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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節

  至於晚上做法事的時候,到底要怎麼用這把刀,李長生卻是沒有跟小甲說明。
  小甲一肚子疑問,跟李長生分開之後,也沒心情回家補回籠覺了,趕緊往寧城裡的各大戲院跑。
  
第208章 法事
  
  這一次的法事,林董事和許多公司的高層,沒有敢再來觀看。
  只是派了幾個保安,守在了開發區地皮的外頭,如若出了什麼事情,也好通知他們。
  做法事的時候,只有李長生和小甲兩人在裡頭。
  小甲年輕,膽子也小,但人卻是實誠善良的小伙子,林董事吩咐命令下來,他也不敢違背,只得是跟著李長生。
  今天白天,小甲忙活了一整天,跑了大大小小好幾個戲院,才借來了李長生要的關公刀。
  晚上,李長生在開發區的地皮之上,擺好了道壇,那把霸氣十足的關公刀,就立在道壇的一旁。
  小甲看著那把關公刀,嘿……還真別說,只感覺有一股氣勢,頓時心中的怯意也少了幾分,隱隱覺得,眼前的這個李長生,年紀雖然輕,但估計是個高人。
  畢竟事到如今,他除了相信李長生以外,別無他法。
  夜,漸漸深了。
  開發區的地皮之上,也寂靜得有些駭人。
  李長生點燃了三根香,朝著道壇恭恭敬敬地拜了三下,將香火插在了香爐之上。
  小甲看了一下時間,在一旁提醒了一句:「李先生……還有半個時辰,就到凌晨十二點了。」
  「嗯!」李長生微微點了點頭,面色嚴肅,卻是沒有多說一句話。
  凌晨十二點,乃是大陰之時,但其實也是大陽之時。
  俗話說「否極泰來,陰極生陽」,說的就是這個道理。之所以在這個時辰開始做法事,就是為了借助這個時辰的陰陽之道,來將這開發區地皮之上的鬼魂驅除。
  例如正午十二點,是陽光最盛之時,但其實一天之中,往往陰氣最重的時辰,也是正午十二點的時候。一切要看時節,分南北。陰陽之道藏於此中,會有交替變換。鬼節來臨,鬼門關大開,群鬼出沒,享受親人朋友的祭拜,也是在這個時候出來,享用供品。
  陰極生陽,陽極生陰,陰陽交替,生生不息。
  李長生靜靜站著,沒說話,小甲在一旁,也不敢吭聲。
  只覺得今晚的冷風,刮得更刺骨了一些,像是能夠滲入人皮膚的毛孔之中一般,陰陰涼涼的。
  時辰一到,燒紙焚香,開壇做法。
  李長生手持彩色令旗,繞著道壇,口中唸唸有詞。
  在道壇的前方不遠處,擺放著一個火盆,裡頭焚燒著冥紙元寶,是用來燒祭給這些開發區地皮之上的鬼魂的。
  火苗「蹭蹭」亂冒著,隨風擺動,有些詭異。
  只看見李長生彩色令旗向前一指,神色嚴肅,目光之中,似是也閃著火焰一般。
  道壇之上,原本扣著擺放的鈴鐺,此時竟然震動起來,發出了「鈴鈴鈴」的聲音,不過這聲音激盪在鈴鐺的內部,從外頭聽起來,有些沉悶,像是敲門的聲音一樣。
  小甲猛然聽見「嗚嗚」的淒厲慘叫聲傳來,越發刺耳,整個人身子一顫,禁不住向四周環顧。
  四周黑漆漆一片,寂靜得很,卻是什麼東西都沒有看見,但小甲只覺得身後頭,陰風「嗖嗖」的吹來,頭皮一陣發麻。
  夜,越發深邃撩人,隱隱之中,如同迷霧一般,縹緲,空虛。
  隨著李長生唸咒結束,小甲回過神來,卻是吃了一驚。
  那火盆之中閃著奇異的火焰,綠慘慘的光芒,不斷從裡頭冒出來,隱隱約約,忽明忽暗之中,只看見好像是有無數模糊的影子,朝著火盆子撲去,像是許多鬼魂紛紛爭搶火盆之中的冥紙元寶。
  「收了我的冥錢冥紙,安心上路……切莫害人……」
  李長生幽幽地說了一句,拿起一疊冥紙,隨手一揚。
  冥紙隨風而動,像是灑落在這片大地之上,幽幽的氣息,慢慢擴散開來。
  「李先生……」小甲身子一顫,看向了李長生,禁不住開口叫了一句。
  卻見李長生深吸了一口氣,沒有回應小甲,走到道壇前,正對這火盆,手輕輕一捻,將一張符紙捻起,另一隻手拿筆蘸硃砂,運氣而起。
  這一刻,他整個人身上氣勢洶湧,像是凝著無數的力量一般,隨著毛筆的筆尖顫動,符咒畫出,如龍飛鳳舞一般,氣勢洶湧,一氣呵成。
  道家畫符,講究的就是一氣呵成。
  畫符的時候,氣不能斷,勢不能停,精氣神彙集於全身,凝於筆中,落筆生花,方可畫出威震鬼神的符咒。
  符咒之中所蘊含的靈力,也與畫符者自身的修為道行相關,能力越大,符咒所成之時,威勢越強。
  「南方火令,上使六丁。九天力士,百萬精兵。封泉泉干,封石石裂。封山山崩,封河河竭。封廟廟破,封火火滅。封神神亡,封鬼鬼絕。三天敕令,一切收攝。急急如律令。」
  符咒畫完,李長生唸咒而起,只看見他一手捻著符紙的頂端,另一隻手輕輕朝著符紙一彈。
  「嗖」的一下,符紙脫手飛出,從道壇之上的燭火之間掠過,瞬間像是閃出了一道金光。
  小甲只感覺自己眼前一花,整個人都還沒來得及看清,符紙輕飄飄一掠,就落到了燃燒著的火盆之中,瞬間燒成灰燼。
  符紙燒完,只看見火盆之中,蔓延出一道金黃色的波紋。
  像是那跳動火焰的外焰光芒,又像是朦朦的一層霧氣一般。
  只看見那原先擁擠在火盆四周的鬼魂亡靈,觸及這道金黃色的波紋,剎那間,消失不見。
  正在小甲看得目瞪口呆之時,只聽見「轟隆」一聲巨響,從身後發出。
  李長生也怔了一下,回頭朝著身後看去。
  那棟黑漆漆還未建成的樓房之中,湧出一股黑煙,一下子將黑暗,變得更加朦朧。
  「李先生……這是什麼東西?」
  小甲大驚失色,失聲大叫起來。
  只看見滾滾的黑煙之中,一個身影虛幻朦朧的男子,緩緩地邁步走了出來。
  說是邁步,其實只是看到他的雙腳在動而已,但是他的整個人卻像是懸浮著,雙腳也並未著地。
  若不是親眼看到,小甲恐怕也不敢相信,頓時嚇得身子一軟,差一點癱倒在地。
  「降氣鬼。」
  李長生冷冷一笑,道了一句,似是自己早有預料,絲毫不覺得驚訝。
  「降氣鬼?什麼東西?」小甲臉色一變,急忙朝著李長生的身旁一靠。
  李長生冷笑一聲,說道:「小甲,你幫我的時候,到了。」
  「啊?什麼意思……」小甲一怔,像是沒聽明白。
  只看見李長生咬破自己手指尖,一滴鮮血露出,他整個人身軀一動,瞬間閃到了關公刀的前頭,手指尖一彈。
  那滴鮮血「嗖」的一下,落在了關公刀的刀刃之上,順流滑下。
  李長生一把抓起關公刀,身子一側,回到了小甲的身旁。
  「砰」的一聲,將關公刀往小甲面前一立,面色冷峻,厲聲說道:「拿刀,上去劈他……」
  
第209章 降氣
  
  降氣鬼,食降頭之氣為生,以蠱鬼為食,乃是降頭師祭練出來的鬼物。
  一般來說,降頭師都喜好養蠱養小鬼,配合降頭術的施展,能夠達到特別好的效果。但是蠱蟲小鬼一般都以降頭師自身的精血為食。
  蠱蟲雖厲害,但也有壽命,降頭師飼養它們,可能未必能派上用場。
  那蠱蟲壽命到了,怎麼辦?辛苦飼養,一旦死去,就沒了價值。
  於是,降頭師便祭練出來了降氣鬼,專門吸食這些蠱蟲自身的蠱毒邪氣。
  還有降頭師所養的小鬼,在餵食之後,可能隨著年月的增長,法力越來越強,逐漸不受降頭師的控制,甚至還有可能反噬降頭師,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的出現,降氣鬼就會將這些小鬼統統吃掉。
  降氣鬼,說是鬼,其實並非一般的鬼魂。降頭師所養的小鬼,多半是有靈智的,取剛出生不久而亡的嬰兒,從鬼魂最初時開始培養。
  但是嬰魂的生長能力不如正常人,一般生長到個七八歲,就會停滯不前,靈智也會停留在這個階段。雖是如此,但以降頭師精血餵養的小鬼,修煉的速度卻是奇快無比,法力道行也比一般的厲鬼高強得多。
  厲害的降頭師,常常養鬼數十百,這些小鬼之中,難免會有不服管教,或是叛逆反噬的角兒。而降氣鬼的出現,就是為了對付這些小鬼。
  降氣鬼不是所有降頭師都能夠飼養的。能夠擁有降氣鬼的降頭師,可以算得上是行業的頂峰人物了。
  究其原因,是因為降氣鬼的形成極其艱難,需找到一個集七宗罪為一身的人,他的靈魂,方可祭練成降氣鬼。
  傲慢、嫉妒、暴怒、懶惰、貪婪、色慾、暴食,七罪並存一身,並且達到極致。往往降頭師會尋訪各地,找尋這樣的人,然後通過觀察,判斷,跟蹤,留意個三、五年的時間,最後才能下結論,之後將此人用最殘酷的方法殺死,使其自身的戾氣達到最大程度。
  這樣的鬼魂,罪孽滔天,若是墮入地獄,恐怕不得超生。但降頭師將這鬼魂的靈智抹去,只留下戾氣,用術法進行操控,使其變成自己的傀儡。只要降頭師不死,這降氣鬼就會一直存在,依附於降頭師而存。
  降頭師一行的人,修煉的都是邪惡的術法,彼此之間,常常會因為利益關係,為不同的人服務,產生競爭和對抗,也是難免的事情。但在這個行業之中,卻有一種「難能可貴」的默契,就是不會去招惹擁有降氣鬼的降頭師,哪怕你出的錢財再多。
  而擁有降氣鬼的降頭師,彼此之間,兩兩不相見,互不對抗,如同山中猛虎,各自統領一方。
  李長生今早在查看開發區地皮的時候,發現了不少殘留的痕跡。再加上對「飛頭降」的判斷,得出一個猜想,覺得這一次華天集團背後的高人,可能是一個道行高超的降頭師,高超到什麼程度?擁有降氣鬼。
  所以這才專門讓小甲去弄一把關公刀來,為的就是斬這降氣鬼。
  畢竟此鬼邪惡,彙集七情六慾於一身,戾氣十分大,而且有蠱毒之氣,可以說是最污穢的東西了。李長生那把銀白色的短劍,雖然同樣可以將這降氣鬼斬殺,但對於李長生來說,簡直是玷污自己哥哥送的這把劍,自然是於心不忍。
  一句「拿刀,上去劈他」頓時讓小甲身子一顫。
  「李……李……先生……」小甲聲音顫抖,哭喪著臉,朝李長生看來。
  看到這降氣鬼,他自己本身已經嚇得不行了,如今李長生竟然還要他拿刀上去劈,這簡直就是要了他的小命。
  李長生淡淡一笑,說道:「有我在,你放心……你拿著這把關公刀,上去就是劈,莫要怕他……他傷不著你……」
  話音落下,又將手中的關公刀一震。
  小甲咬咬牙,只得接了過來。
  李長生微微頷首,冷冷說道:「上……有我在,你別怕……」
  話音落下,手掐法訣,輕輕一摁在小甲的後背之上。
  只看見一個金黃色的法印,悄無聲息地沒入了小甲的後背之中,小甲絲毫沒有察覺到分毫。
  李長生順勢用手一推,將小甲推上前去。
  陰冷的風「嗖嗖」刮來,直刮在小甲的面門之上,如刀刃一般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