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節

　　說的很有道理，可是這話從死刑犯的嘴裡說出來，感覺怪怪的。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武琳開始收拾物品，準備離開。
　　「別走！」孔文一說道：「好不容易來個人看我，多聊一會兒。」
　　「你覺得警察很閒麼？沒事陪你聊天。」武琳站起來了。
　　「你們既然來找我，說明案子很不順利，想從我這得到點線索。我也很無聊，想找個人多聊一會兒。這樣好了，你們和我多聊一會兒，我透漏些消息給你們。你們到底能得到多少，就看你們有多聰明了。」
　　「看似很公平。」我問道：「你要是用假消息騙我們呢？」
　　「我保證說的都是真的，你們也沒有其他的消息渠道吧。」孔文一早就看出我們的困境。
　　「你把這當成了遊戲？」我問道。
　　「遊戲就要有遊戲的規則，你們直接和死亡設計師有關的內容，我是不會回答的。」孔文一問道：「怎麼樣，接受嗎？」
　　武琳坐下，直接問道：「你上次說我們見過死亡設計師，你是怎麼知道的？」
　　孔文一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道：「她的膽子非常大，警察在她眼中都是愚蠢的玩弄對象。她經常和我說一句話，想要瞭解獵物，最好的辦法就是近距離的觀察獵物。」
　　她說的話都需要分析，從字面上分析，死亡設計師一直就在我們周圍。可這觀察有很多種解釋，在我們身邊是觀察，躲在遠處看也是觀察。
　　「玩文字遊戲，太累了吧。」我說道。
　　「可是我覺得很有趣。」孔文一衝著我們微微一笑。
　　孔文一無所求，想要獲得消息，只能用這種辦法。
　　武琳問道：「趙娟、耗子、白老三這幾個人的名字你聽說過嗎？」
　　孔文一搖搖頭。
　　這幾人可能早就進入了死亡設計師的視線，但是孔文一並不知情。
　　我問道：「那她和你說過滕家村嗎？」
　　孔文一想了幾秒鐘，點點頭。
　　我追問道：「說什麼了？」
　　「她說滕家村的人比較『有趣』，把人性自私的一面演繹的淋淋盡致，值得去研究一下。」
　　武琳問道：「怎麼個研究法？」
　　「這我就不知道了。」孔文一說道：「有可能是在滕家村住上幾天，也有可能是搞點事情，可能性很多。」
　　「這麼說死亡設計師知道車禍的事情？」我說道。
　　孔文一笑道：「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又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時和她在一起。」
　　「我這裡有一個手機號碼，你有印象嗎？」武琳說出手機號。
　　孔文一搖搖頭。
　　我絞盡腦汁，不知道該問什麼了，她的限制條件直接滅了八成多的問題。
　　武琳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我要說情人關係，你們信嗎？」孔文一眨眨眼睛，拋了一個媚眼。
　　簡直就是在浪費時間，武琳不想再問下去了。
　　看我們要走，她趕快說道：「要不你給我們講講案情，我幫你們分析一下。」
　　武琳有點猶豫，她接著說道：「都說當事者迷旁觀者清，我可能比你們看的清楚。」
　　我們辦案不是秘密，但是講給罪犯，還是有點彆扭。武琳輕輕的點點頭，我給孔文一講了一遍。
　　「有趣！」孔文一說道：「看起來亂七八糟，一點頭緒都沒有，難怪你們頭疼，要來找我幫忙，是比較麻煩。」
　　武琳說道：「你有什麼高見？」
　　孔文一說道：「她擅長把一切都弄成一團亂麻，讓人摸不到頭腦，她真正的意圖就隱藏在這團亂麻中，你們要抽絲剝繭，把所有的線索都理順了，才能找到她真實的意圖。」
　　「也就是說現在掌握的這些都不是她真正的目的？」我問道。
　　孔文一輕輕的點點頭，嘲諷道：「你們連她的真實意圖是什麼都不知道，還想破案？」
　　我問道：「拿你說她想幹什麼？」
　　「我也不知道，不過可以給你們一個提示。」孔文一說道：「她總喜歡說一句話，人性本惡，惡念致死。具體什麼意思，你們自己去體會吧。」
　　武琳看時間，已經中午一點了，談話暫時告一段落。
　　孔文一拎著沉重的腳鐐，被獄警帶走。
　　嘩啦……嘩啦……
　　走廊上迴盪著鐐銬聲。
　　「你怎麼看？」武琳問道。
　　「我們疏忽了，死亡設計師和孔文一的關係非同一般，可能就是她身邊的人。」
　　「我也注意到了。」武琳說道：「每次提起死亡設計師，孔文一的語氣都有些變化，我覺得是真情流露。」
　　這次還算是有所收穫，剛收拾好東西，陳副隊來了。
　　「走吧，一起去吃點，不要和我客氣，也不是什麼好飯，食堂吃頓便飯。」

第569章 又見黑卡
　　武琳調侃道：「陳隊厲害了，竟然請我們吃『牢飯』。」
　　「這算什麼，再大的領導到了我這一畝三分地，一樣要吃牢飯。」陳副隊哈哈大笑，心情很不錯。
　　我硬擠出一個笑容，跟在兩人身後去了監獄食堂。
　　腦海中回想著剛才和孔文一對話的所有細節，見到我們之後，她的心情明顯變好了。
　　她對我們的到來也不覺得意外。
　　為什麼？
　　想來想去，答案只有一個。我們的到來是一個信號，說明我們並不沒有抓到死亡設計師。
　　剛才的談話，我們從孔文一口中得到有限的信息，孔文一也瞭解到外面的情況。
　　雖然監獄戒備森嚴，她就算知道了也沒用，萬一她有辦法把消息傳出去呢？
　　這也是個線索，如果能順著消息傳播的途徑，找到收消息的人……
　　武琳突然停下腳步，我沒反應過來，撞在她身上。
　　「又想什麼呢？」武琳嬌嗔道。
　　「一會兒和你說。」我抬頭一看，食堂到了。
　　監獄的食堂比警局的食堂大，窗戶上也有鐵條，這地方讓人覺得非常壓抑。
　　飯菜已經打好了，都是葷菜，我嘗了一口，比胖廚子的手藝差遠了。
　　陳副隊長已經吃過了，閒聊幾句就走了。
　　我把剛才的想法告訴武琳，想聽聽她的想法。
　　「有這種可能。」理論上說，監獄有非常嚴格的規章制度，不會為犯人傳遞消息。特別是重刑犯，管理更嚴。但是不能保證每個人都按照制度來。
　　孔文一非常聰明，外表又極具迷惑性，不知不覺就中招了。
　　「你想怎麼辦？」我問武琳。
　　她壓低嗓音說道：「這種事不能和監獄的人說，我回去找波哥和閆副局，他們有辦法。」
　　提到領導的名字，武琳的語氣明顯有變化，這給了我一個很大的啟發。
　　我接著說道：「你沒覺得孔文一說話的語氣有些奇怪？」
　　「你什麼意思？」
　　「我具個例子，我和你是朋友，年齡又差不多，所以我們說話的語氣都比較隨意。但是如果是和波哥或者閆副局說話，一來他們是領導，二來年紀比較大，是我們的長輩，說話時的語氣都不一樣。」
　　「沒錯，是這樣。」武琳肯定的說道。
　　「就算兩人不在，你提到兩人，語氣也會有變化。」
　　「好像是這樣。」武琳自己並不太確定。
　　「你注意到孔文一提到死亡設計師的語氣了嗎？」我問道。
　　武琳想了想說道：「她的語氣比較輕鬆，很隨意，還有點曖昧。」
　　「這就對了。」我分析道：「我們之前的側寫，死亡設計師是一位中年男性，可能弄錯了。」
　　「你的意思是說死亡設計師很年輕，和孔文一的關係很密切。」武琳和我心有靈犀，猜到我是什麼意思。
　　我低聲說道：「這樣也能解釋為什麼之前的排查沒有收穫，年齡弄錯了，早就把嫌疑人排除在外，還怎麼查！」
　　「回去再重新排查一遍。」也只能這麼辦，沒有更好的辦法。
　　「先吃飯。」聊了一會兒，一刻鐘過去了。
　　我吃了小半碗米飯就飽了，天熱胃口也不好。
　　武琳是真餓了，把我剩下的拿過去，一掃而光。
　　「你看什麼！」發現我在看她，還有點不好意思了。
　　「你慢點吃，我們不趕時間。」
　　她臉紅了，小聲說道：「審問孔文一費腦子，特別餓。」
　　這倒是實話，孔文一這樣的嫌疑人要是再多幾個，得冒出一百根白頭髮。
　　武琳吃完又喝了一大碗蛋花湯，打了一個飽嗝，把餐具放好，準備離開。
　　陳副隊出來挽留我們，宿舍都準備好了，外面實在是太熱了。
　　「不行，我們的回去，時間太緊了。」武琳委婉的拒絕了對方的好意。
　　走到鐵門前，從門縫隙中漏進來的陽光就有些刺眼，不用開門，就能感覺到從門外輻射進來的熱力。
　　武琳早有準備，戴上墨鏡，非常的酷，我只好瞇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