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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節

  按照老保安的描述,翔子一家人都是山民,一輩子走出大宇山的次數一支手就數過來了。她可能都不知道什麼是懺悔者,什麼是倒十字。
  基本可以肯定有人再幫她,這個人才是真正的兇手。
  我最先想到是冒充蘇娜的記者,大眾很快就忘掉慘案,只有他還一直關注案子的發展。
  想通過推理分析找出這個人很難,翔子媽的的經歷讓她處於弱勢地位,會激起人類的同情心。每個和她有接觸的人,每個幫助過她的人,都有嫌疑。
  當然最快的辦法是找到翔子娘,從她的口中套出同夥的信息。武琳警察的身份或許有用。
  「翔子娘一定是躲起來了,你們兩個最熟悉山莊的情況,盡快把的她找出來。在她受傷或者傷害到其他人之前。」我給兩個保安新的命令。山莊就這麼大,找一個人應該不難。
  「馬上行動。」兩人急匆匆的走了。
  「千萬不要驚動其他人,找到就把她帶到一樓,不要讓她受到驚嚇。」我囑咐道。
  老保安擺擺手,表示知道。
  等兩人走遠,我捂著腦袋又回最大的宴會廳。
  「你怎麼了?」武琳看出我受傷,關切的問道。
  「我被襲擊了!」我壓低語調的問道:「你還記得七年前墜下懸崖的警察的名字嗎?」
  「當然記得。」武琳說出一個名字,並不是翔子。
  「嫌疑人可能是當年墜崖身亡警察的母親。」翔子可能是小名,說明不了問題。我把翔子媽的故事簡單說了一遍。
  武琳的臉色發青,雙手握著拳頭,憤怒的看著屋子裡的傢伙。
  「哎呦,不對勁,警察姐姐看我們的眼神很奇怪。」肖科最先發現武琳有點不對勁。
  「你們想聽個故事麼?」武琳早就感覺到厭煩,身為警察,還要保護這些可惡的傢伙。
  黃韻打了一個哈欠說道:「沒事做,又沒有電,太無聊了,你講吧。」
  「我要講一個恩將仇報的故事。」武琳很大膽,直接講出翔子媽的故事。
  我坐在一邊,藉著微弱的光亮,觀察這些人的面部表情的變化。
  有人憤怒,有人羞愧,也有人流露出同情。姜力和喬雪的反應最奇怪。
  姜力低著頭,喉嚨上下移動,有些哽咽。喬雪則是漲紅了臉,憤怒的瞪著武琳。
  故事還沒講完,剛說到翔子媽的淒慘經歷,喬雪就喊道:「閉嘴吧,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指責別人真噁心!」
  「你什麼意思?」武琳冷聲反問道。
  喬雪陰陽怪氣的說道:「警察的職責不就是救人麼,納稅人拿錢養活了他,在遇到危險時不就應該警察衝在最前面嗎?驢友逃票進入景區,他們是存在過錯。但是僅僅就因為這點錯就要被無數人口誅筆伐,甚至影響一生?」
  姜力接著說道:「警察本來就是一份有危險的工作,既然做警察,是不是就該有犧牲的準備?他的死的確是一個悲劇,誰也不想看到悲劇的發生。老婦人是很慘,但是那些驢友就不慘麼?他們背上一個沉重的包袱,他們要為一條生命的逝去負。生命無法復活,他們改怎麼償還?自己的命嗎?」
  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武琳直接問道:「關鍵是警察真的是死於意外嗎?他是自己失足掉下的山崖?」
  「嘿嘿……」黃韻冷笑兩聲說道:「虧你還是警察,無罪判定你不懂嗎?你和那些無良媒體一樣,捕風捉影,顛倒黑白。當然了,你們還是有點區別,無良媒體引導輿論完是為了博人眼球,想製造一個大新聞。他們才不在意真相是什麼,甚至可以無視真相,自己編造一個真相。而你認定警察的墜崖有問題,是發自你對弱者的同情心,出發點不一樣,但一樣讓人覺得噁心。既然你都認定我們有罪,那還調查什麼,把我們抓走定罪就行。」
  「呃……」武琳無法反駁,她確實是這麼想的。看過十八人案的卷宗,她就覺得墜崖有問題。
  肖科接著說道:「真要該報仇,也該去找無良媒體,是他們一直報道,反覆的刺激老人,在老人的傷口上撒鹽。就算錯了,也不用承擔後果,不會受到任何的懲罰,這些人唯恐天下不亂。要報仇也該找他們!其次就是在背後嚼耳根的長舌婦!」
  這些話壓在他們心裡已經很久了,終於有機會宣洩出來。其他人都在點頭,認同他們的話。
  武琳當然不會因為這一番就放棄調查,問道:「既然你們心中沒鬼,為什麼有人動用關係妨礙調查?有個詞叫做欲蓋彌彰。」
  眾人的視線都集中在肖科身上,他哼了一聲說道:「我猜到你就要說這個。我不否認我家動用了點關係。這不很正常嗎?所謂的正義人士也不過如此,為了工作和前程,都選擇妥協。甚至還有人上我家登門道歉,看著他們的嘴臉,我真的覺的可笑。」
  我覺得再爭論下去也沒有意義,每個都是從自己角度出發,維護的都是自己的利益。
  「那墜崖前都發生了什麼,可以說說嗎?」我問道。
  「當然!」姜力說道:「我是組織者,當時我走在最前面,發生的一切我都記得很清楚,我來說吧。」
  隨著他的講述,我在腦海中逐漸形成一副畫面。
  和今天一樣,天空陰沉的厲害,大雨嘩嘩的下著,一支隊伍緩慢的行走在泥濘的上路上。因為沒有雨具,這些人早就被雨水淋透了,在冷風中瑟瑟發抖。

第79章 內鬼
  時隔七年,十八人案最主要的參與者,當時的組織者姜力終於肯開口了。
  十八人在冷水中泡了一天,身處絕望之中,有些體質瘦弱的女生已經的堅持不住了。
  就在這時,警察出現了,十八人一下又有了希望。
  警察安撫眾人的情緒,要帶我們去一個安的地方等待救援。可是天又開始的下雨,雨勢越來越大。
  我們當時處於一個山谷之中,從山上流下的雨水帶著泥土岩石滾落下來,非常危險。
  警察要帶我們離開山谷,儘管已經筋疲力盡,還得跟著他往上爬。
  十八人又冷又累,早已經到了體能的極限,爬到半山腰,再也走不動了。
  情急之下,警察說了很多過分的話。十八人本來就很壓抑,各種負面的情緒一下暴發出來。幾人大聲爭吵起來,在那種情況下,說的話有些過分。
  警察看勢頭不對,想要阻止眾人,他走的有點快,腳下一滑,摔倒在地,順著山坡就滾了下去。一切發生的太快了,想要救他已經來不及了。
  誰也沒的想到會變成這樣,在場的幾人都嚇傻了。走在隊伍後面的人只聽到爭吵聲,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面對這種事情,他們都慌了,不知道該怎麼辦。雖然是一場意外,但畢竟是因為他們的過失導致死亡,心理十分愧疚。
  幾人並沒有商量,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沉默。他們還只是大二的學生,肩膀還承擔不起一條生命的代價。
  過了一段時間,其他搜索隊員長到十八人。姜力第一時間告訴同伴墜崖的消息。搜救隊把十八人帶出景區,立刻展開救援,很快找到墜崖的警察,但是他已經死了。
  眾人都很內疚,但是接下來的發展就超出了他們的意料。媒體報道這一事件,立刻就火了。
  十八人見識到社會的惡意,所有的輿論都在攻擊他們。一切都是他們的錯,有些網友說的很難聽,在網絡上,他們根本就不用的對自己的言行負責。
  對他們來說,那是最艱難的一段日子,在巨大的壓力下,有些人差點沒挺過來。有人以為熬到畢業就解脫了,可事實並不是這樣,這個意外影響他們一生。就像是影子,一輩子如影隨形。
  這次聚會,對他們來說是一個機會,他們想要徹底了結,給一切都劃上一個句號。
  「我講完了,這就是真相。」姜力盯著武琳問道:「你相信嗎?」
  武琳選擇沉默,沒有證據能證明他們有罪,那說的就是真的。
  我從姜力的話中找到一個點,問道:「你怎麼就相信這次活動一定能了結這件事呢?」十八人除了生病的陳希,其他人都來了,這一點本身就很可疑。
  「像同學聚會這種事,我本來是不打算參加的。但是我收到一封邀請函,上面說會有一個完美的解決,所以我就來了。」
  「哼!」武琳冷笑道:「人已經死了,事情已經是這樣了,還能解決?你們是不是覺得聚在一起,每個人都喝個伶仃大醉,一覺醒來忘掉過去,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
  面對武琳的指責,黃韻用古怪的語氣說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既然人都來了,看來大家都信了。」
  我相信黃韻的話,這些人受墜崖事件影響,不論感情還是事業發展都很不順。他們是打心眼裡希望能徹底抹平這件事,收到信息之後,不管是不是真的能解決,他們都會來。
  「口說無憑,你有證據嗎?」武琳問道。
  「知道有人會這麼問,還好請柬中夾的紙片我一直留著。」肖科從衣兜中摸出一張小卡片遞給我。
  范成說道:「我也有!」
  喬雪笑著說道:「其實我很想見見這個人,我都躲到國外了,還能把我找出來。」她也拿出一張卡片。
  我收集起來一看,每張卡片上的文字都一樣。說是一別五年,往事歷歷在目,每每想起過去,寢食難安,求共聚一堂,尋找解決辦法。
  能把卡片放入邀請函中,肯定和組織者有關係。需要找大宇聊聊,他有可能知道點什麼。
  證據在眼前,武琳對比三張卡片,連瑕疵都一樣,是同一批次印刷的產品。「你們都收到了?」
  眾人一起點頭。
  「那你們為什麼不說?」武琳又問道。
  姚星宇冷笑著說道:「你也沒問,我們為什麼要說。也沒人知道你是警察。」
  武琳沒辦法反駁,只能瞪他一眼。
  我覺得問題的關鍵是能把這些卡片準確的送到每個人手中,五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有些人的地址改變了很多次。還能掌握到十八人的行蹤,想來想去我覺的只有一個可能,發帖人就在他們內部。
  「你們之間一直保持著聯繫?」我問道。
  「剛畢業的時候聯繫比較多,有些話只能和自己人說。後來逐漸聯繫少了,最近兩年就沒怎麼聯繫了。」喬雪說道。
  是輿論和整個社會的壓力把十八鑄造成一個整體,在當時的情況下,只有互相扶持才能走下去。這體現的了人的社會屬性。
  武琳掃了一眼房間裡的十六人,既然外人聯繫不上他們,那發帖人就在十六人中間,有內鬼!
  把昔日的夥伴都引過來,目的肯定不是敘舊。
  內鬼有可能才是真兇,它所謂的解決辦法,或許就是把十八人部幹掉,一了百了。
  從心理學分析,長期處於巨大壓力之下,心理會產生不可控的異變。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就是其中一種。內鬼對墜崖警察心存內疚,這種情緒時間長了轉化成對被害人家屬的一種心理依賴。
  「我覺得發帖人就在你們中間,是誰自己站出來吧。」武琳試探道。
  十六人誰也沒動,用古怪的眼神看著武琳。
  關於內鬼的線索少的可憐,想把他找出來可不容易。只能靠細緻的觀察和推測。
  武琳低聲對我說道:「我聯繫外面核實他們的話,你和李飛他們盡快把翔子媽找出來。」
  夜幕即將降臨,大雨還在嘩嘩的下著,武琳也產生了強烈的不安。只有找到翔子媽,找出內鬼,才能讓她安心。

第80章 翔子媽
  找到翔子媽只是一個時間問題,山莊只有這麼大,兩個熟悉環境的保安,再加上擅長追蹤的李飛和熊森,我估計最多一個小時,就會找到她。
  武琳很想去追蹤嫌疑人,憋在房間裡一整天,和十六人待在一起,她快要瘋了。找人也是她的長項。可十六人這種情況,她走不開,必須守著。
  我準備出門,肖科開口說道:「我肚子餓了,能不能弄點吃的,最後一頓晚餐,我想吃點好的。」
  「什麼叫做最後的晚餐?」我聽出他的話有點不對,武琳反應更快,直接開口詢問。
  肖科嬉皮笑臉的說道:「最後的晚餐不是達芬奇的名畫,吃完了耶穌就死了。」
  「你什麼意思?」肖科的話明顯有所指。
  「我的意思是餓了,你聽不出來?」肖科說道:「我不想再吃粘乎乎的麵條,想吃口饅頭並不過分吧。」
  「你再餓會兒。整個山莊的人都沒吃飯。」打開門我又想起一個人來,轉身對武琳說道:「你再調查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