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剛才鬥法之時，他們兩個人聽到的那個古怪的聲音，雖然輕柔，卻是讓他們兩個人都嚇了一跳。
　　也不知道是哪裡冒出來的女鬼，聽著那聲音，就覺得有一些滲人。
　　若不是有李長生在這裡，恐怕陳館長和張秘書兩個人早已經嚇得屁滾尿流了。
　　張秘書蒼白的臉色微微緩了一些，看著李長生，說道：「李兄弟……你……這鬥法……贏了？」
　　李長生聽完，點頭，冷冷一哼，說道：「那術士，我已經幫你們解決了，以後他就是想害人，也辦不到了。」
　　「這樣啊……」
　　陳館長和張秘書大喜，連忙出了糯米圈。
　　李長生這一番話，雖然簡短，但卻是讓他們兩個人放下心來了。
　　陳館長問道：「李兄弟，莫非你將那妖道給廢了？」
　　李長生看了他一眼，笑道：「我將他殺了。」
　　「殺了……」
　　陳館長和張秘書頓時目瞪口呆，卻是半天說不話來。
　　以前雖然經常聽說道士做法能夠害人性命，但那也僅僅只是聽說，卻是從來未曾見過。如今聽李長生這樣信誓旦旦地說著，陳館長和張秘書不禁都有些懷疑。
　　李長生淡淡地看了他們兩個人一眼，說道：「這清水鎮不大，這妖道就在這清水鎮當中，我想，憑藉著你們兩個人的勢力，想要查出今天夜裡清水鎮誰死了，想必不是什麼難事，明天你們讓人去查查，就知道了。」
　　陳館長聽完，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好，好，李兄弟果然是高人，為我解決了心腹大患，難怪南坪村的村長對你讚歎有加，李兄弟這一身道術，放眼天下，絕無僅有，簡直讓人驚歎啊！」
　　張秘書連忙點頭，附和著說道：「對對對，李兄弟真乃高人也。」
　　說完，還不忘豎起了大拇指。
　　李長生搖了搖頭，也懶得去聽陳館長和張秘書拍馬屁。
　　他看了兩人一眼，淡淡地說道：「事情既然已經解決了，我也就先走了，以後若有啥問題，你們再來找我。」
　　「好好……既然如此，就不打擾李兄弟休息了，過段時間，我便讓人將酬金給李兄弟送去。」陳館長開心地說著。
　　這妖道已除，即便是這妖道背後有什麼人在指使，那對於陳館長來說，都不算是什麼大事情。官場上的爾虞我詐不可怕，對於陳館長和張秘書來說可是駕輕就熟，怕就怕這無形殺人的劍。
　　……
　　李長生離開了殯儀館之後，倒是沒有直接回旅館，而是朝著某個方向而去。
　　一路之上，他面色嚴肅。
　　黑夜裡，小鎮的大街小巷都已經沒了人。
　　夜深了，有些朦朧，似是深邃得十分寂靜。
　　李長生走到一間房屋面前，突然停下了腳步，看著這間屋子。
　　屋子不大，門窗都有些許的破舊了，那紅漆掉色的大門之上，掛著一個八卦鏡。
　　看得出來，因為年月的久遠，八卦鏡也顯得有些破敗不堪了，饒是如此，李長生依舊可以感覺到八卦鏡當中，那微微的靈力。
　　這是道家開關做法之後，法器才會帶有著這樣的靈力。
　　而這一絲靈力，卻是十分熟悉的感覺。
　　李長生的面容之上，微微一笑。
　　他十分確定，這屋子之中的人，就是今夜與他鬥法的那個人，就是吳仙人。
　　李長生緩緩地推開了房屋的門。
　　門沒上鎖，輕輕一推，就發出了「吱呀」的聲音。
　　走進房屋，只看見整個房屋之中，雜亂一片。
　　破舊的燈台，零亂的桌子，四處擺放著的符咒。
　　而吳仙人，此時此刻就躺在地面之上，口吐白沫，身軀都已經僵硬了。
　　他的面色，早已經變成了紫青色，臉上的表情，極具驚恐和扭曲，瞪大了雙眼，至死都一副不肯相信的神情。
　　李長生看著他，卻是禁不住歎了口氣，幽幽地說道：「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你害人不少，如今下了地府，少不了一頓懲戒，恐怕要墮入那六道之中，陷於十八層地獄之下。」
　　話一說完，便細細查看著房屋之中的一切。
　　李長生掐起了法印，口中念道：「天地玄宗，萬氣之根。廣修萬劫，證吾神通。三界內外，惟吾獨尊。體有金光，覆映吾身。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包羅天地，育養群生。受持萬遍，身有光明。三界侍衛，五帝伺迎。萬神朝禮，役使雷霆。鬼妖滅爽，精怪亡形。內有霹靂，雷神隱名。啼發哽郁，夔順遴骨。吽啵咭唎，噓哼徑嗶。軒興哆吮，壘霆唏咈。唌噂逆役，壽呼徑吃，喥囉釋離。洞慧交徹，五氣騰騰。金光速現，覆護真人。」
　　話音剛落，雙指頂在了自己的太陽穴之上。
　　一瞬之間，只感覺眼前像是一下子清晰了許多。
　　只看見這滿滿的房屋之中，飄蕩著一團氤氳的黑氣霧氣，而在這黑色的霧氣之中，還有那一絲絲青色的氣息。
　　這氣息十分微弱，不容易察覺，但是在李長生的做法之下，卻是看得一清二楚。
　　李長生皺了皺眉頭，自語說道：「還有同謀不成？看這青色的氣息，似是有另外三個道家之人，也曾來過這間房屋，雖然次數不多，留下的氣息十分微弱，但是卻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含有這氣息的人道術非凡，恐怕不在吳仙人之下。」
　　他思索了一陣，沒有多做停留，轉身離開了屋子。
　　……
　　第二天，陳館長和張秘書，就讓人上清水鎮進行調查。
　　一查之下，果然如同李長生所說的，昨夜有人莫名死去。
　　吳仙人的屍體被送去醫院化驗，得出的結論，卻是心肌梗塞突然暴斃而亡。
　　這道家鬥法所產生的後果，又豈是這醫學儀器能診斷出死因的？
　　而在清水鎮最上等的酒店之中，在一間總統套房裡，坐著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和兩名臉上皺紋印十分深的中年人。
　　老者叫於海青，另外兩名中年人，一位叫徐德海，一位叫陳元國。
　　這三人，同出一家，都屬於閭山派的弟子。
　　老者似是威望很高，坐在沙發之上，面色嚴厲，他沒吭聲，一旁的兩名中年人，也不敢說話。
　　三人靜坐了許久之後，老者深深地歎了口氣，說道：「沒想到……沒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然能夠遇上他。」
　　徐海德面色微微一變，說道：「大哥，誰啊那是？到底是怎麼情況？為什麼二哥會突然死亡？這其中必定是有原因的吧？我今早派人去查看過……看現場的痕跡，猜測二哥是與人鬥法慘敗而亡，到底是誰？有如此大的能力，竟然連二哥都不是他對手？」
　　「是誰？」老者瞪了徐海德一眼，冷哼一聲，說道：「我們閭山四鬼，這一回，可是惹上了不該惹的人了。」
　　話一說完，又是歎了口氣，似是有些無奈地閉上了眼睛。
　　
第49章 太上
　　
　　徐海德和陳元國面面相覷，有些不太明白老者的意思。
　　思索了片刻，陳元國率先開口，問道：「老大，你所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閉目養神的老者，沒有急著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緩了許久的時間，才睜開了眼睛，看著他們，開口說道：「我問你們，你們兩人，可知道『太上』是什麼意思？」
　　「太上？」徐海德和陳元國聽完，同時怔了一下。
　　他們不太清楚，老者怎麼會突然問這樣的問題，但是他們卻是知道，老者這麼問必定是有原因的。
　　老者在他們心目之中的地位，十分崇高，雖然在稱呼之上，他們喊老者「大哥」，但實際上，老者可以算得上是他們的師父了。
　　閭山四鬼走南闖北多年，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這些年來，在清水鎮，他們兄弟四人，要權有權，要錢有錢，地位都不算低，再加上他們那一身高深莫測的道術，更是厲害無比。如今在李長生手上，吳仙人卻是大意喪命，這讓其他三人，心中多多少少都不太舒服。但是關於李長生的身世，似乎除了老者以外，其餘的人，卻是聞所未聞。
　　徐德海和陳元國對視一眼，思索了片刻之後，才謹慎開口。
　　只聽見徐德海開口說道：「大哥，按照我的理解，倘若是在道門之中，那麼『太上』的意思，顯而易見，凡是道門中人都知曉，在道門之中，能夠被稱得上是『太上』的人，只有一位，那就是道門中人所供奉的太上老君。」
　　陳元國點了點頭，說道：「三哥說的沒錯，不知道大哥你想要問的，是不是這個？『太上』一詞，意思就是指擁有無上神通法力之人，道行無邊，地位崇高，而在道門之中，能配得上這個詞的人，也就只有道家的祖師爺太上老君了。」
　　老者聽完，沉吟了片刻，緩緩點了點頭，說道：「你們兩人所說的都沒錯，但是，你們卻是只說對了一半。」
　　「只說對了一半？」徐海德和陳元國怔了一下，有些不解。
　　他們所解釋的，雖然淺顯，但是中心意思卻是準確得很，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徐海德皺了皺眉頭，疑惑著說道：「道家三尊者，除了太上老君之外，還有元始天尊和靈寶天尊，如果說『太上』一詞，泛指來說，也可以理解成為是元始天尊或者是靈寶天尊。」
　　「錯錯錯……你們說的……都錯了……」老者歎了口氣，卻是拍了一下大腿，搖頭說道。
　　「錯了？」徐海德和陳元國有些搞不明白了。
　　老者突然問他們這樣奇怪的問題，但按照他們的理解來說，卻是無論怎麼解釋，老者都說他們錯了，那正確的意思到底是什麼？
　　陳元國問道：「大哥，請恕兄弟們愚鈍，不太清楚大哥的意思，既然大哥說我們錯了，那大哥你能否解釋一下？」
　　老者說道：「好，那我就來告訴你們。」話一說完，卻是頓了頓，看著自己面前的兩兄弟，緩緩開口說道：「道門之中，『太上』一詞，原意是指道家祖師爺太上老君，這個本來沒有錯，所以我說你們說對了一半，但你們認為，我突然問你們這個詞的意思，難道是要讓你們告訴我這個嗎？」
　　他這麼一說，徐海德和陳元國也怔了一下。
　　兩人同時皺了皺眉頭，開口說道：「難不成……大哥，你的意思，是指這個詞，與二哥的死有關？」
　　老者聽了，點了點頭。
　　徐海德和陳元國一聽，頓時目瞪口呆，卻是不明所以。
　　老者冷哼一聲，說道：「我們修道多年，卻仍舊皆為凡人，既然我們是凡夫俗子，又怎麼會與上頭的那個『太上』扯上關係？」話說著，老者指了指天上。
　　徐海德與陳元國恍然大悟，像是頓時明白了一些。
　　只見兩人一怔，開口問道：「大哥，難不成這人間界，也有『太上』不成？」
　　老者冷冷一笑，點了點頭，說道：「我年紀尚輕之時，步入道門，那時候，我的師父就曾跟我說過，『太上』一詞，原意是指天上的太上老君，但在人間界，『太上』一詞，還代表了另外一個人，你們可知道……這人是誰？」
　　「還代表了另外一個人？是誰？」徐海德和陳元國瞪大了眼睛。
　　這樣的事情，他們還是第一次聽說，也不知道是這消息太過辛秘，還是屬於太過古老，以至於他們從未聽說過。
　　但老者這樣一把年紀了，所知曉的事情，卻是非他們兩人所能完全知曉的，老者既然親口說了，那必定是有這事情。
　　陳元國一拍大腿，說道：「大哥，難不成，你的意思是說，這害死二哥的李長生，就是這個人不成？」
　　老者冷冷一笑，盯著他，說道：「在人間界，『太上』一詞，所代指的人，就是太上老君第八十一代化身老子李耳的弟弟，我曾聽我師父說過，他早已經達到了斬三屍飛昇的境界，卻是遲遲不肯飛昇，才滯留人間界，於是道門中人都認為，他的道法，代表了道家在人間界的最強。」
　　「什麼？最強？」
　　徐海德和陳元國瞪大了眼睛，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
　　倘若這事情不是老者親口所說，就是打死他們，他們也不會相信的。畢竟這樣的事情，聽上去，太過玄之又玄。老子李耳的弟弟？這人得要活了多少個年頭？但這李長生才多大年紀？僅僅只是一個看上去二十歲出頭的小伙子而已，根本不像是那活了上千年的老妖怪。
　　「大……大哥……你不會是在逗我和三哥開心吧？」陳元國臉上擠出了一絲尷尬的笑容，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