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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1節


正值春季,下著雨的時候,並不比冬天暖和多少。
而阿三隻穿著件白色露胳膊的馬甲,馬甲的下擺垂到他膝蓋,隨著他的動作,左右搖擺,看上去不倫不類的滑稽極了。
「喲,原來是青青回來了……」阿三學著院長平常說話的語調,看上去與院長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隨後嘲諷道,「這是打算在什麼地方發財啊,看你這身打扮……」
「嚓」的一聲,他斧頭下的木柴裂開,在地上滾了兩圈,其中有一根滾在我的腳邊。
我低頭看了兩眼,拾起木柴放到他面前。
他眼珠子轉了一圈,硬邦邦的從我手中把木柴奪了過去,冷硬的丟下一句話,「今天這是吹得什麼風,院長身邊的大紅人盧青青竟然給我這麼個小人物撿東西,我可受不起。」
話音剛落,他手中我遞給他的木柴擲了出去落在剛才一樣的位置,他蹲下身子隨手拾起,咧著嘴笑,「自己的東西還是自己拿心裡舒坦。」
這是明擺著我拿過的東西他十分的嫌棄。
若是從前,我必定氣得臉紅脖子粗,可經歷了世事滄桑之後,再看阿三這倔強的維護著自己最後的一點自尊,心裡竟然有些許泛酸。
但我的性格並不是他能夠隨意嘲諷的,毫無顧忌的伸手把他手中的斧頭搶過來,我們身高差不多,但他的力氣比我大多了,唯恐那頓了的鋒口把我的手給傷了,沒有多掙扎,那斧頭便被我奪過來了。
他髒污的手抹著額頭,因為用力,手指在微微顫抖,「盧青青,你如果要玩得話,一邊待著去,拿我斧頭又是什麼意思?你不怕院長怪罪你,我今天要是沒有辦法把這一片的木頭給砍完,我吃不了兜著走!」
我的視線在牆角堆積的一堆木頭上轉了兩圈,刻意壓低聲音道,「愛心孤兒院是你的家,而不是讓你來當條狗的。」
阿三望著我的眼睛發起呆來,「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往前走了一大步,與他視線齊平,呼吸噴到他臉上,他黝黑的瞳仁一眨不眨的盯著我。
「我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小麗是院長殺的這件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他眼睛陡然睜大,隨後又恢復常態,痞氣十足的說道,「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孤兒院那些消失的孩子,並不是像院長所說的被好人家給收養了,而是被院長給殺了,是嗎。」雖是問句,我用的卻是肯定的語氣。
他額頭上的汗珠從耳側滑落,目光閃了閃,語氣甚是意外,「你怎麼會知道?」
同樣是刻意壓低的聲音,彷彿風一吹便散了。
我輕笑,「呵,隨便猜的,沒想到是真的。」
阿三臉色陰鬱,急急的說道,「盧青青,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就問你一句,是想一直當院長的狗,還是被院長殺,埋屍後山?」我再次逼問道,當然,這兩個選擇無論是選哪一個,都不是個什麼好下場。
阿三的肩膀拉攏下來,手鬆開,木柴落地,揚起一陣灰塵,「這一切難道是我能夠控制的嗎?你以為這一切是我想的嗎?可是我能有什麼辦法?你不也是這麼個下場嗎?」
第三百七十章 被改變的夢境
他話還未說完,我便急急的打斷他,「不,我和你不一樣,準確的說,我比你強的不止一點半點。」
他搖頭笑了笑,蹲下身子,仔細的把那堆散亂的火柴收拾齊整,要不然到時候免不了一頓罵。
我拽住他的手,在他手中塞了沈冥離開之前交給我的匕首,「有一個計劃,需要你協助完成。」
他的喉結上下滑動了兩下,順著匕首視線往上,落在我的臉上。
那目光彷彿是在看一個怪物。
「盧青青,你腦子是壞了是嗎?」
「不解決了他,我們兩個人永遠沒有辦法活下去。」
「可是,他是院長啊,如果沒有他,我們早就餓死在街頭了。」
我冷笑一聲,「感激是一回事,性命又是另外一回事。他對我的恩情,一直銘記在心。但是,這不是他要殺我們的借口。」
我堅定的望著他。
「小麗是怎麼死的,那些曾經與我們共同生活過的人又是怎麼消失在人世間的?院長的雙手沾滿鮮血,如果我們不奮起反擊,下一個死的,就是你我之間的一個。」
「不……」
「不要說什麼不可能,你有多瞭解院長?他連自己的親閨女都能夠殺,你有多大臉?」能夠讓他對你手下留情?
阿三鬱悶的歎了口氣,怎麼自己心裡想什麼,盧青青都能夠知道……她是蟲子變得嗎?
他不說話,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拿著斧頭又劈起了柴,語氣不善道,「你別做夢了,我們兩個人的歲數加起來還沒有人家的零頭多,別以為你拿著一把匕首,就能夠使得我們從這個困境之中出去。」
「所以你是寧願死,也不願意為了我們拼一個生的機會?」
「盧青青,你說得倒是輕巧,那你告訴我,我們應該怎麼做,才能夠有一個生的機會?」阿三放下斧頭,抿唇望著我。
我狡黠一笑,「這件事,我可不能這麼簡單就告訴你,除非你答應與我合作。」
阿三愣了一下,自言自語道,「我肯定是瘋了,才會信你的鬼話。」
「不試試怎麼能知道呢?」我手中的匕首往前遞出去,恰好落在他的眼前。
他冷笑一聲,背對著我放下手中斧頭,從地上抱起一堆的木柴,恰好遮擋住他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漆黑的眼睛望著我,「這裡還有這麼多柴還沒有劈呢,我可沒有那麼多的時間與你瞎扯,起開,要是被院長知道,他必定不會饒了你,即使你是他最疼愛的小孩。」
他從我面前走過,我被他的話氣得渾身顫抖,這阿三腦子壞了嗎?人家都要他的命了,他還在乎手中的木柴有多少?
「嘩啦」一聲,我重重的把推了他一下,手中的木柴他沒有抱緊,散落在地上。
他惱怒的凝視著我,「你還有完沒完?」
「你真懦弱。」我一字一頓的說道,「你的奴性已經刻在骨子裡,泯滅了你所有的人性。」
「你說,就我們兩個小孩,脫離了院長,能夠去哪裡?只要我們乖一些,院長是不會對我們動手的,你知道嗎?離開他,我們一無所有。」阿三歇斯底里的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