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節

　　武琳肯定還在現場，要是回警局，她肯定會叫我一起。
　　我睡覺的時間，工作人員在牆壁上鑿出一個出口，搜查人員正在取證，尋找屍體。
　　部分被害人連完整的屍骨都沒有留下，只找到一些殘留的骨片，初步估計，被害人可能達到三位數。
　　某些骨片上還有牙齒啃食的痕跡，讓搜查人員不寒而慄。
　　沒有人說出來，心裡都知道這裡發生過什麼。
　　武琳要是沒走，肯定在人性城堡裡，我正猶豫要不要進去找她，儘管安了，我還是不太想再回去。
　　正在猶豫間，武琳回來了，腳上穿著的白色鞋套已經變成黑色，她的表情很嚴肅。
　　「你是怎麼在這樣的環境中生存的下來的？」武琳問道。
　　「怎麼了？」
　　「污穢不堪，到處都散發著死亡的氣息，剛找到兩具死亡不久的屍體，死因是飢餓和營養不良，僅僅有一層皮肉包裹著屍體。」
　　武琳情緒不太好，如果我們早點找到這裡，他們或許還能活著。
　　「可能我的運氣好點。」我問道：「波哥他們呢？」
　　「領導都回去了，你救下的人都在醫院，確定身體並無大礙，只要觀察一天就可以出院。老鼠和肖老師都被關押在一個安的地方，所有發現的證物分批次運回警局，從各地抽調的鑒證人員正在趕來，會在你的領導下完成工作。」
　　「我？」
　　這一點我沒有得意料到，竟然讓我領導一大群法醫。
　　「閆副局親自點你將，所有領導都同意了。你是最的合適的人選，既瞭解案情，又清楚細節。我也相信你，絕對能完成任務。」
　　嫌疑人落網，案子基本上算是破了。法醫和鑒證人員主要的工作是確定死者的身份，聯繫到死者的家人，處理後事。在一陣時間的痛苦後，家人會解脫，生活還要繼續下去。
　　「我會完成工作。」想到死去的同伴，我必須要做點什麼。
　　「再等一會兒，一層就要清完了，我送你回去。」武琳感慨道：「人類真是潛力無限，在這種環境中，居然還能生存下來。」

第351章 擁抱黑暗
　　人的潛能都是被逼出來的，如果我在第一層被關上一個月，為了生存下去，我可能也會變得和餓鬼一樣。
　　體驗過飢餓的滋味，再也不想挨餓，真的能把人餓的眼睛發綠。在裡面待了幾天的時間，我感覺至少減去五斤的體重。
　　武琳巴不得減肥，換下鞋套，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裡。
　　我聞到熟悉的屍臭味，這些黑色污泥中，不知道多少具屍體混合在一起，上面附著無數的冤魂。有那麼一剎那間，我彷彿看到無數的冤魂在吶喊。
　　「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麼！」武琳拍了我一巴掌。
　　「二樓的人救下了嗎？」我猛然想起上鎖的房間。
　　「就知道你惦記著小姑娘。」武琳說道：「在我們睡覺的時候，房間裡所有人都解救出來，人部送到醫院進行治療。據說大部分神智清醒的姑娘都哭了，還有幾個能說話，說要好好的感謝你。等你忙完了，去看看她們。」
　　「能治好嗎？」我問道。
　　「這要看具體情況，少數人有望完恢復，大部分都會留下永久傷口。」
　　身體的傷口算不上什麼，我在意她們精神受到多大傷害。
　　我相信她們中有人永遠離不開燈，就算晚上睡覺，都要開著一盞燈。甚至僅僅是夜幕降臨，都會讓她們感覺到恐懼。
　　「只要活著，就會一點一點的變好。」武琳堅定的說道。
　　「希望是吧！」
　　我看著還在忙碌的工作人員，燈光下的一層並不是很可怕，只是散發的味道有些難聞。
　　眼睛看到的和當時感受到的並不一樣。
　　當時感覺空間特別大，到處都散發著危險的氣息。實際上就是一個普通的停車場，只不過還是毛胚。
　　在眼睛看不到的情況下，大腦把恐懼具象化。環境並不可怕，害怕的是我們自己。
　　「差不多了，回去吧。」武琳準備離開，收尾的工作還要持續兩到三天，後續還會有發現。
　　我們坐上警車，準備離開，在三層探索的二組打來電話。
　　「找到監控室了，發現一部被損壞的筆記本電腦。」
　　武琳問道：「損壞的程度有多嚴重？」筆記本電腦上肯定有重要線索，說不定金磊可以復原。
　　「基本上快被砸成粉末，硬盤和固態硬盤都碎了，我讓人給你送下去了。」
　　「你繼續忙吧。」武琳掛了電話。
　　等了五分鐘，二組的一名刑警送下損毀的筆記本電腦，裝在大號的證物袋中。
　　看上去就是一堆破爛，破壞到這種程度，根本就不可能有復原的可能。
　　筆記本中的東西一定很重要，我們晚了一步，武琳氣的拍方向盤。
　　「冷靜點！」我安慰道：「上面的信息也許已經轉移到U盤上，金磊能搞定。」
　　「先回警局一趟。」
　　「好啊！」我也想回去轉轉。
　　內鬼這會兒肯定已經收到消息，可惜看不到他的表情有多精彩。他的內心肯定很痛苦。白教授死無葬身之地，下一個或許就是他。
　　回到警局，只不過離開幾天，就有一種熟悉的陌生感。
　　金磊在辦公室，閆副局把的U盤的破解工作交給了他。我們進門的時候，他正對著電腦在發呆。
　　「我們的技術天才也遇到困難了？」武琳問道。
　　「這不是一般的困難。」金磊皺著眉頭說道：「U盤有32G的存儲空間，快要裝滿了，裡面有不少內容。」
　　「你就不能想想辦法？」我問道。
　　「U盤被加密了，用了他們自己開發的加密程序和算法，破解起來是個非常浩大的工程。」
　　「你看這個能不能幫你點忙。」武琳把損毀的筆記本電腦交給他。
　　金磊痛苦的說道：「這台電腦肯定有用，可已經砸成這樣，一點用都沒有，就是一堆垃圾。」
　　「別說的這麼絕對，你再研究移一下，說不定會有意外驚喜。」
　　「放這吧，有時間我看看。」金磊繼續對著屏幕發呆。
　　武林憂心忡忡，U盤和寫滿符號的本子是非常重要的發現，可是如果破解不了，就是毫無價值的垃圾。
　　雖說還有肖老師和老鼠，可兩人並不是核心成員，知道的信息肯定沒有白教授多。
　　「肯定會有辦法。」我就不信了，M-L組織這麼厲害，他們的東西破解不了。警方擁有的資源更多，能人也不少，總會有辦法解決。
　　「先送你回家。」武琳有了一點信心。她失蹤了這麼長時間，打電話抱過平安，還是要回家。
　　她把我送到樓門口，約好明天早上來接我，開車走了。
　　剩下我一個人了。
　　我走進樓道，一樓的燈可能壞了，沒亮。我站在黑暗中，心中有種異樣的感覺。
　　對黑暗的感覺不一樣了。
　　以前黑暗對我來說只是一種狀態，現在黑暗多了很多負面的東西。
　　我心底深處的黑暗也在覺醒，在經歷過人性的考驗後，我不再是原來的我。
　　我對白教授是真的動了殺心，如果沒有遇到武琳，我會用最殘忍的手法弄死他。
　　讓飢餓的老鼠啃噬他，用刀子把他切成片，又或者關在黑暗中，讓他體會飢餓的感覺，等他奄奄一息的時候再弄死他。
　　白教授犯下的罪行，千刀萬剮都不解恨。讓他被炸死，死的一點都不痛苦，太便宜他了。
　　曾莎還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對她來說，這是最好的結局，也是她希望的結局。如果活著走出人性城堡，等待她的未必就是幸福。
　　儘管如此，還是覺得不值，生命只有一次，何其寶貴！
　　在黑暗中站了有半小時，我感覺自己融化在黑暗中，和黑暗融為一體。我在擁抱黑暗。
　　站的有些累了，我才往樓上走去，一步，又一步，只發出很清微的聲音，走廊的感應燈都沒亮，像一個幽靈在黑暗中穿行。
　　走到家門口，正要用鑰匙開門，一個女人邁著優雅的步子，從樓上慢慢走下來，等到我有所察覺的時候，她已經站到我的身後。
　　「你回來了！」女人輕聲說道。
　　「你怎麼在這？」我頭也不回的問道。
　　「我當然是在等你。」女人笑著說道：「知道你失蹤，我非常的擔心，一直在打聽你的消息，得知你平安歸來，我就在這等你了。」
　　有那麼一剎那，我以為身後的女人是呂潔，可惜不是。她是蘇娜！

第352章 疑神疑鬼
　　「你怎麼肯定我一定會回家？」
　　我用打開房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我不知道，我會一直等，你總會回來。」
　　女人對男人說這種話，男人一般都會覺得感動，我沒多大反應。
　　我第一個念頭是她又從某個渠道聽說了什麼，來找我打探消息。她最愛的永遠是新聞。
　　蘇娜邁著輕盈的步子走進家中，我按下門旁的開關，燈亮了，才看到她穿了一件紅色連衣裙，緊身設計，大面積的蕾絲，接近透明。
　　發現我在看她，蘇娜眉毛一挑，問道：「好看嗎？」
　　「好看，你穿什麼都好看。」我關上房門，看到客廳牆壁上的掛鐘，才意識到快十一點了。
　　蘇娜坐在沙發上，問道：「你這些天幹什麼去了，電話打不通，問你單位的人，也沒人說。」
　　「還有你打聽不到的消息？」我走進廚房，燒開水喝。幾天沒回來，房間裡落了一層灰，等忙完這個案子，需要徹底打掃一下。
　　她剛才的話讓我產生了一個疑問，蘇娜每次都通過什麼渠道獲得消息？她都能打聽到，對M-L組織來說，也不會太難。
　　再往下想，每次蘇娜都出現的很及時，就像今晚，她怎麼知道我能回來？
　　我和武琳失蹤的消息被嚴密封鎖，知情人僅限於一組和幾位領導。人性城堡事件更是嚴格保密，她又是怎麼收到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