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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節


我爬上圍牆之後,羅盤晃動得更加厲害了,我抬眼望去,就見角落裡架著一隻簡易的小棚,一道黑影就蹭在水泥棚子邊上,不知道在做什麼?
我心說還抓小偷呢!攆得好人到處跑,真正的小偷都進家門了,我攀著牆壁悄然滑下,向著那小偷摸了過去,順手在地上摸了半塊磚頭在手!在靠近那黑影的時候,我聞到了血腥味道,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我大步上前,一把將那黑影揪了起來,抬眼一看,正是席明亮,他雙手抱著一隻土狗,正在吸血呢。
而那只灰色的土狗,早已經死去多時了。
我心說好險啊,得虧是狗,狗性屬陽,所以有冬天吃狗肉暖身體的說法,狗血自然也是,因此黑狗血可以退邪祟,席明亮吸的不是黑狗血,但因為是狗血,因此他雖然吸血了,卻也不會成為凶屍。
如果讓他吸了人血,就算是雞血,也能讓他屍變!我心說這回算是有驚無險,接下來,我無論如何也要看牢他,不能再讓他脫離我的視線了,想到這裡,我一晃起屍鈴,喝道:「停!」
席明亮便站住了。
我費了老鼻子的勁,總算將死狗從他的懷裡扯了下來,又在草叢裡擦乾淨了手上的血(以免因為我手上的血跡而被席明亮咬)拉開院門道:「百里歸途今起程,吾帶汝等回家鄉!」
第51章:不值當
我走出院門,席明亮跟了過來。
沒想就在這時候,出了意外……
院門應該是磨損得太嚴重了,十分松滑,我出門時還好,等到我一出去,一陣風吹來,將房門吹得關上了。
而這時候的席明亮,正好撞在木頭門上。
碰地一聲脆響,我聽得腦門都隱隱生疼。
卻也是這麼一下,此前的百般小心都沒卵用了,就聽屋裡燈光亮起,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喝道:「誰?」話響起時,人已經提著扁擔衝了出來。
我急晃鈴鐺,招呼席明亮跟上,可是席明亮畢竟是屍體,不如人那麼靈活,一聲招呼,撒丫子就跑,他的動作很是遲疑,因此,房主人很快就追了上來。
男主人追到近前,也不問青紅皂白,揮起扁擔就向著席明亮的腦門砸了過去,估計心裡想先砸倒一個再說,席明亮的腦袋多硬啊,這一下砸,沒有將他砸倒,反而震得男主人虎口裂開。
扁擔也震掉了。
席明亮估計是被砸出了火氣,轉身向著男主人撲了去。
男主人慌亂後退,一邊跑一邊叫:「抓小偷啦,抓小偷啦,小偷又來啦!」
這一聲喊,頓時驚起四鄰,不一會而密匝匝的人群就將我們賭在了小巷當中,有舉著手機當電筒的,有拿著充電電筒的,四面八方的燈光將我的眼睛都晃瞎了。
男主人提著死狗往地上一扔道:「鄉親們,大家快來看啊,就是這兩個小偷,他們想要偷我的狗,又怕狗叫喚,於是就將他咬死了,小黃,你們都見過的吧,我都養了五年了,就這麼沒了……」
「保不齊我家的雞也是被他們偷的!
「昨天我家裡掉了一隻羊!」
「我家魚塘裡的魚陸陸續續被偷十多回了!」
……
農家人種殖養畜殊為不易,一隻鴨子要養四個月,一隻家雞得養七八個月,羊和魚得養一年,費那麼我多功夫養的畜生,被人雙手那麼一撈,就沒有了,就算是泥菩薩,也還有三分土性呢!
因此,除了殺人放火的,村民們最為痛恨的就是小偷了,有的人地方抓住小偷都是打死拋屍,反正法不責眾,總不能將一村人都抓起來吧!所以說,別看我只是被當成了小偷,事實上,我的處境什麼十分危險!
「打死他們!」
不知道誰喊的這麼一句,很多人都跟著喊起來:「打死他們,打死他們」一時間群情凶凶。
這時候去解釋根本就沒有用的,因為沒能人會聽你的,因此,從一開始我就放棄了跟他們講道理!
不過,我也並非沒有辦法衝出去!只要我能狠下心來,操控屍體往前衝,殺出一條血路應該也不難,不過,這麼一來,席明亮勢必會成為凶屍甚至是殭屍……
我扯著嗓子喊道:「家裡有丟東西的,過來打他一棍,打完一棍,舊帳了結,放我們走,怎麼樣?」我指著席明亮。
這個主意倒是蠻新鮮的,一下吸引住了村民們的注意力。
有人問道:「死小偷,幹嘛不是打你一棍啊!」
我理直氣壯地說道:「原因很簡單,你們要是打我,他不讓!」
「是嗎?」當即就有一名大漢走了過來,提著扁擔就向著我砸了過來,那扁擔是野山木的,十分沉重,要是被砸中,我估計最少得縫七八針,眼看著扁擔即將落下,我藏在袖中的手一晃起屍鈴,席明亮將我撲倒在地,壓在我的身上做了肉盾。咚地一聲,那扁擔便砸在了席明亮的腦袋上。
那大漢震得手發麻,席明亮卻看起來什麼事情都沒有一樣,他收起扁擔,罵了一句:「特麼的,狗頭真硬啊!我家上個星期丟了五隻鴨子,這一扁擔,算是兩清了!」
大漢說完,撥開人群走了。
這時候,又有一人站了起來,卻是一名大媽,她遲疑了一下,照著席明亮的腦袋也是一棍,那大媽看起來氣勢凶凶的,落棍卻很輕,女人嘛,心畢竟要軟一些的。
「俺家上回丟了一隻下蛋的老母雞,還有二十隻抱窩的雞蛋,這一棍,你吃得不冤!」
大媽打完離去,上來一名壯年男子,這傢伙手裡拿的不是木棍,也不是扁擔,而是大砍刀:「就在十天前,我家裡丟了一頭牛……我不用刀砍你,我用刀背……」
對於農民來說,牛是不可或缺的生產資料,拋開這一層不說,隨隨便便一頭頭,市價都上萬,丟掉一頭牛,算是深仇大恨了,我看看那人手裡的厚背砍刀,又看看席明亮的腦袋,附在他的耳邊說道:「兄弟,對不起啊,你恐怕要受點委曲了!」
我都不敢去聽屍語,不過即使不去聽,大致也能知道席明亮會說些什麼:「你大爺&()………………」
這時候,有一名老大爺走出人群,拉住那人道:「三,別動刀,要不換我的扁擔吧,你這一刀下去,可是殺人……」
被叫做三的農民目光掃過眾人,大場怒吼道:「沒錯,老子今天就是來殺人的,他們偷了我家的牛,就等於是要我一家人的命,即然這樣,我還能客氣嗎?」
說著,三便將刀背搭在了席明亮的頭頂道:「我這一刀背下去,你要是死了,算你腦子脆,你要是不死,咱們就此揭過!」說著揚起刀,重重地砸了下去。
咚的一聲,就像是槌擂悶鼓,大家的心頭都是一顫,抬眼看時,席明亮已經被砸得跪在了地上,低垂著頭一動不動,像是死了,而三,因為用力過猛,厚背砍刀被震得脫手飛出,而他的虎口,也被震得血水長流……
三一聲沒吭,撿起地上的刀,深深地看了席明亮一眼,走了。
餘眾楞在當場。
大家都看了三那一砸,知道那一砸有多狠,那一砸,即使沒有要了眼前男子的性命,也差不多了,這時候自己再衝上去來一扁擔,保不齊就將人打死了,而將人打死之後,恐怕得算到自己頭上,為了幾隻雞,一隻羊背上個殺人的罪名,不值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