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節

　　「你管他們叫餓鬼？名起的真不錯，餓鬼食人，這就是地獄啊！」老人說的老淚縱橫，大概是想起他死去同伴。
　　實際上那些人死的時間並不長，但是老人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時間是相對的，古人就有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說法。老人在這裡，每一年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更何況身邊不斷有人死去，對人的心智也是一種打擊。
　　我看老人很難過，趕快轉移話題，問道：「老鼠什麼時候回來？」
　　「應該很快。」提到老鼠，老人的臉上就有淡淡的微笑。「這孩子在這裡長大，就像是老鼠一樣，靈活而狡猾，有時候我覺得他就是老鼠成精了。」
　　我只能等一小會兒，時間對我來說很寶貴，每一分鐘都很重要。
　　「你必須等老鼠回來，據他說上面有了很多變化。」
　　「什麼變化？」我追問道。
　　「老鼠閒聊說過幾句，人少了很多，多了一些機關，有些地方他都不敢去了。」
　　「他有沒有說什麼樣的機關？」
　　老人想了想說道：「老噴火的機關，能把人火火燒死，有巨大的刀片，能把人劈成兩半。還有射釘槍一類的東西，把人打成篩子，聽得我都不想讓他上去了。」
　　這些機關和謀殺城堡中的機關很像，不管他和惡魔博士有什麼關係，至少他是惡魔博士的狂熱崇拜者。
　　等待的時間，我努力的回想看過的惡魔博士卷宗，或許對以後的行動能有所幫助。
　　我想起一份卷宗上提到內容，在酒店經營的3年多時間，霍姆斯從他的女性僱員、情人和房客中挑選受害者，然後折磨並殺害她們，被他殺害的人中大部份是年輕的金髮女郎。
　　有的被關在帶有瓦斯管的隔音房間裡，以便他能隨時悶死她們。有些受害者被鎖在緊挨他辦公室的大儲藏室中，他坐下來任憑她們尖叫，驚慌失措，最後窒息而死。
　　受害者的屍體由秘密滑道運到地下室，有些是經過細心解剖，皮肉被剝掉，製成骨架，然後賣到醫學研究所。
　　霍姆斯把一些剩下的肢體扔進熔爐燒掉，將屍灰灑在地窖裡毀屍滅跡。由於他在醫學院時與許多人私交甚好，因此可以肆無忌憚的販賣骨架和器官。
　　那些和高昇一樣，有類似經歷的人。他們身邊的人有可能被選中，成為收藏品。也可能的被扔在這一層，成為一塊爛肉。
　　「您對製造這裡的人瞭解多少？」我想聽聽老人的看法。
　　「他絕對是惡魔，希望玩弄人心的魔鬼，如果讓我找到他，我一定要殺死他，扒他的皮，抽他筋，吃他的肉……」
　　老人越說越激動，被口水嗆到，劇烈的咳嗽起來。
　　「你不該問他這個問題。」布簾掀起來，老鼠走進來，到老人的身後，輕輕的拍著老人的後背。
　　「他年紀大了，身體又不好，不能太激動。」老鼠的語氣中有些責備。
　　我能理解，對於老鼠來說，老人就是他的部。兩人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是他們之間的感情超越了血緣。
　　「我只是想多瞭解一些情況，爭取早點抓住這個惡魔。」我趕快解釋道。
　　老人擺擺手，表示自己沒事，深吸幾口氣，調整好呼吸說道：「我們也研究過這個傢伙，試圖從各自的經歷中找出共同點。可是瞭解的越多，越覺得這個傢伙可怕。」
　　最初的的小團體中既有工人、農民、手工業者，也有老師、醫生、商人，互相之間沒有聯繫，每個人生活的圈子也沒有重合。
　　有的人在家中睡覺，醒來就到陌生的環境，有人是在下班的路上，聽到身後有腳步聲，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被打昏，還有比較倒霉的，僅僅是因為參加應酬，喝多了而已……
　　什麼原因都有，並且同一批人時間間隔不會很長，曾經有五人是在同一天被抓到這裡。白教授神什麼也不幹，整天都在抓人。
　　還有一部分人來自外地，感覺並不像是一個人，是一夥人在幫助抓人。
　　我表示認同，還真有這種可能，範圍廣，沒有共同模式，警方很難把這些失蹤案聯繫在一起。所以這麼些年，都沒有人察覺到白教授一夥人在綁架民眾。
　　老人的話提醒了我，我要對付的不是一個人，是在白教授領導下的一群人。
　　我並沒有親眼看到白教授的手下和熊森動手，只能推測這夥人並不是烏合之眾。
　　組織嚴密，分工明確，有不亞於熊森的身手，還能設計各種機關。我要面對的可能是黑暗十二宮和領導下的追隨者。
　　越想可能性越大，如果能解決掉這夥人。等於消滅了M-L組織十二分之一的力量，拋去呂潔領導的一部分，處於領導的地位的十二人就剩下十個。
　　這絕對是不小的勝利，想要實現，絕對是困難重重。
　　「您再想想，還有沒有重要信息，沒有我就上去了。」耽擱的時間有點長。
　　老人認真的想了一會兒，還真的想起一個事來。
　　「我是聽一個從二層下來的人說的，他說白教授喜歡藏在一群人，讓人把他找出來，找錯一次的殺死一人。死了很多人之後，他找到了白教授，命是保住了，但人被扔到這一層。」
　　「他現在在哪裡？」竟然有人親眼見過白教授，這是很重要的信息。
　　「早死了！」老人說道：「遇到他的時候，人就瘋瘋癲癲的，沒過多久就死了。」
　　我只好問老鼠，「你在二層有什麼發現？」
　　「之前二層的人都是瘋子！」老鼠說道：「他們每天對著一個攝像頭跳來跳去，做什麼都有。但是最近幾次上去，這夥人都不見了，二層幾乎空了，打掃的非常乾淨。」
　　「你就沒被人發現？或者接觸過其中一個人？」按照我的推測，二樓可能有女人，對老鼠這個年紀的小男生非常有吸引力。對於具體是多長時間，他也沒法給一個準確的時間。
　　老鼠得意的說道：「我可是老鼠，沒人能發現我，更別說抓到我。」
　　「我們能出發了嗎？」我覺得武琳等人可能關在二層。

第312章 初到第二層
　　「先等一下。」老鼠在一堆雜物中翻找起來，像是在找很重要的東西。
　　「你在找什麼？」
　　「我記得就放這裡了。」老鼠自語道：「我精心準備了很久，怎麼不見了。」
　　看來一定是很重要的東西，我只好耐心的等著。
　　「找到了。」老鼠找到一張皺巴巴的紙，很鄭重的交到我手上。
　　藉著微弱的燈光，我看到紙上有很多紅色的方塊，還有大片的污漬。在這樣的環境中，一張紙非常的寶貴，甚至可以看成文明的標誌。
　　紙上的紅色肯定不是紅筆的痕跡，從我的專業角度來看，我相信是血跡。
　　也就是說，這些紅方塊是老鼠用血畫的。
　　「這是什麼？」我很虛心的請教。
　　老人解釋道：「聽老鼠說上一層有了變化，我就讓他畫下來，既然你要上去，或許對你能有點幫助。」
　　我再看紙上的紅方塊，有些房方塊中有紅點，有些是三角，還有的紅方塊畫著一個大問號。
　　明白了，紅色方塊是房間，什麼標誌都沒有的是安屋，剩下標誌就看不明白了。
　　老鼠沒有接受過任何教育，他所知道的一切都來自於老人，老人也沒什麼文化，畫成這樣已經很不錯。
　　「能給我講一下，這些符號是什麼意思嗎？」
　　老鼠有些得意的一笑，指著紙上的紅方塊說道：「這些圓點代表通道的出口，每個出口能回到這裡。三角代表很危險，有機關，碰到就會死。」
　　「那這些問號呢？」老鼠漏掉一個符號沒有講。
　　「打問號的房間絕對不能進，裡面很危險！」老鼠說的和鄭重。
　　「裡面有什麼？」老鼠能在一二層之間來去自如，被餓鬼之間從容脫險，膽子肯定不小，能嚇到他的東西肯定不簡單。
　　老鼠低聲說道：「裡面有魔鬼？」
　　「魔鬼？」我追問道：「是抓你到這裡的人？」
　　「你不要靠近！」老鼠說不清楚魔鬼到底是什麼。
　　老人說道：「總之是非常可怕的東西，你最好不要靠近。」
　　「明白！」我注意到紙上有一道很粗的橫槓，後面什麼都沒有了。
　　「這道又是什麼意思？」我問道。
　　老鼠說道：「再往前有什麼我也不知道了，我沒去過。」
　　「第二層還有你沒去過的地方？」我有些驚訝。
　　「危險！」老鼠只說了兩個字。
　　「謝謝！」我鄭重的把紙張折疊收好，裝進褲兜裡。
　　有了這些信息，安係數大大提升。到了第二層，距離白教授更近一步。
　　我還想要表示感謝，老人說道：「你快走，我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剛才討論的太認真，沒有注意到周圍的情況。現在仔細一聽，有沙沙的聲音，餓鬼找到這裡了。
　　老鼠掀開沙發後面的一塊布，露出一個正方形的洞口，下方擺了兩塊石頭當台階。
　　果然是通風管道，非常狹窄，在裡面調頭十分困難。
　　老人微笑著說道：「本來打算讓老鼠帶你上去，現在看來不能了，你保重。」
　　「你們可以跟我一起走。」兩人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對付外面所有的餓鬼，更何況老人的行動還有點不方便。
　　「我會照顧好爺爺，你快走吧。一直往前走，然後向上爬，你就到二層了。」老鼠拿出他的武器，一根拖把桿，頭上纏著兩大塊碎玻璃，看上去很鋒利。
　　腳步聲已經到了窩棚外，沒時間再囉嗦，我踩著石頭，鑽進通風管道裡。
　　管道裡更加黑暗，只能到往前爬，爬了大概五六米，到頭了。
　　身後傳來餓鬼獨特的嘶吼聲，老鼠叫罵兩聲，接著就傳來重物敲擊聲。
　　老人和老鼠在為我爭取時間，如果餓鬼發現通風管道，一定會追上來。
　　我摸著牆壁站起來，眼睛看不到，感覺更加的壓抑，感覺牆壁向我壓過來。
　　用手摸了一下，四周的牆壁非常光滑，以我的身手，想要爬上去，不太容易。
　　我沒有選擇，只有咬牙硬上，雙手撐著牆壁，把身體支起來，再用雙腳蹬著牆壁。
　　似乎並不難，我試著往上爬了幾下，竟然成功了。
　　咬著牙往上爬，兩層樓之間的距離比我想像的還要大，爬了大概五分鐘，我的手摸到二層的通風管。
　　已經出汗了，我探頭一看，前面有微弱的光亮。
　　總算是看到光明了，我又有勁了，幾下就爬上去。躺在管道中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聽不到老人和老鼠的聲音，就連餓鬼的聲音都沒了。我相信兩人一定順利逃脫了。
　　休息一小會兒，肚子餓了。此刻無比想念食堂胖廚子做的飯，就算沒有菜，我也能吃掉兩大碗白米飯。
　　我翻身繼續往前爬，既然老鼠能從這一層找到食物，我應該也能找到點東西填飽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