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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6節

我眉頭一皺,這老僧說話不疾不徐,有禮有條的,至少可以確定,絕對不是粽子。
哪個粽子會說話?
至少從我下墓到現在,我就沒見過會說話的粽子,以前那些會說話的,開始以為是粽子,後來都確定,那些都是些不死之人而已。
猴子剛要說話,我就攔住他,然後對老僧說道:「敢問大師如何稱呼?」
我估計這個老僧也是那種長生不老的人,只不過一直在這擺渡人的木船上沒有離開,一直就坐在船艙裡面。
以擺渡人的性格,就算你一直賴在船上,他估計也不會說什麼。
老僧雙手成佛禮:「 在悠長的歲月之中,名號早已消失在時光當中,老衲便是連記憶也沒有了多少,只是依稀記得,曾經在天涯遇上了某個人,和他一起前往天涯,一起於雨夜當中離開。」
我眉頭一皺,這都什麼跟什麼。
老僧繼續說道:「老衲不知道什麼時候到的這裡,也不知道該怎麼離開,只是想著,總有一天,老衲能回頭,能前往西方極樂。」
我說道:「在下不明白大師在說什麼,但是以我之見,大師竟然能在這地方活下來,那便不要有什麼輕生的想法。」
老僧卻淡淡道:「善惡有報,有的人努力去活著,卻逃不開死亡的命運。有的人想死,卻死不了。我們能夠選擇自己生死的權力,卻是最幸福的事情。」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而且之前我們明明還是敵對狀態,我不明白他是否有惡意,可是在聽了他的話後,我竟然對他沒有半點敵意。
老僧不等我說話,繼續說道:「施主,貧僧曾經有一個朋友和你很像,命運無法自己掌控,甚至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一生只活在他們的擺佈當中,可最後他跳脫了命運的控制,活出了自己想要的模樣,如果有一天,你能見到他,麻煩你幫貧僧帶給他一句話。」
我奇怪道:「大師,我怎麼能見到你的朋友?」
老僧說:「一切皆有定數,若有朝一日你能見到他,便替我告訴他,莫問前路,前路自通。」
莫問前路,前路自通?
我聽到這話渾身一震,這彷彿警示名言,令我一下子就失神了。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僧人已經轉身。
第七百四十二章莫問前路
我看到那老僧在轉身依舊,竟然直直的朝苦海走去。
我心下一驚,急忙喊道:「大師,還未請教法號!還有,你說的那位朋友又是叫什麼名字,大師若不告訴我,他日我就算見著了,也未必知道啊。」
然而老僧並未給我任何答覆,只是發出一聲爽朗的笑聲,然後縱身一躍,就跳進了苦海之中,濺起一片黑色的浪花。
我急忙衝到船邊去,但已經看不到老僧的影子,他早就被黑色的海水淹沒。
猴子衝過來一把拉住我:「唐堯,你給我小心點,那老和尚就是一瘋子!」
我皺著眉看眼前苦海,想追尋老僧的影子,然而怕是永遠也看不到的老僧了。
我總覺得,老僧說的那些話並不是什麼胡話,而是內含禪機的,他能在船艙裡面活那麼久,又豈能真是瘋子?
而且這老僧說話,讓我覺得句句有禪機。
唐無零說道:「這老和尚不簡單,他說的那些話,似乎是想要告訴我們一些什麼事情,或者說是想告訴唐堯一些什麼事情,只是苦於一些原因,沒法真正說出來,有可能是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已經丟失掉一些記憶,也有可能是其他什麼顧忌。」
唐無零不愧是老前輩,和我一樣對這事有著很深的感悟。
可惜我們對老僧的事情一點都不知道,僅憑猜測的話也是於事無補。
我走到擺渡人身前,對擺渡人拱手一拜:「敢問前輩,剛才那位大師,到底是何人,什麼時候來到這船上的?」
擺渡人依舊無言,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只是划動的竹竿,和之前一模一樣。
猴子說道:「唐堯,別問了,他是不可能跟我們說的。」
我只能輕歎一聲,又折返回來,好在我之前也就沒抱希望。
經過這麼一鬧,猴子也沒有睡意,更不想再去船艙,不過出於好奇,以及想要解開老僧所帶來的疑惑,我還是去了船艙裡面。
可船艙裡面除了臭一點之外,我並未發現任何有用的東西。
我出來以後,繼續琢磨著老僧之前跟我說的那些話,尤其是最後一句「莫問前路,前路自通」這句話。
他看似是要我把這句話轉告給他的朋友,可我卻覺得,這句話就是對我說的。
猴子和楚笑笑都顯得有些焦躁,畢竟我們上船也有快兩個小時了,雖然沒有遇上任何危險,只發生了老僧這一件怪異的事情,可都這麼久了,依然在這茫茫無盡的苦海之上,四周沒有任何變化,誰都會心情焦躁。
我沒理會猴子他們,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老僧的影響,我直接坐在船上,然後默默的修煉養氣經,心思也就這樣漸漸的沉澱下來。
莫問前路。
或許,說的就是這個意思,不要去管前面的路怎麼樣,只要你一直往下走,總有一天你所走的路一定會通暢的。
時間就這樣緩緩的過去,我們在這木船上至少也待了有三四天,所有人的精神都極度萎靡,哪怕有東西吃,能一直保持著體力。
可因為三四天都待在這裡,四周都只有黑色,更重要的是看不到任何希望,等同一直漂泊於苦海之中,這是一種精神上的折磨。
哪怕就是定力非常好的唐無零,眼神之中偶爾也會露出一絲焦慮和不安來。
或許苦海,根本就沒有冤魂厲鬼,有的只是困境,困住一個人永遠也出不去。
正如佛家所說的苦海無邊,其實到現在說來,就是某個人陷入了困境當中,不管他怎麼走都走不出來。
也就是人們常說的某種死循環,陷入自己所做的牢籠裡面。
難道,這所謂的苦海就是這樣?
看似沒有什麼危險,沒有所謂的冤魂厲鬼,那些海水對人也沒有傷害,但實則暗藏危機,如果走不出這個困境,那麼就永遠要留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