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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節

  女兒拉著我說道:「之前是我不對,我態度不好。你們一定要抓住兇手,我媽死的實在是太慘了。」
  「你放心,這是我們的工作。」武琳把他們送出去。
  房間裡總算安靜下來,就剩下我和武琳。
  「你怎麼看?」我戴好橡膠手套,走到屍體旁邊。
  武琳看著警世通上李飛等人發回的外圍調查信息。和之前的女被害人齊廣巧不一樣,老太太的口碑非常好,在小區裡是出名的老好人,和周圍的人沒有任何衝突。基本上排除仇殺的可能。
  出了昨晚的事,物業也加強了保安的管理,比之前嚴密。物業很肯定,小區中並沒有出現可疑的外來人員。
  物業這話沒什麼意義,只能說明他們是真沒看到。
  鄰居沒看到可疑人員,也沒聽到異常響動,整個謀殺悄無聲息。
  一支手的畫像讓物業的人看了,他們十分肯定,小區裡沒有這號人,保安也沒看到過長相相似的人。
  我摸了屍體的脖子,脛骨斷裂,老年人缺鈣,骨質疏鬆,並沒有承受太多痛苦,老人就走了。
  屍溫接近正常人體溫,我測了一下,只降低了兩度。死亡時間不超過兩個小時。
  死者的眼睛閉著的,引起我的注意。
  在自縊過程中,大量血液積存腦補,腦袋發脹,眼球向外突出,這種情況很難閉上眼睛。
  我走到門口,詢問了最先看到屍體的兒子。
  「你發現屍體的時候,眼睛是閉著的?」
  「好像是。」兒子並不確定。
  「你想清楚,這很重要!」我強調一遍。
  兒子認真的想了一會兒,說道:「我肯定,屍體的眼睛是閉著我。」
  我看其他三人,他們表示把屍體放下來,抬到臥室,再也沒動過屍體。
  那就只剩下一個可能,是兇手合上了死者的眼睛。
  這是兇手愧疚的表現,在兇殺案中,特別是連環兇殺案,兇手在殺人之後,內心會感覺到不安,會用一些方式表達他的愧疚。
  幫死者閉眼,避免和死者有眼神接觸,很常見。
  死者閉上眼睛,就像是睡著了,兇手在自欺欺人。
  我回到臥室,武琳都聽到了,說道:「內疚型殺手。」
  兇手還有點良知,可還是殺了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目的是什麼?抽屜裡那點錢?
  老人的嘴裡還有食物殘渣,剛吃完飯,就遇害了。
  「這可能是被襲擊的地方。」武琳注意到沙發上有抓換,老人掙扎時造成的。
  兇手雖然將現場還原,但是他沒時間處理這些痕跡。
  從遇襲的位置看,靠近門口。
  我走到門邊,用放大鏡觀察,在門框鎖框附近發現的紙片碎屑。
  用鑷子夾出來,放進證物袋中。從紙張的材質看,類似名片的硬紙。
  武琳看過門鎖後說道:「看來是從大門進來,一張名片就開了門。」
  很多人都不知道,防盜門隨手關上,並不反鎖的話就和沒鎖差不多。只要把硬塑料片或者名片之類的東西從門的縫隙中插進去,移動到門鎖的位置,滑進鎖框中,門就開了。
  遇到老手,開門也就是分分鐘的事情。一支手團伙使用的也是這種方法。
  老人長期獨具,安意識不高,沒有隨手反鎖,造成了這一起悲劇。
  我和武琳對視一眼,雖然沒有證據,但是兇手可能是一支手的念頭越來越強烈。
  並且他就沒有跑,就躲在小區中。他早就盯上老人,這種生活中的細節需要長期觀察才能發現。
  考慮到一支手的年齡很大,武琳問道:「你們母親在小區裡和誰的關係比較好?」
  「呃……」
  兒女都回答不上來,他們再次意識到對母親的關心瞭解太少了。

第375章 殺人動機和房價
  「好像……好像有個阿姨……」女兒想起一個人,越是著急,越想不起她的名字。
  「算了,我們去調查。」武琳對我說道:「人啊,習慣性的忽略了身邊熟悉的事,直到失去了才感覺到後悔。」
  這句話像是發自內心的感概,又像是對我說的,大有深意。
  我不知道該怎麼應對,只能裝傻,假裝沒聽懂。
  「現場什麼情況?」李飛完成外圍調查,及時出現,化解二樓尷尬。
  我趕快說道:「兇手可能是『一支手』,他就在這個小區裡。」
  「一直在我們眼皮低下活動?那昨晚報信的也就是他了?」李飛推測道。
  武琳說道:「只能說可能性很大。」
  兒子聽到一支手的代號,質問道:「這傢伙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殺我媽?」
  「我們也正在調查,兇手可能是昨晚盜竊團伙的頭子,之前入室盜竊過這個小區。」武琳說的很清楚。
  「小偷?」兒子臉上的表情一變,好像是想起了什麼。
  我趕快問道:「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兒子說道:「上次盜竊案發生的時候,我在家裡,當時還醒了,聽到兩個小偷的對話。聲音很小,我只聽到幾句話。」
  「他們說什麼了?」武琳問道。
  「我隱約聽到他們說這房子真不錯,戶型好,大小也合適。另一個嘲笑他說別想了,這房子買不起。兩人還吵了幾句,我當時正拿手機報警,後面說什麼就沒聽清楚。」
  李飛調侃道:「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連賊都抱怨房價高。」
  我想到一種可能,可能找到了兇手的犯罪動機。
  按照這個思路往下想,一切都能解釋通了。
  聽起有點荒誕不經,非常的黑色幽默,可事實可能就是這樣。
  「你想到什麼了?」我的反應逃不過武琳的眼睛。
  我把武琳把到一邊說道:「兇手的犯罪動機會不會是因為房價?」
  「房價?」
  「在上次入室偷竊的時候,兇手幾乎看了所有的戶型。因為某些原因,他想要買一套房子,看上這裡的房子,但是房價太高他買不起。」我說道。
  還真有這種可能,武琳想了想,給出更加細緻的推測。
  兇手偷竊之後,打聽到房價,帶著團隊四處作案,好不容易攢下一筆錢,回來想要買房子,結果發現房價飛漲,他還是買不起。
  或許這就是他心中戾氣的由來,買不起房子,只好租住。很多天過去,房價不降反漲。
  直到有一天,他受到某種啟發,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把小區的房子變成凶宅,房價就會降下來。
  所以他殺人,又安排手下回來盜竊,還寫稿子發到網上。
  效果非常明顯,房價已經鬆動,整體降價還有待觀望,至少出了命案的房子,肯定便宜多了。
  武琳回到門口問道:「你們要賣房子,找到買家了嗎?」
  「沒有!」兒子說道:「正在和母親溝通,還沒商量好,母親都沒同意,我們怎麼會找買家。」
  「真沒有?」武琳盯著女兒。
  女兒拚命的搖頭說道:「沒有!」
  武琳對李飛說道:「給熊森打個電話,讓他問問齊廣巧有沒有賣房子的打算。」
  李飛立刻去辦。
  武琳想的比我遠,她立刻做出佈置,讓金磊關注社交媒體上的帳號,如果他再發稿,截住不發,最好鎖定IP地址。
  房價水太深了,牽扯各方面因素,是個很的複雜的社會問題。
  有人希望房價降,自然也有希望繼續漲,中間還牽扯到政府和銀行。
  因為房子出的事很多,房價暴漲,賣家突然不賣了。限購政一出台,只過了一夜,就失去購房資格,哭的撕心裂肺,這些新聞在網上都能找到。
  但是想要房子降價,實施謀殺案就不多了。兇手為什麼這麼迫切的想要一套房子?
  李飛放下電話,熊森確認齊廣巧一家並沒有賣房的打算。
  這又矛盾了,還能兩起兇案,兩個兇手?
  「你繼續,我去整理一下思路。」武琳的腦子有點亂。
  我回到房間,拿相機拍攝現場照片。拍了二十多分鐘,運屍車來了。
  「你們要把我媽帶到哪去?」女兒又開始激動。
  「你冷靜一點。」兒子拉住她。
  「屍體運回警局進行進一步的檢測,尋找線索。」我解釋道。
  女兒有點歇斯底里的喊道:「你還要在她身上動刀?」
  「我也是為了查明真相,希望你們理解。」法醫經常會遇到這種情況,死者家屬不同意屍檢,認為是對死者的褻瀆。
  屍體不完整,到下面的世界,也會無法投胎轉世。
  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狀況,好在兒子比較理性,在他的勸說下,女兒總算是同意了。
  在兒子的幫助下,我們把老人的屍體放在擔架上,抬下樓。
  樓下有住戶正在搬東西,看到我們,都把臉轉過去。
  武琳囑咐道:「不要動房間裡的東西,房門鎖好,隨時會聯繫你們再來勘察現場。」
  兄妹倆立刻答應,房子暫時不會賣了。
  準備離開的時候,我又看到盲女阿華,一個人坐在花壇邊,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和周圍的人明顯不一樣。
  突然想和她聊上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