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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節


甘悅給我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優雅,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有種無法言說的優雅,但是,只要一牽扯到董書豪,她就沒有辦法淡定了,在富苑小區被關豐威脅是這樣,此時也是這樣。
我安撫道:「甘悅,你別急,有話慢慢說!」
「是董成華,是董成華,他搶走了我的兒子!……」
林廳長,關豐他們往岑城而去之後,甘悅就被留在了市局,因為人手都被抽調去了岑城,因此,她從審訊室裡出來也沒有費多大工夫,她知道董成華他們在市裡的一個安全室,那裡放著他為他們準備的假身份和大量現金,她趕到的時候,正碰上董成華和鳥蛋,他們正往背包裡裝錢和黃金呢,而她的寶貝兒子董書豪則被打暈了扔在一邊。
看著額頭仍在流血的董書豪,甘悅火冒三丈,質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待自己的孩子,董成華跟她說他想帶孩子走,但是孩子一直不肯配合,為了安全起見,不得不擊昏了他。
甘悅質問他要將孩子帶到哪裡去?
董成華說這還用說嘛,自然是去越南或者緬甸,也只有那裡才能讓他們躲過中華的通緝令。
甘悅不同意,她不願意董書豪跟著董成華去過沒有明天的日子,她希望孩子跟著自己,好好讀書,將來找份工作,平平淡淡的過一生,而不是去做一個毒販。董成華說兒子必須留在他的身邊,這一點不容置疑,如果甘悅願意跟著他,那就一起走,如果不願意,那就趕緊離開,看在昔日的情份上,他不會對她怎麼樣。
甘悅自然不幹,她不顧一切地去搶自己的兒子,然後,董成華就開槍了,甘悅在抱住董書豪的同時,胸口就被子彈穿出了一個血洞,她還沒有來得及用自己的身體去溫暖孩子,身體就已經冷卻了下來。
兇手不是關豐,是董成華!
她看著董成華將她的手扳下來,抱走了她的孩子,她心裡有一股怨氣,怨氣持續鬱結,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發現自己能動了,然後就站起身來,她本來是打算去找董成華的,但是她心情清楚,以自己現的情況,想要找到董成華奪回兒子幾乎是不可能的,於是才來找我們……
「我將自己的青春都交付與他了,至死都不敢相信他會對我開槍!」甘悅的聲音裡,有著無法言說的淒涼。
她的命運,無疑是多災多難的,因為學習成績不行,考不上好學校,於是走關係上了警校,畢業之後,便在岑城實習,當時帶她的人就是董成華,董成華待她很好,甘悅尤為感激,實習期滿之後,面臨了她人生中的第一個大考:留在岑城,還是另謀出路。留在岑城自然好,另謀出路這件事就難了,警校出來的做不了警察的話,就只能去做保安城管什麼的了,而這條路就卡在了岑城警局原局長戴慶生的手裡。
戴慶生是個色迷心竅的老頭子,對她心懷叵測,常常以此主要脅對她進行騷擾,董成華看不過去了,當著全局人的面揭穿了他的真面目,戴慶生惱差成怒,拂袖而去,至此,不僅甘悅留在警局的名額沒有了,董成華的處境也是一天不如一天,被戴慶生逼到了牆角,又從牆角逼到了磚縫,已經無路可走了,也因為如此,他才會祭出鳥蛋這個大殺器,卻也因為如此,在泥淖之中越陷越深!
第143章:她是老大
有的路是不能走的,走了就回不了頭了。
董成華就是這樣,他讓鳥蛋幫他幹掉戴慶生,就好比是撥開了人生的迷霧一樣,從此順風順水,但也因為因此,他的人生從此和鳥蛋綁在了一起。
董成華對於人生沒有什麼追求,錢夠用,社會地位也有,如果能夠將屁-股往上挪一挪自然更好,如果不能挪,也無所謂,但是鳥蛋不一樣,他從社會底層走來,最渴望的就是出人頭地,為了出人頭地,什麼都可以做,手裡有了董成華的把柄,怎麼不好好利用呢?
於是,鳥蛋的人生順暢起來……
於是,富貴坊開起來了……
於是,他開始販毒了……
而董成華也慢慢地深陷其中,迷失了自己,但是無論如何,董成華對甘悅還是不錯,為她買房子,支持她投資,這也是她願意跟他在一起,願意為他生兒育女最大的原因,她從小就歷盡了人情冷暖,因此對於對自己好的人特別感恩。
很久之後,差不多花光了整個青春,她才明白過來,感恩並不是愛,而愛才是生活的全部,也因為如此,她刻意地疏遠了與董成華的關係,可以說,他們之間唯一的紐帶就是董書豪,不然的話,她早就放下這裡的一切,回老家去了。
甘悅說道:「我不恨他,我來岑城七年,他照顧了我七年,這條命,就當是報他的好了,但是,我的兒子絕不能跟著他,我的人生已經毀了,我不希望我孩子的人生也毀掉,求求你,一定要幫幫我,救回我的兒子!」
我的眉頭皺了起來,心想咱們只是趕屍匠,又不是以天下為已任的大俠,能力所及自然幫忙,對方可是毒販,而且很可能已經逃去了金三角,左手刀右手槍的,怎麼玩啊!玩命嗎?
說實話,現在想起夢麗的事情,我都感覺有些玩大了,如果霍文華沒有放火燒了義莊,我們有可能不會參與,能忍就忍,能躲就躲,但是董成華和鳥蛋等人,明顯比霍文華要厲害得多!
甘悅見我沉默,趕緊說道:「當然,我不會虧待你的,只要你們幫我將孩子找回來,我願意付給你們五萬塊!」
五萬塊不少,但也沒有命重要啊!
不過,我轉念一想,確實可以搏一搏啊,像夢麗事件,我們全程旁觀,卻得到了最大的好處,複製夢麗模式,說不定行得通呢,不過這麼以來,就得犧牲甘悅了。我下意識地問道:「你有多少資產?」
為免甘悅疑心,我趕緊解釋道:「我就問問,你可以不說的!」
甘悅想了想說道:「我有兩套房產,其中一套是留給書豪的,不能動,另一套市價在八十萬左右,還有一個門面加上三十萬的存款,在二百四五十萬左右吧!」
我心想這就妥了,普渡寺二十萬的香火錢出得起了,點頭道:「嗯嗯,行吧,這事兒我還要跟柔姐商量一下才能答覆你,你今晚就呆在這裡吧!」我用凳子將她攔在了電視和沙發之間道:「記住了,這就是你的活動範圍,不許靠近我,知道嗎?」
然後我就上-床睡覺了,躺在床上,我卻睡不著了,如果說上樓的時候我還不確定是誰在偷看我的話,當我站在房門前的時候,我已經發覺了,是陳柔在偷看我,如果是清醒的時候,以她的機敏,肯定不會讓我發現。但是她喝醉了,難免變得遲鈍,但是我不能去揭穿她,她的臉皮很薄的,如果被我揭穿,會下不來台,因此,我假裝沒有看到,領著甘悅進了屋。
她仍舊沒有認出甘悅也沒事兒,第二天不就真相大白了麼?
我問自己:陳柔明明在意自己,卻為什麼在面對我的時候老是擺出一張冷冰冰的面孔呢?
我知道這與她的天性有關,但是關鍵的問題是,我一有逾禮的行為,她就顯得很不高興的樣子,這是在意我該有的表現嗎?很明顯,並不是!如果你在意一個人,你會讓他一直碰壁麼?就不怕撞傷了啊!
這麼一想,我覺得自己越來越不瞭解陳柔了。
好吧,那就不想了。
我看向甘悅,我上-床之後,她就直挺挺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她本來就是屍體,想要一動不動太容易了,收起怨氣便是。雖然她只是怨屍,我還是有些不放心,睡覺是最放鬆的時候,更何況我又喝了點小酒,萬一她凶性大發,趁我睡著了來咬我一口,哥們不就完蛋了!
雖然說哥們與她無怨無仇的,但是怨屍不能以常理度之,否則的話,她一具屍體又是怎麼從市裡趕來這裡找我們的呢!
小心無大錯。
想到這裡,我將打屍鞭,羅盤,起屍鈴這三樣法器分別置於床前的三個方向,這才安下心來,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我接到了關豐的電話:「陳師傅,你在哪兒啊?」
我心裡有些不悅,現在知道來找我們了,昨天將我們晾在那裡像是晾乾蘿蔔似的,想不接,仔細想了想,活都接下來了,沒有必要這麼孩子氣的,接起電話生硬地說道:「喂。」
「小陳師傅,你們在哪兒啊?」
我有些不客氣地說道:「還能在哪裡,自然是家裡了!」
「我來找你們!」
我看了看時間道:「現在時間是早上六點鐘,你再過兩個鍾才來吧!」
「我有急事」
我撇嘴說道:「你都回來了,急事也不急了,等著吧!我跟你說哈,你要是早來,別怪我不給你們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