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太無趣？
聽到這個回答，至尊卻是呆愣了一下。
千古以來，多少人修行，為的就是得成正果！
可眼前的這個人，卻偏偏與眾人有所不同。
他所說的，是真？是假？
是真的要斬盡天下妖邪也好，是成仙後的日子太無趣也罷！
總而言之，他的存在，超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至尊深吸了一口氣，眉眼微微一瞇，眸子之中，寒光陰冷，卻是不甘，說道：「你口口聲聲，說是衛道，可你捍衛的，從來都是你自己的道，別人的道，在你的眼中，卻是一文不值。」
「噢？」李長生微微一怔。
至尊冷冷一笑，說道：「你莫非忘了，有本古籍，叫《修仙錄》，上頭記載著無數大成修煉者的信息……唯獨……你一人記載，卻是被抹去了……我拿到這本書之時，發現了十數頁的空白，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你故意將這些記載抹去的，是嗎？」
李長生聽罷，臉色一變，目光卻是閃出凌厲的光，冰冷地看著至尊，說道：「你想要說什麼？」
「哈哈哈……」至尊看到李長生這副樣子，卻是情不自禁發出了顫笑。
此時此刻，縱然他的身負重傷，但他感受到李長生隱藏的一絲不安與惶恐，竟不自覺的有些得意。
蒼穹之上，太陽西落，已經下午時分。
山林之中，越發變得陰暗，樹葉的殘影，隨風搖曳，映照在大地之上。
一股陰冷的山風，似是透過林間的縫隙，吹拂而來。
沉默半晌之後，至尊卻是自顧自地說道：「我原先就在想，你李長生，會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需要將那記載全部抹去……想來想去……我也沒弄明白……後來……我卻是突然想通了……故人已逝，從前的那些人，都已經不在了……這人世之間，恐怕真正知曉這件事情的人，也已經寥寥無幾，你想讓這件事情，徹底消失……因為，這是你們李家的恥辱……」
李長生此時面色已經恢復了平靜，冷冷「哼」了一聲，說道：「你說得確實不錯，知道這件事的人，早已經都不存在……各類典籍之中，也未曾有過記載，唯獨那本怪異的《修仙錄》，將此事完完整整地寫了進去……故人已逝，許多事情，該消失的……就應該化作歷史的塵埃……」
至尊身軀顫抖著，眼神之中，卻是露出了迷茫的神色，呆愣了許久，才顫顫地開聲念誦到：「眾生大道，皆出太上，太上一門，唯我李家！」
四周，越發顯得陰冷起來。
至尊所開口念誦的，一字一句，似是悠悠蕩蕩，在山林之中飄揚。
樹上的葉子「簌簌」作響，似是要被風捲落。
李長生整個人，這一刻，竟也不禁癡愣住了，眼神之中，也出現了迷茫的神色，似是一時之間，回憶起許多往事！
他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那把銀白色短劍。
至尊猛然之間，似是回過神來，盯著李長生，用低沉的聲音，緩緩地說道：「當年……茅山祖師魏華存，原為天師道祭酒，後創立北茅山一脈……為了壯大自身勢力，他以奉元始天尊為三界之首，混淆世人，試圖推翻太上老君之位……此事乃道門之秘，後世雖不了了之……但你們道門，也未曾掩蓋過此事的真相……可如今……你李長生，竟然會想要掩蓋住李家的事情……」
說到這裡，至尊卻是顯得越發的激動，瞪大了眼珠子，死死盯著李長生，說道：「難不成……難不成……你……你……心虛了？」
李長生的週身，似是泛起一股寒意，只覺得後背之上，冷汗淋漓，他面色微微抽搐，卻是仍舊強壯鎮定地說道：「何來『心虛』一說？」
至尊說道：「你後悔，殺錯了人？」
「不曾後悔！」李長生深吸了一口氣。
至尊聽罷，卻是臉上猛然露出了猙獰詭異的笑容，硬撐起最後一口氣，說道：「好！好！好！那我告訴你……那個人……他……回來了……」
「你……你說什麼？」李長生身子一震，突然瞪大了眼睛，「嗖」的一下，衝到了至尊的身前，一下子緊緊地拽住了至尊的衣領。
至尊整個人卻是一口鮮血噴出，似是最後一絲氣力全無。
這一刻，他瞪大了雙眼，直勾勾地看著李長生，臉上，帶著詭異的笑。
不過，眼前的至尊，再也回答不了他的問題，身子一軟，徹底死去。
李長生整個人，卻是完全呆愣住了，似是懷疑……剛才的那一刻，自己聽錯了！
身後，傳來了輕盈的腳步聲。
踏在滿地的枯枝散葉上，發出「卡擦」的聲響。
神秘人，出現在了李長生的身後。
李長生似是感應到了神秘人的到來，身子微微一顫，立直了身軀，轉過身去。
縱然心中，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但是，看到神秘人的那一刻，李長生整個人，一瞬之間，如遭重擊！
神秘人的臉上，露出了一個陰邪的笑容，看著李長生，淡淡地說道：「二哥！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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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8章 不死之身
看著面前的這名神秘人，李長生整個人眉眼微微抽搐，似是完全沒有預料到。
神秘人的臉上，神色倒是顯得異常的平靜。
山林之中，微風涼涼。
半晌之後，李長生冷冷地說道：「你沒死？」
神秘人淡淡一笑，說道：「你也沒死！」
李長生身子一震，攥緊了拳頭，說道：「我倒是希望你死了！」
神秘人說道：「原本我也以為我死了……可惜……我體內的殭屍之力，讓我重生涅槃！」
他平靜地說著，似是若無其事一般，悠悠地環顧了一下四周狼藉的山林。
李長生沒有說話。
神秘人卻似是回憶起過去的一切，淡淡地說道：「李家三兄弟當中，大哥乃天道太上老君所化……天縱資質，悟道、融道為一身，震古爍今，無人能及……而二哥你，卻走了一條不尋常的路，留存人世之間數千年，斬妖驅邪，受天下道門中人所敬仰……唯獨我……唯獨我……」
說到這裡，神秘人的聲音，似是一下變得有些低沉，充滿了感傷，說道：「唯獨我……被後世之人所遺忘，連道門派教裡頭的後殿之中，也沒有留下我的名字……」
李長生冷冷「哼」了一聲，目光凌厲，寒光閃爍，說道：「你自毀前程，與他人何干？當年……我讓你前去追殺旱魃……你於淮南丘山，與旱魃血戰，豈料……你竟然自誤前程，為了一己私慾，強行將旱魃體內的殭屍之力融合，用於修煉……為了壯大自己體內的黑暗力量，你又自告奮勇去殺贏勾……用同樣的辦法，將贏勾的殭屍之力所吞噬……」
「我要活下去……就必須吸收他們體內的殭屍之力……」
神秘人這一刻，臉色微微一變，似是憤怒異常，說道：「當初，我斬殺旱魃……他死後，我身受重傷，奄奄一息，近乎道消人亡……唯一的辦法，就是將他僅存並且尚未驅散掉的殭屍之力所熔煉。」
李長生冷笑，說道：「你熔煉殭屍之力，與體內道門之力所不附……相互牽制……致使走火入魔……你已是半人半屍的生物，一腳踏出天道之外，被天道所不能容忍……即便你擁有飛昇的能力，也得不到那一份資格……」
「我不需要飛昇！」神秘人臉色似是有些猙獰，身子微微顫抖著，朝著李長生咆哮道：「我只要活下去……拿回屬於我的一切……」
「屬於你的一切？」李長生眉頭一皺，說道：「這人世之間，什麼才是屬於你的一切？」
「該屬於我的……是李家的認可……是天下道門派教對我的供奉……」神秘人厲聲說著：「凡道門大成修煉者，無論飛昇者，還是身死道消之人，皆可留名於後殿之中，憑什麼？憑什麼……我的名字……卻要被後世之人所遺忘？」
「太上一門，只有兩人！沒有你……」李長生搖了搖頭，平靜地說道。
「這便是你與大哥，當初要殺我的理由嗎？」神秘人似是滿腔悲憤，一觸即發。
當年，天下道門派教，合力圍攻他，昔日的故人與朋友，都成為了敵人。
他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自己眼前時，一副勢必要置自己於死地的嘴臉！
「天下大道三千……我融合殭屍之力，修我的大道，有何不可？」神秘人雙臂一振，似是不甘，大喝道：「天下道門之中，何人能像我這般，將正邪之力都融於一身之中？」
「大哥李耳，乃天道之化，眾生難以企及……他凌駕於萬物之上，我不敢不服……但你……但你……」
神秘人指著李長生，氣急敗壞地說道：「你憑什麼比我強？就因為你是我二哥？我修道時長不比你短……道門之人，尊我為師……我原本在道門之中，威名赫赫，即便身死，也該在那後殿之中，受後世修道之人所敬仰供奉……可你……可你……你毀了我的一切……你想想要我的名字……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神秘人滿腔怒火，猶如頃刻之間，便要爆炸出來。
他不服，他不甘！
太上一門，李家三兄弟，偏偏這後世之人……連他的存在，都已經不記得了！
這所有的榮耀，所有的一切！似是轉瞬之間，灰飛煙滅……
這一切，都拜眼前的李長生所賜！
天衍四九，能遁其一。恐怕，就連太上老君，也不會預料到，他竟然能活下來。
他一直在想……自己為什麼能活到今日。
但後來，他想明白了……他活下來，是為了，要取回當初所有被碾滅的一切。
「孽畜……」李長生情緒也激動起來，怒喝道：「你當初……若真的因為斬殺旱魃而身死……那麼後殿之中，必然有你的名字……你想要的榮譽，想要的一切……統統都有……但這一切……皆乃虛妄浮雲……你空留一身執念，竟然……竟然……」
「你竟然……想……殺……兄……證……道！」
說到這裡，李長生整個人臉色難看到了至極，身子發顫，似是暴怒到了極致。
這一刻，山林之中，突然狂風大作，四周散落的黃葉枯枝，似是因為受到兩人的氣勢所擾，竟然開始飄揚起來。
「大哥的道，是這三界眾生之道，我的道，也是真正的道，唯獨你……立於兩者之間……你不配……你不配……」
「你不配……當我二哥……你不配……做這道門宗師……天下道門，不該供奉的人是你……不是我……」
神秘人瞳孔驟然擴張，怒意騰騰，一股金黃色與黑色的氣息，從他的身軀之中，狂湧而出，似是陰陽交匯一般，不斷縈繞在他的週身！
強大的力量，似是頃刻之間，便能毀天滅地。
「你算什麼東西？沉迷於力量與執念之中……」李長生厲聲喝道：「你敢不敢與我一同，去那龍虎山兜率宮之中，上一柱清香，親口問問大哥？」
一股強大的氣勢，同時從李長生的身軀之中爆發而出。
他那原本身受重傷的身軀，似是在這一刻，不斷癒合！
第679章 兄弟相殘
「問大哥？」
神秘人身子一顫，似是泛起一股寒意。
這一刻，他有些猶豫，有些膽怯。
那個高高在上的人，如今還會承認他這個不爭氣的弟弟？
縱然對於他來說，融合正邪之力，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麼……但是，卻與天道相違背，而那個高高在上的人，主宰著的，便是天道。
「你敢不敢，與我去問問大哥？」李長生面色冰冷，震聲說道。
面對這個骨肉至親，這一刻，他的情緒，也微微有些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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