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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節

  新娘子的儀態,倒是顯得端莊許多,不像那一旁忙著下跪磕頭的傻子丈夫一般。
  「二拜高堂……」
  隨著老媽子的聲音落下,嗩吶的聲音,顯得更加銳耳,飄揚在黑夜空氣當中,似是能夠傳遍了十里八鄉。
  李長生眉頭微微一皺,再次看向了遠方的山頭。
  只看見那原本像是霧氣一般氤氳在山頭上方那綠森森的氣息,像是也被這黑暗之中的喜慶吸引了一般,正在緩緩地朝這一頭移動而來。
  不好,這樣下去,恐怕真要出事。
  李長生的心頭有些擔心。
  不過此時此刻,他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若是貿然站出去阻止這場婚禮,恐怕要被這石門村的村民當成鬧事的人捆綁起來,那待會兒真要出了什麼事情,就更難解決了。
  「好,好……」林老闆的聲音響起:「老夫今日能見到自己的兒子成家,十分欣慰。」
  話一說完,只看見林老闆轉過頭,看了林夫人一眼。
  林夫人依舊是那個樣子,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臉上的表情,十分冰冷。
  村民們此時此刻,也都怔了一下。
  「爹,娘……請受孩兒一拜。」林少爺這個傻子,此時卻是神智清醒得很,倒頭就拜。
  反倒是新娘子,似是聽過一些關於林夫人的傳聞,此時雖然伏地而拜,但是好奇心也是十分強烈,偷偷看了一眼那林夫人。
  不過她頭上蓋著紅蓋頭,卻是遮擋住了她的視線,沒有看到林夫人的面容和樣子,只看見那錦衣玉服的之下,林夫人那穿在鞋裡的腳裸。
  細看之下,新娘子不禁身子一顫。
  只看見林夫人露出的腳裸,都被漆上了一層厚厚的標本油漬,雖然保持了人肌膚原有的顏色,但這色澤,卻是光鮮得讓人感覺到可怕,畢竟屍體是被風乾的,自然顯得乾癟詭異。
  「夫妻對拜……」
  老媽子的第三聲高喊傳出。
  新娘子和林少爺兩人,相對著跪拜起來。
  院落之中,眾人的歡呼聲再次響起。
  林老闆「哈哈」大笑起來。
  李長生從院落當中,看進廳堂裡,大紅的光線之中,只看見林老闆的臉色,似是有些不尋常。
  那晃動的光線,不斷地在林老闆的臉上雀躍著,一股陰冷的寒意,也像是隱藏在了林老闆的神情當中。
  
第03章 勸說
  
  林少爺和新娘子拜完了堂,自然是要送入洞房。
  林家上下一片歡呼,喜酒上桌,清香可口的飯菜,接二連三地被端上來。
  林老闆高舉起酒杯,開心地說道:「眾位鄉親們,今天我林某人的犬子結婚,歡迎各位的到來,今夜……大家不醉不歸。」
  「好,不醉不歸……」
  「祝賀林老闆……」
  眾多的鄉親們,高聲喊著,都十分開心。
  李長生待到林老闆敬眾位鄉親們這一杯酒結束後,緩步走到了林老闆的身旁,開口說道:「林老闆,在下李長生。」
  「李長生?」林老闆怔了一下,笑道:「這位小伙子,你應該不是本村的人吧?」
  李長生點了點頭,說道:「我是路過石門村的人,想來借宿一晚,碰巧遇上了這門親事,就跟著熱鬧過來了。」
  「噢?」林老闆一聽,大喜,說道:「那既然如此,則是緣分,小兄弟可在此好好吃喝。」
  李長生笑道:「多謝林老闆,不過……」
  「不過什麼?你但說無妨?若是生怕喝醉了酒,沒有地方休息,我林家騰出一個房間讓小兄弟休息,還是有的。」林老闆笑著說道。
  今天林少爺結婚,作為父親的林老闆,是欣喜萬分。
  李長生搖了搖頭,看了看滿院落的鄉親們,對林老闆小聲地說道:「林老闆,這裡人多,我們可否借一步說話?」
  「噢?」林老闆聽了,怔了一下,說道:「好。」
  隨後,兩人借步,去了裡屋。
  關上了房門,林老闆笑著說道:「小兄弟你這般模樣,莫非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說?」
  李長生點了點頭,說道:「林老闆,你可知道,今天是個什麼日子?」
  「什麼日子?」林老闆笑道:「今天是我犬子的大喜之日啊……」
  李長生深吸了一口氣,搖頭說道:「不對。」
  「額……」林老闆眉頭頓時一皺,說道:「你想說什麼?」
  李長生說道:「今天可是七月十四,鬼門關大開的日子。」
  林老闆說道:「我林某人可是從來不信這鬼神迷信之說。」
  李長生說道:「林老闆,我進山之時,仔細觀察看過了,發現這群山之中,似是隱藏著許多山精鬼怪,加上今天這個日子特殊,這明明不是生人的日子,但是林少爺卻選擇在了今日成婚,如此一來,必定會引起眾多邪惡生靈的注意,恐多生事端,我建議林老闆最好趕緊將這喜宴撤了,然後擺上供桌香燭供品,燒一些冥幣給那些正在朝這裡而來的山精鬼怪,這樣才可躲過一劫。」
  「胡說八道。」林老闆臉色頓時一變,說道:「你是個道士?」
  李長生點了點頭,說道:「不錯。」
  林老闆聽了,冷哼一聲,冷笑著說道:「你這套迷信的說辭,騙騙其他的村民,倒還說得過去,我林某人可不是什麼鄉野村夫,早年前做生意的時候,也是出過石門村,走出過大山的,你認為我會相信你說的這些?你若是想要在我林某人這裡,騙一些錢財,那恐怕是沒有希望了,但你若是現在出去,喝一頓酒,我林某人倒是可以不計較。」
  李長生一聽,急得直跺腳,說道:「林老闆,我並沒有收取你任何錢財的意思,完全都是為了你,為了所有的村民著想。」
  林老闆面色一厲,看著李長生,說道:「小伙子,我吃過的鹽,可是比你吃過的米還多,你這套鬼怪之說,可唬不了我林某人。」
  李長生頓時也有了些怒意,說道:「林老闆,我知道你不信鬼怪之說,若是你相信,你就不會將林夫人的屍體風乾做成標本,留在身邊,但你這麼做,卻是對整個林家都帶來了危害,屍體之中帶有屍氣,正常人無意之間吸入屍氣,必定會影響到身體,我看你面色之中,帶有著沉沉的死氣,想必你平日睡覺之時,也與林夫人的死屍同床共枕吧?」
  「你說什麼?大膽……」林老闆一拍桌子,臉上的怒意頓時起來。
  李長生卻是渾然不懼,繼續說道:「你長期吸入了屍體之中的屍氣,對你自己的身體已經造成的影響,但你自己卻渾然沒有察覺到,你有沒有感覺到,自己這段日子,睡眠越來越不安,經常失眠多夢,而且一覺醒來,常常大汗淋漓?」
  「你……」林老闆怔了一下,眉頭一皺。
  李長生所說的這些狀況,確實在林老闆的身上,都出現過。
  原本林老闆以為,是自己上了年紀,身體越來越虛弱,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還打算找一名老中醫,開些藥補補身子的。如今經過李長生這麼一說,他整個人卻也呆住了。
  李長生冷哼一聲,說道:「林老闆,你自己的身體你不愛惜,沒人管你,但這外頭的喜宴,若是再繼續下去,一定會引來山林之中的所有鬼怪山精,到那時,一定會出現不小的麻煩。」
  林老闆瞪大了眼睛,說道:「胡說八道……胡說八道……今天……今天……可是我兒子的大喜之日,你若是再這樣妖言惑眾,我就讓人將你捆起來,丟出石門村。」
  「你……」李長生兩條眉頭一挑,臉上表情也是十分難看。
  林老闆如此不聽勸說,若真是要將李長生給捆綁起來,那事情就更加糟糕了,他雖然不懼怕什麼妖魔鬼怪,但終究是凡胎肉體,若是被捆起來了,可就施展不出拳腳了。
  「啊……」就在李長生和林老闆兩人僵持不下之時,一聲淒厲的尖叫聲,從外頭傳了進來。
  發生了什麼事?
  林老闆和李長生同時面色一變,急忙走出了房屋。
  此時此刻,許多院落當中的村民,也聽到了這一聲淒厲的尖叫聲。
  在這樣的黑夜當中,縱然林家上下喜氣洋洋,但是如此淒厲的叫喊聲,依舊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發生了什麼事?」林老闆對著眾多鄉親們,大聲問道。
  所有的人,面面相覷,卻都回答不上來。
  沒有人知道這一聲叫喊聲,是從哪裡傳出來的,只感覺像是在林家當中傳出的。
  「啊……來人……來人……」叫喊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一次,眾人們聽得清清楚楚,是一名女子驚叫聲。
  「不好,犬子房裡傳出的……」林老闆頓時面色一變,急忙朝著裡屋而去。
  李長生也皺了皺眉頭,緊緊地跟在了林老闆的身後。
  許多村民,更是相繼進了林家。
  一推開裡屋的房門,只看見新娘子癱坐在地上,整個人已經嚇得花容失色。
  再看林少爺,此時此刻,卻是倒在了房間裡正當中的地板上,面容扭曲,整張臉,發著黑氣,瞳孔瞪大,眼珠子像是要從眼眶之中掉出來一般。
  死了,林少爺竟然死了。
  所有的人,看到這一幕,頓時都臉色大變。
  
第04章 紅白事
  
  「林兒……」林老闆看到林少爺倒在地上,頓時肝膽劇烈,整個人神情一變,就要衝上去。
  「林老闆,等等……」一旁的李長生,眼疾手快,一下子拉住了林老闆。
  「怎麼回事?」眾人紛紛朝新娘子看去。
  「蛇……有蛇……」新娘子驚恐萬分地說著。
  話音剛落,眾人朝著林少爺的屍體看去,這才看見,林少爺的衣服微微隆起,一瞬之間,只看見一條小青蛇,吐著信子,從林少爺的衣服當中,爬了出來。
  所有的人,都吃了一驚。
  李長生眉頭一皺,他看見這條小青蛇的週身,似是發散著淡淡的紅色光芒。
  這些景象,別人自然是看不到,但李長生可是開了天眼的,任何奇怪的異象,都躲不過他的眼睛。
  林老闆此時此刻,雖然因為兒子的死去而情緒失控,但見到這小青蛇的剎那,整個人的身子還是顫抖了一下,禁不住向後退了一步。
  李長生雙眼微微一瞇,開口說道:「這青蛇乃是山中的山鬼幻化而成,大家不要怕,看我來收它。」
  話音剛落,眾人只看見寒光一閃。
  不知道什麼時候,李長生已經解下了身上背著的衣袋,取出了一把銀色的小短劍。
  只看見李長生一個健步,邁入了房屋之中,一下子扶起了癱倒在地的新娘子,拉著她向後撤了幾步。
  幾名村民見狀,連忙上前來幫忙,扶住了新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