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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節

  進入警方的數據庫系統,查詢了刀子的數據,這四把刀的來源就清楚了。
  有個叫陽江的地方,在我國南方,是刀具生產加工中心,近年大量仿製各種刀具,毫不誇張的說國至少一半的刀具來自這個地方。
  隨著技術進步,現在製造出的刀具基本上可以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
  小偷使用的四把跳刀是早期貨,殺死兒子可能是真貨。
  本來以為能把兇案聯繫起來,證據並不充分,只能證明有所聯繫,還要去核實。
  這會兒小偷的審訊工作還沒有完成,我拿著四把跳刀去找波哥。
  「你的意思是發生的這些案件都和『一支手』有關係?」波哥聽了我的話問道。
  「目前還沒有足夠證據,但是肯定有關係。」我說的很堅定。
  「走!」
  波哥拿著跳刀走向預審室。
  預審到了僵持階段,小偷都是老油條,清楚盜竊金額決定他們的量刑,拒不交代過去犯下的案件。
  「我打斷一下。」波哥直接拿著跳刀走進預審室。
  「這東西你很眼熟吧?」波哥問道。
  小偷不清楚是什麼情況,波哥面無表情的樣子又特別嚇人。
  「是……是我的。」小偷吞了一口口水,小聲承認了。
  「這刀子是從哪來的?你都用他幹過什麼?」波哥質問道。
  「刀子是『一支手』給我們的,讓我們用來防身,我也不知道他從什麼地方弄的。」
  波哥瞪著他問道:「刀子上有血跡反應,你幹過什麼?」
  「我可沒殺人!」小偷辯解道:「你們可別想給我扣帽子,我不知道上面有血。」
  「你最好想清楚再說。」
  小偷頭上冒出一層冷汗,就算沒殺人,傷人也可以定一個故意傷害。
  「有次吃燒烤,喝的有點多,和鄰桌的一群人打架沾的血。我也是正當防衛,他們先用酒瓶子砸我腦袋。」
  「你們的頭目『一支手』是不是有一把類似的刀?」波哥又問道。
  「有!真有!」小偷非常配合,快速說道:「他那把很漂亮,和我們的不太一樣,刀刃更加細長一點。他吹牛逼說是正宗的外國貨,很多年前從一個老外手上搞到的。平時當作寶貝一樣,輕易不給我們看。」
  波哥問道:「刀現在還在他身上?」
  「這就不知道了。我覺得可能是不在了。」
  「給誰了?」波哥逼問。
  「不知道,我猜的,很長時間沒見過。」
  再也問不出什麼,波哥去了另一間預審室。
  問過所有犯罪嫌疑人,才算有點收穫。
  有一名小偷很肯定,上次偷過小區之後,跳刀就不在『一支手』的手上了。
  至於跳刀去了什麼地方,就沒人知道了。
  和上次入室偷竊又扯上了關係,有一點可以肯定一支手上次偷的就是連續發生兇案的那一棟樓。
  波哥幫了很大的忙,我把跳刀交還給物證倉庫,回到法醫室。
  把發現告訴武琳,她正在醫院,一會兒回來。
  看著工作台上兩具冰冷的屍體,因為失血和冰凍的關係,屍體的皮膚蒼白如紙,身上的傷口特別恐怖。
  就在幾天前,還是幸福快樂的一家人,只過了一晚,美好的家庭就破裂了,只剩下齊廣巧一個人,我能體會到她那種孤伶伶的感覺。
  我估計武琳回來還要一段時間,戳聾自己只是第一步,沒有了活下去的動力,她可能會自殺。
  已經是一處悲劇,她想要給悲劇畫上一個句號。
  現在支撐她活下去的信念只有一個,看到兇手伏法!
  把屍體收拾好,裝進斂屍袋中,推進停屍櫃中。
  我盡量讓屍體看起來好看一點,說不定什麼時候齊廣巧想來見親人最後一面。
  清理完工作台就又該下班了,我很想念我的床,可案子不破,不用想回家。
  我開始寫驗屍報告,寫了一會兒覺得有些無聊,又看起了現場照片。
  兇手有兩個人,案發過程就和我之前想的有些出入。多一個人,多了很多變數。
  反覆的把現場照片看了三遍,腦子裡重新推演案發經過。
  其中一名兇手是『一支手』,他身手利索,可以攀爬進入齊廣巧家中,另一名兇手並沒有他的身手。
  所以是一支手給他打開的房門,放另一人進來。
  一支手沒有攜帶凶器,所以他們本來的目的可能並不是行兇。
  偷竊似乎也解釋不通,兔子不吃窩邊草,一支手不會蠢到在自己住地動手。
  那他們闖入室內的目的是什麼?
  想來想去想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如果能搞定這個問題,案子可能就要真相大白了。
  再往下只能假設,一支手的同夥突然動手,用跳刀刺死了兒子。
  一支手知道同伴闖下大禍,為了保護同伴,一支手從廚房拿了菜刀,在兒子的身上一通亂砍,擾亂警方的偵查視線。
  之後又殺了丈夫,先動手的可能也是同伴。
  還是解釋不通同伴的殺人動機是什麼,他為什麼要放過齊廣巧?
  在三人之中,最容易對付的就是她。耳朵又聾,幾乎沒有反抗的能力。
  兇手反而放過了她,和她耳朵聽不見是不是有關係?
  他們肯定不是大發善心,鱷魚流眼淚並不是為了懺悔!
  這一番推理下來,再看現場照片,就沒有怪異的感覺了。
  一支手作為一個賊王,反偵查能力很強,現場所有和第二兇手有關的痕跡都被他給處理掉了。
  問題來了,兩人是什麼關係,值得一支手用命去保護他?
  鈴……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嚇了我一跳。
  武琳打來電話,用很疲憊的聲音告訴我她回來了。
  在食堂見到武琳,她一點胃口都沒有,肯定是受了齊廣巧的影響。
  「好好的一個人,就快要瘋了,現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真是可憐。」

第378章 狡猾的一支手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看著武琳傷心的樣子,我沒說。
  「我去看她的時候,她披頭散髮的坐在角落裡,雙手合十,一直在祈禱。說對不起送外賣的小哥,不應該給他差評。對不起阿華,不應該罵她是沒用的盲女,對不起物業的保潔阿姨,對不起……」
  「她罵過阿華?」武琳說的這些人中我只認識阿華。
  「她老公停車的時候不小心差點撞到阿華,齊廣巧說了很多難聽的話,說她是吃白飯的瞎子,把阿華都罵哭了。還是物業的保安過來拉走了阿華。」
  這事我知道,只是不太瞭解細節。
  阿華嘴上沒什麼,在她的心裡還是很介意這件事。
  「難怪阿華想出來幹活掙錢,她想學盲人按摩,你有熟人嗎?」這事交給武琳來辦比較穩妥。
  「這是好事,應該支持!」武琳說道:「父母的年齡大了,不可能一直陪著她保護她,最終有一天還要她自己生活。」
  武琳說的比較委婉,現實就是這麼殘酷。不管你願不願意承認,這一天早晚會到來。
  「先吃飯,填飽了肚子慢慢說。」我把饅頭推到她的面前。
  「你就是可惡的罪犯!」武琳拿起饅頭,啃了一大口。
  吃了點東西,她的心情好了一點,我這才問道:「你那邊有什麼發現?」
  「把住戶排查了一遍,並沒有找到『一支手』,可能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兇手可能不是一個,並且阿一支手並不是主犯。」我把屍檢中新發現告訴她。
  武琳嚥下嘴裡食物問道:「也就是說目前所有線索都指向了一支手,但是目前還沒有證據指證他。」
  我點點頭說道:「直覺告訴我,一支手就躲在小區裡,他偽裝的太好了,是個老狐狸。」
  「你和我想的一樣。」武琳說道:「落網同夥提供的畫像並沒有太大的用處。一支手可能早就有戒心,和手下在一起的時候都化妝了,臉上那一道傷疤可能都是假的。」
  這我沒想過,認真一想,還真有可能。
  『一支手』把手下都召集回來,擺明了是利用他們。小偷落網後會把他供出來,都在他意料之中。他還這麼做了,說明他不在意手下的口供。
  「這傢伙還真是狡猾。」一支手和我抓到的其他罪犯相比,凶殘程度不高,但是狡猾程度絕對是最高的。
  我們不該輕視任何一個對手。
  從目前掌握的情況進行側寫,『一支手』從少年時期就開始犯罪,從一個人小偷小摸到成為有一群手下的賊王。
  在這個過程中,他積累了眾多犯罪經驗。和三教九流打過交道,和各地警察交過手。
  考慮到這一點,就知道這傢伙有多難對付了。
  武琳補充道:「還有個疑點,一支手在他的犯罪生涯中極少傷人,標準的只求財。僅有的幾次傷人記錄也是為了掩護同伴逃跑。這次可是直接殺人了,犯罪升級的速度太快!」
  我分析道:「被我們抓到的小偷中有些跟了『一支手』很多年了,是他早期班底,他都毫不在意的犧牲掉了。可以說是無情無義,那他要保護的人跟他關係肯定不一般。」
  一支手把手下召集回來,貌似是要給小區住戶一個連續驚嚇。既然手下暴露,一個啤酒瓶子驚動手下,同樣能讓的小區雞飛狗跳,效果一樣。
  在短時間內快速做出決定,並且立刻實施。
  一個無情無義的人,會犧牲自己保護他人,聽起來有點不可思議,但是真的發生了。
  目前所有線索之中,最接近一支手的可能就是那個扔下來的啤酒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