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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節

「之後那幾天,他每晚都做噩夢,每晚都被那個看不清樣子的人打罵,最後總被掐住脖子,最後從床上翻下來摔醒,起先,我覺得他是虧心事做多了,雖然人已經死了,我說這些話也許不應該,但錢大成這個人,真的是……最後他受不了直接請了假回家,誰知道……他死的當天晚上,我清楚的記得,就是那天晚上,我也做了跟他相同的夢,夢見有個看不清樣子的人對我說『你是最後一個,你也得死,你也該死!』我嚇壞了,接下來的幾天,我一邊上課複習,晚上卻還被這個不斷重複的噩夢折磨,那幾天我真的也嚇壞了,最後請了假回家,當晚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知道不久前,林大哥你救了我,我才醒過來。」
林子衿緊皺著眉頭,按照小鄧的形容,這是怨鬼才會使用的招數,類似於死亡預告,而從小鄧身上的陰氣強度來看,至少也有惡鬼的程度。
但同樣的,也並沒有達到厲鬼的程度啊,更何況,厲鬼從來都是直接顯形害人,不會像怨鬼還需要借助夢為媒介。
難道,這次的事件中,有兩隻鬼物?
林子衿輕撫著下巴,事情沒有變得明朗,反而越來越撲朔迷離了。
陰氣的程度,和害人的方式有明顯的不同,即使錢大成也做過類似的夢,最後卻是被紅衣厲鬼所殺,而小鄧,明明是第二個開始做這個夢的人,那鬼物卻說他是最後一個,也並沒有索他的性命。
這其中必然有什麼隱情,林子衿沉吟了片刻,讓小鄧給他們寢室的人打電話,問問還有沒有別的人做過這個夢,以及最近有沒有遇到別的詭異的事情。
小鄧的身體開始發抖,聲音也有些微顫:「林、林大哥,我想起來了……是他,一定是他!是徐東鳴回來了!是他殺了錢大成!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他連我也要殺,我又沒有欺負他……」
小鄧抱起頭,整個人縮在了一起,顯得十分恐懼。
林子衿連忙問他,這個徐東鳴到底是什麼人,跟這件事又有什麼關係。
「徐東鳴……他是我們的同學,也是我們寢室的……我們學校是個私立學校,在那裡面讀書的學生,家裡面都是非富即貴,只有少部分學生,靠著學習成績好,領獎學金,或者免除學費在裡面學習,徐東鳴就是這些學生的其中一個。」
「他家是農村的,一個非常貧困的小山村,平時他沉默寡言,像空氣似的,一有空就去圖書館,吃飯的時候僅僅只是買個饅頭就著搾菜吃,有時候連搾菜都不買,光啃饅頭,他的衣服也沒幾套,校服都洗的發白了還在穿,我有時候看著實在心裡過意不去,也會請他吃幾頓飯,但是,寢室裡其他幾個人對他……就沒那麼好了……」
聽到這裡,林子衿基本上明白了,他也是從小山村裡出來的,也許因為跟著師父葉雲修學藝過後,從沒缺過錢,也許不能體會這個叫徐東鳴的男生究竟過得是什麼樣的生活,但那種被人瞧不起的感覺,他卻不止體會過一次。
所謂的人人平等,又有多少個人能真正做到,又有多少個人心裡是這麼想的呢?
現在的那些有錢人,大多都不注重對自己孩子的教育,甚至有些人自身就瞧不起窮人,還給自己的孩子也灌輸這樣的思維,認為他們有錢,他們就是皇帝,而那些窮人,連狗都不如。
輕輕一聲歎息,小鄧也低著頭沉默了半晌,方才繼續開口。
「叫他去跑腿買東西,已經是家常便飯了,特別是錢大成,有時候還故意刁難徐東鳴,有些時候他心裡不爽就隨便找個理由拿徐東鳴出氣,後來甚至連理由都懶得找了,寢室裡面其他那些人也是一樣,而我,雖然從來沒有跟著他們一起欺負徐東鳴,卻也因為不敢得罪錢大成,所以……所以從來都沒替他說過話……」
「班上的同學,家境都跟我們差不多,他就顯得像個異類一樣,沒人跟他做朋友,寢室裡是他們那幾個的跑腿和欺負的對象,到了班上就成了大家的跑腿和欺負對象,他本身就沉默寡言,從來也不會反抗,可直到那一天……」
第二百二十九章 死亡詛咒(上)
由於害怕因為明目張膽的幫助徐東鳴會得罪錢大成,所以小鄧一直都不敢對徐東鳴伸出援手。
也只能在平時吃飯的時候碰到他,請他吃一頓飯。
起初,徐東鳴還頗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他雖然沉默寡言,吃過飯之後,卻也會靦腆的笑著,對小鄧說一聲謝謝,有些時候幫人跑腿的時候,還會主動問小鄧要不要幫他帶點什麼東西回來。
但是到了後來,小鄧在食堂遇到徐東明的次數越來越少,就算看見了,他提出想請對方吃飯,對方卻冷著臉,裝作看不見他。
小鄧覺得很奇怪,本來請徐東鳴吃飯在他看來是一種出於自己沒有幫助對方,而感到愧疚,想要補償對方的一種行為。
但當徐東鳴不再領情了之後,小鄧的愧疚之情就沒了寄托,平時學業繁重,也沒時間去想,休息時間,以及晚上在寢室的時候,他就會忍不住想要去關注徐東鳴的情況。
那一天,錢大成又帶著寢室裡的幾個人,跟一些平時跟在他身後獻媚的人在欺負徐東鳴,對於這些人,小鄧感到十分不齒,但是轉念一想,自己又和他們有什麼區別呢?還不是在盡力討好著錢大成麼?
由於這已經是家常便飯了,其他幾個班的,以及小鄧他們班的人都在圍觀,還看的津津有味,指指點點的。
「他媽的,你個傻逼是不是聽不懂老子的話啊?」小鄧也在人群中,清楚的看到錢大成揪起徐東鳴的頭髮,惡狠狠的說。
「老子叫你買紅豆麵包,你給老子買個肉鬆麵包回來,是不是在耍老子啊?你個廢物,他媽的家裡窮,爹媽沒本事就算了,自己也這麼垃圾,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你去吃屎啦你,還有臉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臉給老子回來?」
將口中的麵包狠狠地吐在徐東鳴臉上之後,錢大成又抬腿踢了他一腳。
「你明明……明明就說的是肉鬆麵包……」徐東明垂著頭,擦去臉上的污穢,低聲說道。
小鄧也在場,聽得清清楚楚,錢大成的確是說的肉鬆麵包,可他就是想找徐東鳴的茬,才故意這樣子的。
「你他媽還敢頂嘴?你們幾個,都在邊上呢,告訴他,當時聽到我究竟說的是什麼?」
寢室裡其他幾個人異口同聲的說:「當然是紅豆麵包了!」
「切,自己耳背,還怪別人沒說清楚,真是搞笑。」
「就是,有錯就要認,挨打要立正,知不知道?叫你幫忙買個東西都能搞錯,還厚著臉皮死不承認,反倒誣陷別人說錯了,你還要不要臉了?」
周圍傳來一陣哄笑,徐東鳴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
「看到沒有?老子沒冤枉你吧?都聽到老子說的是紅豆麵包,你給老子買個肉鬆的回來,吐在你臉上是看得起你,你他媽的還敢擦了?老子叫你擦了嗎?我草!」
又是狠狠的一腳踢在徐東鳴的胸口上,一下就將他踢倒在了地上,錢大成將口袋裡剩下的麵包全部塞到了口中,嚼了幾下,然後地吐在了徐東鳴的臉上。
「你他媽再敢擦一個試試?老子馬上讓你把它吃了!說起來,你爸媽這種鄉巴佬是不是還沒吃過城裡這種高級的東西啊?要不你把它包起來,帶回家給你爸媽吃吧?」
錢大成哈哈大笑起來,臉上的肥肉都跟著發顫。
徐東鳴咬著牙,連小鄧都不禁緊握起了雙拳。
他心裡清楚,就因為班上的班花喜歡徐東鳴,卻並不鳥他,所以他心裡不爽,才故意在這裡當眾羞辱徐東鳴。
「你怎麼說我都可以,別說我爸媽……」
「你說什麼?」錢大成側著耳朵,兩隻小眼睛瞇成了一條縫,「老子說你爸媽又怎麼了?兩個鄉巴佬,傻農民,老子還說不得了是不是?有什麼樣的父母,就生得出什麼樣的兒子,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的德行,腆著臉用別人的錢來讀書,你們也好意思,美其名曰獎學金,其實是什麼?施捨給你的,你就是個要飯的,你知道嗎?你跟你那不要臉的爹媽除了要飯還會什麼?真不知道學校是怎麼想的,讓你們這群要飯的進學校來,真的是侮辱了我們這些上流社會的人,你知道嗎?」
周圍的人有的在笑,有的深以為然的點頭,小鄧終於看不下去了,悄悄擠出人群去找老師。
「我草!你他媽還敢動手,哥幾個,往死了打,打死了我扛著!」
臨走的時候,聽動靜,似乎徐東鳴終於忍不住了,小鄧趕緊加快了腳步,去找來了老師。
可是等他帶著老師趕到的時候,人群已經散了,只剩下鼻青臉腫,滿臉是血的徐東鳴躺倒在原地哭泣。
聽到這裡,林子衿的臉色已經十分難看,即使聽小鄧講這件事的時候,他的火氣都已經快兜不住了,這般侮辱人家的父母,實在是太可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