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2節

他憎恨卑鄙的上天，誓要與天命抗爭，可有幾次，他在妹妹的轉世死去之前找到了她並且救下了她而後與她生活了一段時間。
可是最後他始終沒能改變天命，即使他把妹妹的轉世保護的好好的，她們也因為各種原因而死去，有一世她僅僅是個小小的感冒卻最後情況突然加重不治而死，有一世她僅僅因為切菜的時候不小心切到了手而破傷風最後死去。
似乎奪走她的生命用任何理由都可以，他無論怎樣保護都護不住，只能就這樣眼睜睜看她死去。
是自己的力量還不夠嗎？
他不斷的殺人吸收血氣來修煉，實力不斷晉陞，從絕巔境突破到靈境，又從靈境突破到玄境，到最後，他突破鬼的桎梏，成為了唯一一隻天鬼，就連強大到能統治一整個時代的妖皇和屍王都不是他的對手，可是他卻沒有一世是能夠看著她終老的。
她也已經不知多少次輕撫他的臉頰，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就這樣停止呼吸。
也曾試過不去找她，可結果她還是一樣會死於非命。
也曾試過自殺，可每次都會被那個聲音的主人救活。
對於命運，他也從一開始的抗爭，到現在的醒悟。
怎麼爭得過呢？縱使強大到天下無敵，他也依然敵不過命運。
他本以為，這一世不一樣了，本以為這一世能看到一絲希望。
可這一切終究只是他一廂情願的幻想，這一次世界都要毀滅了。
也許這才是終結，和世界一同長眠，這無論是對他還是她也許都是一種解脫。
看向林子衿，這個讓他感覺到不可思議的青年，他決定將這一切托付給這個青年，漫長的歲月裡，他已經明白，縱使真的有希望，真的有奇跡的存在，能夠創造的人也絕對不會是他。
「救世主，我將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如果你真的能夠拯救這個世界的話，將她從命運的泥潭裡面拉出來吧……」
用神識最後跟林子衿說了一句話之後，莫夜看向諾兒。
「夜哥哥，你……」
「閉嘴。」莫夜冷冷地說道。
諾兒感到不解和害怕，莫夜動用了些微的殺氣朝她壓迫了過來，她不明白平時那麼溫柔對她那麼好的夜哥哥為什麼會突然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夜哥哥你到底是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是不是諾兒做錯什麼惹你生氣了？你不要走好不好，我求你了……」
看了看四周不知什麼時候消失掉的結界，感受著殘存的氣息，莫夜心中劃過一抹殺意。
他尤記得自己第一次跟洛辰楓見面的場景，那個財迷且浪蕩的青年總讓他捉摸不透。
「不想讓我安靜的離開，最後還要給我製造這樣表演麼……不過這樣也好，讓這丫頭徹底死心不再跟我扯上關係才是最好的結果……」
結界是被妖皇悄悄破壞的。
縱使他實力不如莫夜，但也相差不多，想在莫夜心緒這麼亂的時候在不讓他察覺的情況下破壞結界是很簡單的事情。
而後他又將莫夜的話故意傳導進諾兒的耳中，這也就導致了如今的這個局面。
看著這張無比熟悉的臉，莫夜的雙拳悄然握緊。
可就算心中再怎麼不忍，他也必須做個了斷，這份自己擅自建立起來的羈絆，擅自給予她的溫柔和照顧，今天也就到此為止了。
「過家家的遊戲我玩兒膩了。」莫夜的聲音冰冷且透著嘲諷，這是他最後的表演，他竭力讓一切顯得真實且自然，「你知道嗎？對於我來說，你不過是讓我在無聊的時候解悶的玩具而已，玩具玩兒膩了就該扔掉換新的這是常識，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現在你明白了吧？你口中的夜哥哥從一開始就不存在，一切都是你的一廂情願而已你個白癡！對了，既然話說到這裡，我不妨再告訴你一件事好了，你的爹娘不是被什麼闖入村裡搶劫的劫匪所殺，你也不動腦子想想，這麼偏僻的村子，有那麼愚蠢的劫匪會光顧嗎？他們啊，其實是我殺的……」
第一千零五十章 三星聚集
諾兒愣在了原地。
那個當年在熊熊大火中不顧自身安危拚死救出她，見她失去了父母孤身一人便留在村子裡和她相依為命並且這麼多年悉心照顧她疼愛她，像是自己親哥哥一般的莫夜，居然就是殺害她父母的仇人？
她無論如何都不相信莫夜是這樣的人，只覺得莫夜是想讓她死心方才故意這麼說的。
「夜哥哥，如果你真的要走就帶上我一起吧，我保證不會給你添麻煩的，求你別丟下我，別用這樣的話來騙我好不好……」
看著諾兒傷心的樣子，莫夜心中一疼，可更讓他感到痛苦的卻是他所說的一切都是事實。
諾兒的父母的確是他殺害的……
「你的父母是我殺的，那場火也是我親手點燃的，剛才我已經說了，你心中的那個夜哥哥根本不存在，如果你無論如何都不相信的話，我就讓你看看當年的真相吧。」
莫夜手並劍指點在額頭上，片刻後他牽引出一點淡淡的黑色光點，黑色光點飄向諾兒最終沒入她的額頭之中。
一瞬間，她就像是觸電一般，像是承受了巨大的疼痛一下子蹲在地上痛苦的抽搐。
而莫夜則緊咬著牙強迫自己狠下心來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幕、
那黑色的光點便是當年所發生的真相，這些年他一直在後悔和自責當中，此刻他毫無保留的讓諾兒全部看到，心裡明明十分痛苦卻又有中奇怪的，解脫了的感覺。
腦海中突兀的出現了屬於莫夜的記憶，由於是在腦海中出現，諾兒真真切切的看見了當年所發生的慘劇。
一半是腦袋的疼痛，一半是心裡的疼痛，她撕心裂肺的哭喊著，莫夜再也看不下去，轉過身淚水從眼角滴落。
「這本是我想等你十八歲再送給你的成年禮物，但現在我倒希望你早點得到，睜開那雙眼去看看吧，這世界崩壞的慘狀。」
莫夜打了個響指，身旁突兀的出現一輪小小的黑洞，從裡面取出一個上等的玉瓶，打開之後，裡面飄出兩滴散發著五彩霞光的水滴。
「霍，北海仙山頂峰採集的仙露，這玩意兒倒是的確很有用啊，就算這小丫頭天生沒有眼珠子用了這玩意兒都能讓她重新長一對出來，不過我記得那座山有奇特的禁制，登山者的所有修為都會被限制，連專門修煉肉體力量的那些修士到了那裡都會變成普通人的身體素質，那山又高又陡峭，真不知道這小子是怎麼爬上去的……」
妖皇看著從上等玉瓶飛出的仙露，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末了，他又在心裡面加了一句，「無論經過多少世你始終都不死心嗎……真是個固執的傢伙，如果我能像你一樣就好了……」
仙露一左一右落在諾兒的眼皮上頃刻間便滲透了進去。
五彩霞光將諾兒整個人包裹住，她痛苦到扭曲的表情也漸漸平緩，身體也不再抽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