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節

抱膝一個人想了很久，迷迷糊糊的睡過去。
在遇見沈冥之前，從來都是一夜無夢。
水聲。
轟鳴如雷雨般的水聲，從混沌深處傳來。
我努力的想要從那混沌中走開，一步，又一步，卻離那聲音越來越遠。
透過水聲，是兵戈鐵馬。
混沌散開，是紅色的血霧，從遠處一個男人走近。
我好奇的問他，「你是誰？」
血霧消失，從我的腳下開始生長出無葉的彼岸花，那顏色足以迷惑世人的眼，一地的赤紅，如血妖異。
枯骨幽魂，到處是飄來飄去的藍色冥火泛著陰冷孤寂的光，他們一團一團一簇一簇的漂浮在空中，指引著往生的魂魄通往黃泉。
他緩緩抬頭，幽深漆黑的眼眸，彷彿怎麼都望不到底，清俊的五官，帶著淡漠的疏離。
慢慢的，在那雙眼睛中滲出淚水。
我呆呆的望著他，一種難以名狀的悲痛，突然揪住我的胸口，像是不受控制般，我哽咽著，淚流滿面。
這時，他緩緩轉頭，看向我身後。
我也轉頭，循著他的目光望去，一把長劍刺穿了我的心臟。
疼痛還沒有蔓延開，我看到橋上的濃濃大霧，終於看清橋下是一條奔騰不息的河流。
我盡力的抬頭，想看清他是誰，卻只看到他嘴角掛的笑，毫無一絲溫度。
我猛地睜開眼睛，沈冥淡紫的眼眸在深夜中泛著動人的光芒。
他用手指擦拭著我的臉，「做噩夢了？」
我伸手摸上心臟，心臟還在胸腔之中有力的跳動著。
一時間，竟然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我夢見，一把劍，刺穿了我的心臟。」
沈冥的動作一頓，把我摟進懷裡，「有孤在。」什麼事都不用怕。
「沈冥，如果，我是說如果，我……當了別人的女朋友……」心裡壓著三色珠的事情，怎麼都喘不過氣來。也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白天想著阿禾，晚上就夢見我被人殺了。
沈冥一口咬在我的脖頸上，「沒有那種如果，你生與死，都要是孤的人……如果背叛……」
他濕冷的舌尖在我的脖子上輕舔，「孤會一口一口的把你吃了。」
我訕訕的笑了兩聲，「開玩笑而已……」
沈冥用指尖挑起我的下巴，凝著我，「以後不要再讓孤聽到這樣的話。」
我立馬乖巧的點頭。
把三色珠的事情嚥下，洛越澤的事情，注定不能和沈冥說。
一夜顛鸞倒鳳，今夜的沈冥有些奇怪，特別的動情，像是明日便是世界末日一般。
我的情緒也被他調動起來，沉淪在他鑄造的世界中。
……
第二天是被蘇晗的電話吵醒的。
床邊的位置已經空了。
一接起電話，我以為會是蘇晗大驚小叫的聲音，和我傾訴昨天的戰果如何，下一步要如何趁勝追擊，沒想到打電話來的是她的媽媽。
「青青，我是蘇晗的媽媽，一大早打擾你，真是不好意思。」電話對面的聲音溫婉，卻透著一絲不易捕捉的著急。
蘇晗是家裡的長女，卻過不好，因為她的父母重男輕女。
小時候，大舅二舅他們也重男輕女……
蘇晗與她父母關係並不親近，為何電話會在她母親手上……
「是我，蘇晗怎麼了嗎？」我的背不自覺的挺直。
「小晗她，她現在在醫院……」電話的另外一端傳來蘇母低低的抽泣聲。
「蘇晗病了？」我著急的起身，用耳朵和肩膀夾著電話，從衣櫃中隨意的挑了件衣服。
「這……三兩句話說不清楚，小晗現在在和美醫院，你盡快來，我怕她撐不住了……」蘇母的聲音帶著哭腔。
「什麼撐不住，您能和我說清楚下嗎？」可回應我的是電話的忙音。
該死！
我急沖沖的下樓，沙發上早沒了沈華的身影，而昨天蓋在他身上的毯子折得整整齊齊的放著。
鄭叔準備了一桌美味豐富的早餐，「夫人……」
我對著他點了點頭，大步離開，只留給他一個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