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節

　　「好……」女子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如春風蕩漾。
　　後卿拉起她的手，緩緩朝外頭而去。
　　「後卿，你說說，這外面的世界，像李長生這樣的人，可曾還有？」
　　「應該是沒有了……不過……我聽說，那張道陵張天師化一縷化身來到世間，如果還有像李長生這樣的人，大概就是那張天師了……」
　　「那外頭的世界，不也一樣很危險？」
　　「一縷化身罷了……打不贏，跑還是跑得贏的……更何況，有我在，別怕……」
　　這一刻，威名震懾東方千年的殭屍王后卿，聲音卻是溫柔如水。
　　一個冰冷無情的殭屍，有了感情，還是殭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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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蠱堂。
　　蠱主的面色，恢復了平靜，一如平靜的湖水。
　　他整個人，卻佇立在那裡，一動不動，彷彿一座雕像一般。
　　一旁的蠱老，靜靜地陪著他，似是明白他心中所想，也不敢出聲打擾。
　　良久之後，蠱主輕聲地歎了口氣。
　　蠱老乾咳了兩聲，用手摀住了自己的嘴巴，有氣無力地說道：「蠱主，現如今……應當如何？」
　　雖然一早兩人早有預料，大巫師很有可能被李長生所殺。
　　但如今，真正面對這樣的結果之時，也讓人一時之間有些不敢相信。
　　一個威震十萬大山的傳說，一個八百年的不死神話，就這麼隕落了。
　　蠱主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大巫師……我年少之時，便與他為敵，這十萬大山，數百年來，三教之人，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但爭鬥了數百年，也未曾真正傷及元氣。」
　　蠱老緩緩地說道：「可如今……這李長生一到，便將這裡的平衡給打破了。」
　　蠱主點了點頭，說道：「是啊……打破了……打破了……」
　　說完，他再次仰頭看著天空，也不知道心中思索著什麼，緩了半晌，才又開口說道：「這山，依舊平靜，靜得有些駭人。」
　　蠱老說道：「暴雨狂風來臨前，總是無限的平靜和沉悶。」
　　蠱主的一隻手，輕輕地摀住了自己的胸口，說道：「你說得對……太沉悶了，悶得我都有點喘不過氣來了……」
　　蠱老臉色微微一沉，說道：「蠱主，要不然……我們還是避其鋒芒吧？」
　　「哦？」蠱主怔了一下，看向了一旁的蠱老。
　　此時此刻，蠱老整個人，也呆愣住了。
　　他不敢相信，這樣的話，竟然從他的口中說出，他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內心，確實有史以來，第一次產生了些許的恐懼。
　　即便是面對降術門和黑巫教，他們鬼蠱堂，也從來不弱分毫，但如今，面對一個李長生，卻讓他們產生了些許的害怕。
　　一個人的氣勢，比一個教派還要強大。
　　這是什麼樣的氣魄，才足以讓人感覺到恐慌？
　　「蠱主……」蠱老開口，想要說些什麼，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蠱主搖了搖頭，說道：「我想，是時候，該出去透透氣了……這李長生若來此，我與他一戰，你可率領教派中人，離開此地。」
　　「不可……」蠱老面色一沉，說道：「蠱主……如若我們真不敵他，可與他好好商量，定下條件。」
　　「條件？」蠱主怔了一下，隨後冷冷一笑，說道：「難不成，你要讓我們整個鬼蠱堂，與那黑巫教一樣，退居十萬大山深處，永世不見天日嗎？」
　　「我……」蠱老有些哽咽，說不出話來。
　　蠱主說道：「即便戰死，我也不願……做那懦弱之人。」
　　「既然如此，老朽甘願與蠱主並肩作戰。」蠱老震聲說道：「憑我們兩人之力，那李長生，即便再強，也未必是我們對手。」
　　蠱主淡淡地看了蠱老一眼，淡淡一笑，說道：「你所說的……倒也有一番道理。」
　　蠱老說道：「那黑巫教，蠢就蠢在，教主與大巫師不能一心，同仇敵愾，但我們鬼蠱堂卻不一樣……所有弟子，包括老朽，都願與蠱主，與教派共存亡，那李長生若敢來……我們一同出手，他就算是天人下凡，也要死在此處……」
　　話音落下，他整個人神色一震，手中的枴杖，狠狠地敲了一下腳下的大地，蕩起一陣煙塵。
　　
第392章 同仇敵愾
　　
　　降術門。
　　胡神師的臉上，一臉呆滯，所有的神情，都如同僵住了一般。
　　一旁的不死神師，此時此刻，也面如死灰。
　　「門主，現如今，我們該怎麼做？」良久之後，胡神師才開聲說道。
　　不死神師冷冷一笑，說道：「想不到當今道門之中，還有這樣的高人，看來我們真是如那李長生所說的一樣，當了一回井底之蛙。」
　　胡神師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堂堂黑巫教大巫師，死的時候，煙消雲散，不得全屍，真是讓人不敢相信，那李長生這麼厲害，難不成我們還要與他一搏？」
　　不死神師搖了搖頭，說道：「沒必要……我們降術門的勢力，涉及如此多的地方，沒必要跟那黑巫教一樣，全力死守總壇，雖然那李長生，未必真能奈何得了我們，但我們也沒必要與他拚個你死我活。」
　　胡神師說道：「那我們？」
　　不死神師說道：「明日你便傳令下去，讓降術門的弟子做好準備……門中的一部分力量，不可留在十萬大山之中，隨我等前去南洋，躲避一時。」
　　「是。」胡神師微微一笑，說道：「只要到了南洋之地，就是我們的天下，那李長生再厲害，也就只是在東方蹦躂一下罷了，不可能去南洋的。」
　　「不錯。」不死神師點了點頭，說道：「不過……我們即便是走……也要給他們弄一些麻煩出來才行。」
　　「額？門主的意思是？」胡神師有些不解。
　　不死神師淡淡一笑，說道：「明日撤離之後，我們可以布下法壇，開壇做法，給這李長生添點亂。」
　　「哦……」胡神師恍然，大笑起來，說道：「對對對……我們降頭術，能於千里之外，取人性命，沒必要與這李長生面對面硬碰硬，但是也要讓他知道，我們降術門，可不是好惹的。」
　　不死神師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到時候……弄死一些烏月村的村民，氣一氣這李長生……而這十萬大山之中，又有鬼蠱堂擋在我們前頭，這李長生根本奈何不了我們……等他來到我們降術門之時，我們已經人去樓空，大不了……這一座總壇，送給他便是。」
　　「送給他，他又能如何？」胡神師說道：「待到我們降術門捲土歸來之日，這十萬大山，便是我們的天下，到那時……沒了鬼蠱堂，沒了黑巫教……沒了這李長生，誰還能與我們對抗？到那時……莫說是南洋，就算是這整個東方黑暗世界，也將由我們來統治。」
　　「聰明。」不死神師欣慰地拍了拍胡神師的肩膀。
　　胡神師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也不知道鬼蠱堂那一邊，如今會如何打算。」
　　不死神師冷冷一笑，說道：「那鬼蠱堂的蠱主，乃是一個硬脾氣的人，估摸著，不會輕易退避，更何況，鬼蠱堂的勢力，與那黑巫教一樣，都在這十萬大山之中扎根，要他離開這裡，比登天還難。」
　　胡神師眼裡露出了狠色，說道：「那蠱老當初，可是殺了我們不少降術門的弟子，今時今日……我們不必出手，自有那李長生來替我們對付他……」
　　不死神師點了點頭，一臉笑意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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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萬大山，幽幽暗暗。
　　這裡，恢復了平靜，卻像是少了一絲詭異。
　　李長生與楊玄子等人，騎著牛角虎獅獸，離開了黑森林，回到了烏月村。
　　村民們，早早便在村子口等候，一見李長生等人回來了，禁不住都狂吼起來。
　　許多村民，都情不自禁流下了眼淚，彷彿與闊別已久的親人相逢一般。
　　這些日子以來，李長生和一干龍虎山弟子，早已經和烏月村的村民們同聲共氣，情同手足一般。
　　要是沒有李長生等人，恐怕烏月村的村民們，還日日生活在恐懼之中。
　　「李兄弟……李兄弟……你回來了……」大牛和老丁，興奮地跑上前來。
　　眾人「哈哈」一笑，從那牛角虎獅獸背上下來。
　　「李兄弟，你們此次去黑巫教總壇，如何了？」村民們都急忙開口詢問。
　　楊玄子將事情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給了村民。
　　一時之間，人人震驚，卻又激動不已，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黑巫教竟然在李長生的手上，退入了十萬大山深處，永世不得出現。
　　這種事情，平日裡，村民們連想都不敢想，如今親耳聽到，猶如身處在夢境之中一般。
　　歡呼聲連連，震徹天地。
　　整個烏月村，都沸騰起來。
　　「哈哈哈哈……我早說李兄弟等人是高人，是上蒼派來拯救我們的……」老丁大聲說著。
　　村民們連連點頭，開聲附和。
　　「來來來……忙碌了許久……想必都餓了吧？酒菜早已經準備好了……今夜，全村人民一起慶祝。」
　　一時之間，老人小孩，都欣喜若狂。
　　「對了……那些平日裡受黑巫教打壓的村子，想來應該還不知道此事，我們應該通知他們。」
　　「對對對……通知他們，讓他們也一同前來我們烏月村慶祝。」
　　「如此大喜之事，普天同慶。」
　　村民們議論紛紛，個個眉開眼笑。
　　李長生在一旁看著，這一刻禁不住也內心歡喜，淡淡一笑。
　　這一下，張天師的傳道計劃，就可以實施了。
　　他彷彿看見，不久的將來，這十萬大山之中，便會有道觀出現。
　　人們虔誠奉道，心懷善意，一片和諧景象。
　　這一夜，黑巫教的事情，傳遍了整座十萬大山。
　　所有邪惡勢力，都噤若寒蟬，戰戰兢兢，同時也不敢相信。
　　許多村子的村民，都禁不住私底下慶祝。
　　那些原本受到黑巫教管制的村子，徹底解放，處處高聲歌唱，欣喜若狂。
　　這一夜，整座十萬大山，燈火照耀。
　　光芒，像是驅散了黑夜的黑暗，將天地都完全照亮。
　　這裡，不再是陰沉沉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