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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節


我想了想又補充道:「別人怕你,我可不怕你,我叫陳煩,就住在柳門街最後一個門牌號——義莊,歡迎你來找我!」
說完我抬頭看了看掛鐘,現在時間是晚上七點過十分。
我不說話時,大家也都閉口不言,一時之間,房間裡只剩下了掛鐘滴滴答答的聲響。三分鐘過後,我再次問道:「羅倫,剛才我的話,你考慮得怎麼樣了?是就此算了還要是要做惡做底?」
「如果你要做惡做底,就繼續立著,如果就此了結,就倒下!」
筷子繼續立著,卻是晃了幾晃,彷彿是在猶豫著什麼。
我想了想還是決定給它一個台階下:「如果你就此算了,我做主答應將你的屍骨挖出重新入殮安葬,胡家人不論老小,都充做你的孝子迎送,這樣可還滿意麼!」
聽到這裡,胡小強不幹了,怒視著那銀鏈道:「你害了我的妻兒,還想讓人充做你的孝子,那是想也別想!」
聽完我的話,那筷子本來已經搖搖欲墜了,胡小強再來這一出,筷子立即又豎了起來。
我怒視著胡小強,特麼的老子費心費力地在幫你,你特麼的一門心思尋死啊!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將他摁到了牆上,喝斥道:「胡小強,你跟我說,你想幹嘛要?你的妻子,兒子都死是是不假,難道你還想要你的母親,女兒陪著你一起死?」
「特麼的你是不是感覺反正有人幫你,你什麼都不用管不用顧忌是麼?」
胡小強被我的怒火鎮住了,他做了一輩子的苦力活,手腳上的肌肉與施瓦辛格好有一比,真要推開我,還是很容易的,但是他沒有那麼做,他的目光之中閃過迷茫之色,從自己母親身上移動到了愛女身上。
胡月花害死羅倫是一切禍死的起源是不假,但是,如果胡月花沒有從羅倫那裡拿到錢,他早在三年大饑荒時代就餓死了,哪裡還能夠活到現在?母親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他,他沒有資格責怪她!
她的目光又移向了自己的女兒,兒子死了,現今的他,只有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她是他的希望,她是他的一切,他怎麼會讓自己的女兒有事?
可是一轉念,自己除了母親女兒之外,還有妻子和兒子,他為害死他們的兇手做孝子賢孫,泉下的妻兒又將怎麼想?
他的神情痛苦已極,良久之後,還是妥協了,撲通一下跪在了碗前。
我長吁了一口氣,說實話,我還真怕胡小強太強,不肯答應。達不成和解就難辦了!沒錯,我確實可以將銀鏈埋入糞坑,將羅倫鎮入糞坑中,但那只是權宜之計,就算能鎮住,也鎮不了多久,羅倫遲早會突破出來,那時節要怎麼辦呢?
因此,既然要解決,還是連標帶本一起治的好!
我走到那碗水前,盯著立起的筷子道:「你的要求,胡家主人胡小強已經答應了!」
隨著我這話說出口,筷子便往下倒去,撞在了碗沿,又翻了一個根頭,摔出了碗外,我將筷子收起,將碗中水倒掉,沖胡小強等人說道:「這件事情妥了,起棺重葬你們要做得風風光光的!」指了指盤中的銀鏈道:「將這個也放進棺中!」
說完回頭招呼方圓道:「事情妥了,咱們走吧!」
第312章:別賣關子了!
胡菲將我們送出了醫院。
她一路默默無言,來送我們,最後還是我們將她一通安慰,也是夠了!
我跟她說別想太多,還有很多事情要忙還得往前走,雖然艱難,不過好在一切皆成即往了,未來的生活,往前看就是了!
她很快就無暇她想了,數不清的作業,模擬考試的壓力讓她根本分不出心來,更何況,眼下還有羅倫的喪事要辦!
羅倫的喪事我們沒有去,但是應該一切順利,不然的話,胡菲肯定得來找我啊!
不過,一個月之後,也就是胡菲高考之後,她們家還是出事了,胡月花老奶奶無法接受自己害死孫子和兒媳的事實,上吊自殺了……
事實上,羅倫事件之後,胡小強父女一直在安慰胡月花,就是怕她想不開,而胡月花老奶奶除了話少一些,其它方面看上去與常人無異,彷彿已經從陰影裡走了出來。
然而真實情況是,胡奶奶早就抱了死志,之所以沒有馬上尋死,那是怕影響孫女的學習,等到胡菲高考之後,她終於心無掛礙了,找了一個父女二人都不在家的日子,將繩子栓在裡屋的門把手上(老奶奶體力弱,無法將繩子掛上房梁),吊死了!
試想一下,在不足一米高的門把手上吊死,需要多大的毅力啊!
胡奶奶的葬禮我也沒有去,倒不是覺得沒有必要,而是——可能是我們這行專門與死人打交道,於是反而不願意見死人了,自然是能躲就躲,據方圓所說,在喪禮上,胡菲哭暈過兩次,眼睛哭得腫成了桃子!
接連兩場喪事,將胡小強的積蓄花了個精光,胡菲上大學的費用都是我借她的,什麼叫賠本生意,這就是了!關鍵是老子對他那麼好,胡小強在面對我時仍舊是一臉的警惕,彷彿生怕我將他的寶貝女兒拐成了神棍老婆似的。
我真特麼犯賤!
這段時間我直在想一個問題:我要不要找個人將胡小強打一頓,以洩我心頭之氣,想了半個月得出的結論是不行,為什麼不行呢?胡菲馬上就要上大學了,每年學費加上衣食住行四萬少不了,即使胡菲打零工補貼家用,最少也得兩三萬一年,請人去揍他,要得輕了我划不來,打得重了,這王八蛋要是在床上躺上兩三個月,誰去掙錢供養胡菲啊!
好吧,胡小強這一頓打算是寄下了,等到胡菲學成畢業,打了工作我再去要債!
這些日子以來,興許是經歷的事情多了,我感覺此前學得本事嚴重的不夠用了,於是便抱著《趕屍紀要》惡補了一星期,期間拒絕了兩單生意,將他們都趕去白老頭那去了。白老頭又懶又奸,接連兩單活讓他叫苦連天的,說以後有活不要再往他那裡推了,他已經夠忙的了,要是累死了我們賠不起。
我心說你一個老混蛋忙個屁啊,一個月也難得接一單活的,就這樣還能夠累死,那累死也是活該!
很快報應就來了,這一天我正在樓頂上曬太陽呢,走來一名中年女人,說是白光明白老頭介紹來了,這老頭一連接了兩單活,自覺囊中有錢,便不再接了,將人往義莊推,眼前的中年女子,便叫他給推過來了。
中年女人臉圓圓的,身材微胖,也正是這微胖的身材,讓她看起來並不顯老,她秀眉緊皺,繃著一張臉,看起來像是遇上了大事——廢話,義莊裡接觸的不是死者便是死者家屬,死人不算大事什麼算大事呢?
我將中年女人引進義莊,在八仙桌前坐下,問她找我們有什麼事情,中年女人這老回過神來,她說她叫杜芳,就住在離這裡不遠的七里坡,一家五口人,老公在電力局上班,兒子高中畢業後做了協管員,女兒還在上大學,還有她的爸爸跟他們一起吃住!……
不知道杜嬸是因為天生找不到重點還是因為在緊張的緣故,說一半天盡介紹自己家裡的事情了,我打斷他道:「杜嬸,你找義莊有什麼事情呢?」
「有事有事,肯定有事!」杜芳趕緊說道:「有大事,一星期前,我記得是天降暴雨啊,黑雲壓城城欲摧,大白天的看著就像是天黑了一樣,我下班回來,收起傘準備進家門,就見拐角處的屋簷下坐著一個人!我當時以為是避雨的,也沒有怎麼在意,但是,我不經意地扭過頭,看到了那人的臉!你知道那人是誰嗎?……」杜芳瞪大了眼睛看著我,身體都在微微發抖!
特麼的這時候就別賣關子了,我哪裡知道你見到的是誰啊!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
我配合著搖頭:「不知道!」
「是嚴玉林!」杜芳生怕說大聲點會被別人聽了去似的:「是嚴玉林,我的鄰居……」
鄰居不回自己的家去在你家屋簷下避雨,不會是有什麼情況吧!我的思維頓時發散了開來,這些天在聽郭德剛的評書,聽得最多的一句就是:天底下的人命關司,無非就是兩種,一,見利忘義,二,奸出人命!
單從「嚴玉林」這個名字看來可男可女,或者是與杜芳的老公,或許是與杜芳有染,然後出了人命官司,再然後……杜芳就找來了我這裡……
呃呃呃,是不是想得有點多了啊……
我疑問道:「你鄰居怎麼了?」
「嚴玉林他早已經死了啊!」杜芳聲音尖銳地說道:「就在一個月前,他就已經死了,他死了我們一家子還去幫忙了,我老公幫廚,我打下手,真真切切地看著他被送上山的,怎麼又回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