彿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了一樣。
我心裡咯登一下,心說胡文戰的老婆不會最終還是往食物裡加了老鼠藥吧,沒有毒到我,將自家人毒了?
我驚疑不定地問道:「胡村長,發生什麼事了嗎?」
胡文戰的聲音更加顫抖,都快要連話都說不全了:「我回來之後,黃家嫂子來到了我家裡,她說她去冬田里挖水,碰到一個女人,那女人全身都是濕淋淋的,頭髮也是濕淋淋的,她向黃家嫂子問我的情況……」
對於農村人來說,家裡的田是分為冬田和旱田的,所謂旱田,就是收了稻穀就不管了,任它乾裂長草,冬田不一樣。冬田必須一年四季保持田里有水,因為來年要拿來做秧田!
可以說,冬田就是來年豐收的起源,因此,農民都很重視,晚上往田里加水,再正常不過了。
胡文戰接著往下說道:「……黃家嫂子覺得很奇怪,就跑來我家,將這件事情告訴了我,我一問那女人的模樣,黃家嫂子說給了我,那全身濕透的女人,就是張仙月,她要來找我了,她要來找我了……」
胡文戰說到這裡十分激動,聲音節節撥高,聽得我感覺耳朵就像是被針扎一樣。
我皺起了眉頭,心說不應該啊,張仙月找了這麼多年也沒有找到害自己的兇手,怎麼我一找去胡文戰家,她當晚就找了過來呢?莫非張仙月突然想明白了,胡文戰真的是害死張仙月的兇手,我被胡文戰騙了?
我正尋思著呢,就聽寧夏說道:「麻煩了!」
我問道:「寧夏,什麼麻煩了?」
寧夏說道:「陳煩,你還記得我們從灌水下游回來時的情形嗎?你那時候跟我說你的斷案思路的時候,我們仍然在灌水支流的河面之上!」
聽到這裡我一楞,一時間沒有明白過來:「你的意思是?」
「這還不明白啊!」寧夏有些焦急:「灌水有水鬼,灌水的支流也同樣有水鬼,而灌水之中,張仙月是尊者,說不定我們在灌水支流探討案情的話語,都被水鬼聽了去了,水鬼將從我們這裡聽到的話轉告給了張仙月,張仙月這才來找的胡文戰!」
我心中大驚,雖然不知道真實原因,但是寧夏所猜,即使與真實原因有差別,也八九不離十,當時我與寧夏商討時,推斷兇手就是胡文戰,因為他的疑點實在太多了,尤其是那一段謊言,將他釘死在了犯罪嫌疑人的柱子上。
我後來改變想法,是在見到胡文戰之後!
也就是說,如果有水鬼聽到了我和寧夏的商討,並將這些話學給了張仙月,張仙月就會認定胡文戰就是害死她的兇手,張仙月雖然看起來比寧夏聰明一些,但是他們骨子裡有很多相似之處,比方說獨立,比方說冷傲,比方說仇不過夜的急性子!於是,張仙月當晚就找了來。
她還怕自己找錯了人家,特意找黃家嫂子詢問了胡文戰的情況呢!
「小陳師傅,你說,你說我該怎麼辦啊?」胡文戰都快要哭出來了。
胡文戰的話將我從思緒里拉了回來,我想了想道:「胡村長,現在我已經在去省會的路上了,也幫不上什麼忙,我教你一個辦法,你要照做,張仙月今天晚上就來不到你家,到了明天,等我回來,由我來處理好了!」
「什麼辦法啊?」胡文戰就像是抓住了僅有的救命稻草,十分激動。
我看著窗外的夜色道:「胡村長,趕緊將你家的水管鋸斷,不要讓水往你家流,將家裡的水都倒掉,一滴都不要留!」我想了想,補充道:「我說的水可不僅限於水啊,酒啊,果汁啊什麼的都算是水通通倒掉,一滴也不要留,只要你們在張仙月來你家之前做到,她就進不了你的家門!」見電話那頭沒有動靜,我提醒道:「胡村長,別楞著了,趕緊去做啊,現在是爭分奪秒的時刻,不要浪費時間!」
「對對對對!」胡文戰如同是大夢初醒,一迭聲地應答著,來不及多說,便將電話掛斷了!
第743章:救你一命!
窗外的夜色很美,黑暗之中閃爍的霓虹燈招牌,廣場上的創意燈畫,給人以期待和嚮往。
現在時間已經是凌晨一點鐘了,再過四個鐘,就到達目的地了。
我想要休息一下,但是四下裡實在太吵,在「花生,瓜子,礦泉水,啤酒,飲料,八寶粥」的吆喝聲下,旅客們或聊天或打電話或三五成群的打牌,汗臭味,腳臭味,泡麵味拼雜在一起,給人以五味雜陳之感。
我連上耳機準備聽一會兒音樂,手機再一次響了起來,我一看,還是胡文戰,我接起電話問道:「胡村長,又怎麼了?」
胡文戰的聲音如喪考妣一股:「仙月她,仙月她來了……」除了胡文戰的說話屋,還有胡文戰老婆的尖叫聲,也虧得他的一雙兒女不在家,不然的話,非將我的耳朵吵聾了不可!
我皺眉問道:「胡村長,我不是讓你將水管切斷,將家裡的水都倒了,一滴也不留嗎?」
「對啊,對啊!」胡文戰一迭聲說道:「小陳師傅你怎麼說,我就是怎麼做的,將家水裡的水倒得一滴也不剩,不僅是水,連酒啊,果汁啊都倒掉了!」
「那張仙月是怎麼找上門來的?」
胡文戰嘶聲說道:「下雨了!」
我擦!聽了胡文戰的話,我忍不住罵出口,心說胡文戰啊胡文戰,這是天滅你家啊!
胡文戰又說道:「仙月她,仙月她就在我家門外,正敲門呢,在她的身後,還跟了十多個人,都是全身濕透,衣服都被泡爛了……」
經胡文戰提醒,我這才從淅淅瀝瀝的雨聲中聽到敲門聲「咚咚咚!」一聲一聲,不緊不慢地,就像是機器人在敲門一樣。接著,一個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道:「文戰哥哥,開門啊,我是仙月啊,我在水裡泡了那麼多年,今天回來了,回想起你以前對我的好,我今晚特意上門拜訪你來了!」
說話聲雖然輕,但是字字如針,別說是現場的胡文戰和胡文戰的老婆了,即使是數百里之外的我,都感覺到了深深的寒意!
我之前說了,張仙月的性格從某種程度來說與寧夏很相似,都屬於那種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她心裡已經認定了胡文戰就是害死她的兇手,只要進得門來,胡文戰和他老婆誰也活不了!
「門在搖晃,門在搖晃!」胡文戰的聲音就像是破喇叭一樣,估計它的腎上腺素已經飆升到了極致:「小陳師傅你快想想辦法,你想想辦法啊,仙月她要進門來了!……」
胡文戰叫得我心煩意亂,我心說你讓我想想辦法就應該給老子閉嘴啊!你這樣大聲吵吵老子怎麼想辦法啊!
我努力讓自己的心靜下來,還沒有理清頭緒,就聽到轟地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砸在了地面上,隨著這轟然一響,風雨之聲似乎更加的急了。
「她進來了!」胡文戰的喉嚨啞得快發不出聲來了:「仙月進屋了,她進屋了,她要來殺我了!……」
「你冷靜一點!」我安慰胡文戰道:「你什麼都不做,用不著怕張仙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