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鬼道傳人 > 第419節 >

第419節


小允還呆呆的站在原地,她不明白為什麼突然就會變成這個樣子。
看來自己還是中了幻術。
那個殷晴晴的實力高出自己太多,所以她也感覺不出對方是什麼修煉成妖,但是她是知道的,狐族有一門十分強力的幻術,可以改變和控制人的五感,無論是視覺、聽覺還是觸覺或者嗅覺全部都會被控制,這樣的幻境,對於中了這一門幻術的人來說,就跟真實發生的事情沒什麼兩樣。
但是,就算退一萬步說,殷晴晴也是狐族,那麼她就必須有至少五百年道行,也就是傳說中完全化形的九尾狐,才能夠使用這一門幻術。
雖然狐族數量龐大,各個部族情況也不同,比如小允,她就屬於崑崙山部族,她們的族長也才七尾的程度,九尾對於她們狐妖來說,就只是個傳說而已。
但這一切,就只能用她中了這一門幻術才能夠解釋清楚,否則,尋常幻術,哪怕對方實力比自己高出很多,以她對林子衿的瞭解,觸摸到那具假屍體的時候,一定會發現一絲異常,可是那具屍體無論從哪一方面去感覺都發現不出任何破綻。
不管是妖族中的哪一族,哪怕是最擅長幻術的魅妖之中,能使用這種幻術的,也絕對是一族之長的級別,這個殷晴晴很強,但是卻遠遠不到那個程度。
小允怎麼想都想不通,感受到林子衿溫熱的鮮血,看著他那難以置信的表情,聽著周圍的尖叫和哭喊,她多麼希望這只是一個恐怖的噩夢,現在所看到的才是幻覺。
可是一切都已經發生了,這才是現實,林子衿的的確確被她洞穿了腹部,已然重傷,周顧的攻擊已經打到了她的身上,爆炸聲響起,氣浪推動著小允飛出好一段距離,而小允的手一離開林子衿的腹部,失去了支撐之力,他身子一軟,用穹龍尺支撐著地面,半跪著,鮮血不斷地滴落,匯成一個小血泊,裡面的內臟的清晰可見,傷勢十分嚴重。
周顧扶起林子衿,連忙從懷中掏出療傷藥給他治療和包紮。
而此時,被符和銅錢劍之中蘊含的道法所傷的小允也奄奄一息,渾身沒有哪一處不感到劇烈的疼痛。
周顧是起了殺心,動用了全力,可比起身體的傷痛,小允的心還要痛上百倍。
受了多少委屈,被多少人誤會,她都可以無所謂,都可以不在乎,她最不能接受的,是自己親手洞穿了林子衿的腹部。
那個一直保護著自己,一直支持著自己的子衿哥,卻被自己給傷害了。
看著自己的右手,上面沾滿了林子衿的血跡,她的身體不停地發抖,眼淚不斷的滴落,模糊了視線。
她放聲大哭了起來,鄒迪和向志站在遠處,已經嚇得腿軟了,夏曉莜看著小允,雙拳悄然緊握,眼中劃過一絲不忍和抱歉,在心裡默念道:「對不起,我真的是迫不得已的,我……」
而唐小醉,幾乎是同一時間跟在周顧的身後跑了過去,在一旁看著林子衿的情況穩定下來之後,周顧讓她照顧林子衿,自己起身就要接著去給小允最後一擊。
唐小醉立刻站了起來,攔住了她。
「我不會讓你再傷害小允姐姐的!」
而林子衿也伸出一隻手,艱難的拉住周顧的衣角,開口道:「不……不要殺她……讓她走……」
「她都把你傷成這副樣子了,你還要這樣護著她嗎?你真的是中毒不淺,她殺了這麼多人,今天無論如何我都要將她除掉!」
「就當我……求求你了……她不會再殺人了……你就放她一馬吧……今天晚上發生的這些事情……我一人承擔……」
林子衿此時已經虛弱到了極點,說話都斷斷續續的了,周顧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攔在她面前的唐小醉,半晌,輕聲一歎。
「你們鬼道派的人,我真的是看不透,也罷,你的傷需要靜養,我送你去醫院。」
林子衿點了點頭,最後看了一眼小允的方向,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話分兩頭,就在小允追著殷晴晴跑了出去之後,龍隼察覺到了動靜,也追了過去。 
然而半路上,一道黑影出現,攔了他的路。
龍隼眼中冷芒劃過,虎皇刀抬手一揮,一道勁風帶著殺氣刮了過去,雖然只是一道勁風,但是卻十分鋒利,再加上其中附帶著虎皇刀獨有的殺氣,尋常的妖邪之物,躲閃不及就會被當場斬殺。
然而對方卻躲都不躲,勁風擦著腦袋飛了過去,擊在一棵樹上,那棵樹應聲斷裂,轟然倒地。
氣浪將其頭上戴著的兜帽掀翻,月光下,龍隼看清楚了對方的真容,滿臉的難以置信,隨即他面帶怒色,用虎皇刀指著對方,渾身殺氣湧動。
「你到底是誰,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偽裝成小苒的樣子!」
此刻,站在自己眼前的這人,她的臉和當初的小苒一模一樣。
那個善良溫柔的狐妖女孩兒,對於自己來說,是少年懵懂的初戀,是永遠都無法磨滅的一種遺憾和痛苦,也是自己這一生唯一所愛。
可是她已經死了,說不定都已經轉世投胎很久了,龍隼絕對不允許有人玷污她的存在,對方已經觸到了他的雷區,此刻,虎皇刀輕輕顫動,龍隼渾身的殺氣形成一股氣旋,眼中淡淡的白光浮現,身後竟然出現了一隻淡淡的白虎虛影。
而對方卻一點都不害怕,她微微一笑,輕聲開口。
「小淚包,好久不見啊。」
第五百五十四章 小苒
龍隼怔住了。
那熟悉的聲音,熟悉的稱呼,再加上那熟悉的絕美臉龐,讓他在一瞬間失神,以為回到了從前。
小淚包,那時候的小苒,的確是這樣稱呼他的。
母親因病去世,那些所謂的同父異母的血親弟弟以及家族裡的人欺辱他,嘲笑他,就連自己的親生父親看著自己的時候,眼神中也滿是不屑和冰冷,最終還將自己扔到深山老林之中,扔給一個只顧著喝酒,根本不管他的酒鬼。
他終日與淚水為伴,這慘痛的經歷和遭遇,是一個年幼的孩子所無法承受的,除了哭泣,他又還能怎麼樣呢?
後來,就算長大了一些,他被迫學會了生存,也只是自暴自棄的,每天打完獵隨便烤熟了就跟著老道一起喝酒,喝的爛醉如泥,想到小時候的那些經歷,想起去世的母親,依舊會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雖然已經是個少年,但是未經世事的他,心性卻還是個孩子。
兩人第一次相遇的時候,他就坐在山頂上,看著遠方,想起了母親,自己被扔到這種地方,一個人根本無法回去,連去母親的墳前,給她上墳,跟她說說話,都做不到,又掉下了眼淚。
小苒的出現,慢慢的治癒了他的傷痛,給他帶來了希望和安慰。
那時的他,多愁善感,自己養了很久的野兔死了,他都會傷心難過好久,小苒看到了,就笑他是個小淚包,動不動就哭。
後來,乾脆也不叫他名字了,就叫他小淚包,每次聽到這個稱呼,他都感覺臉上發燙,不敢讓自己的師父知道,害怕被他嘲笑。
實際上,他很清楚,小苒是不希望看到他流淚的樣子,故意用這種方式轉移他的注意力,她也清楚,他其實是個好強的人,也希望借此激勵他,堅強一些,不要動不動就哭。
這個稱呼,是承載了過去那段回憶的,只屬於他們兩個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