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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4節


「師弟,咱們是不是該做點兒什麼了?」大陣中,施書禮對著方玨說,蘇嬌嬌也在一旁添柴,「哎呀,堡主大人,你們有什麼招數就趕緊動手吧,等會兒就算我哥活著,他的朋友也快死光光啦——」
方玨皺著眉頭,冷冷的看著蘭瀾和獸族、水妖一眾,說了一句:「妄交妖邪,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嗨!堡主,您老就別意氣用事啦——」蘇嬌嬌急叫道,「再怎麼說,我哥都是為了保護大夥兒,你看他,就算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都不輕易的殺一個人類,這叫什麼?原則啊——」
郎泉再一揮手,精靈族那邊好像早就有了準備,十幾個精靈侍衛登時擋在了族長的身前,卻又被他一一撥開,「退下吧,我們都不是對手——」可就在他的身體剛剛浮升起來的瞬間,兩個人影突然直竄過來擋在前面,隨即就見胡大滕和洛長老被臨空抓了過去,在空中兩個精靈還是笑著的,「族長,精靈族不能沒有你,我們有罪,就讓屬下來吧——」
轉眼就到了郎泉的身前,二精靈的骨頭在碎裂聲折斷,郎泉依舊面無表情,手指微微震顫著,好像在彈動著一曲輕柔之歌…
「堡主!」蘇嬌嬌是看不下去了,雖然她不認識那些什麼這族那族,但看到他們都能為自己的哥哥挺身而出,也料定了都不是什麼妖邪之類,「就算你不相信我哥,還不相信我、我…唉,我嫂子——你女兒嗎?」她指了指那邊滿臉關切擔心的方蓓兒,「堡主。您可看清啦,您閨女可都嚇得什麼似地,怕要是我哥沒了,她可就守了活寡!」
方玨的臉在抽搐,好像還是舉棋不定,施書禮在一旁「煽風點火」:「師弟,你可想好了,用那東西,風險不小…但是不用它,你的金龜婿可就徹底完蛋了。到時候蓓兒哭得死去活來,整天尋死覓活的,咱們可受不住…」
方玨咬了咬牙,「師兄,可、可是我發過誓,除非萬不得已,否則,不、不再動用它的…」
「但你還是把它帶來了——」施書禮說,「行了。師弟,現在已經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了…」
「郎泉,你他媽.的畜生!」金佳子狂怒道,「有本事沖爺爺來!」
烏烏的小眼珠兒裡也噙滿了淚水。「對,有什麼仇衝他來…呃…衝我來!你個狗娘養的,你妹妹該死!你師父該死!哈哈,死得一個比一個漂亮。你他.媽倒是跟小爺發發威風啊——」
郎泉的眼中寒光閃爍,先是在金佳子和烏烏的臉上掃過,又停在肇萊身上幾秒。最後死死的盯住了烏烏。
「可、可師長們交代過,讓、讓我遠離它…」方玨攥緊了拳頭。
「此一時彼一時啊——」施書禮說道,「師弟,要我說,你哪兒都好,就是死腦筋一根——管它是什麼東西,先解了燃眉之急再說——」他見方玨的眼神還有些飄忽不定,「說不定歷代祖師都會讚你英明決斷,力保咱們方家堡世世代代千秋萬載!」
方玨咬咬牙,「師兄,助我!」
「傻狗!你干個毛?!」金佳子怒道,「活膩了!」
烏烏冷冷笑著,嘴角不動,悄悄擠出一句話,「別嚷嚷,我這是用計呢…只要能讓他把我帶出這個鳥陣,我就有機會…」他偷偷瞄了瞄爪子上的「望及」,「哼哼,我們精靈族的『神弓』可不是吃素的!」
郎泉的手朝著烏烏的方向慢慢抬起,可他的手掌剛張開,噗!一道藍色的水箭就穿透而過,他皺皺眉,發現蘭瀾正站在不遠處,冷笑著看過來。
「好勒!眾位師兄師弟——」施書禮輕聲說道,「準備——啟陣!」
他身邊的十幾個老頭、壯年漢子開始打出指訣,輕唸咒語,大陣的禁制讓他們的動作有些變形,但大多人還是吃力的結成了一個個違叛大陣的指法,那處小陣中的一個巨大的箱子在震動,其上耀出了陣陣光芒…
木哥已經渾身濕透,汗水混著鮮血往下滴淌,他感到身子越來越重,好像無形的巨石探出千萬根鋼針扎進皮肉、釘入骨頭,體內雜亂無章的氣息在來回竄動,這更讓他無比劇痛,身體像秋風中的枯葉瑟瑟發抖,但還是掙扎著往外鑽,終於,他的大半身子已經露在了光芒之外…
「恩、恩人——」秋水靈不知道什麼時候驚醒了,在蘭瀾的身後大喊,「木哥哥——快、快救救姐姐,她、她不能傷到的呀——因、因為她已經懷了你的骨肉…」
人們驚住了。
方蓓兒愣愣的看著那個已變得異常柔弱,搖搖欲倒的美艷女子,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蘇嬌嬌傻傻的盯著那個曾經強悍,現在又岌岌可危的漂亮姑娘,腦袋裡好像只剩下了一張空白的紙,但轉瞬就被塗上了兩個字——
「嫂子…」
隨後又有幾個字——
「和侄子…侄女…」
施書禮帶著十幾人施法,但瞬間被中斷了,問題出在方玨身上,他已經收回了指訣,冷冷的瞥了施書禮一眼,「哼哼,金龜婿…」
施書禮咧了咧嘴,不知道該怎麼往下接。
「好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師兄,差點連你都被騙到了…」方玨一收手,身周的弟子也都停下了動作,雙手上又被逼迫成一個姿勢,快速的往下輸送著陽氣和勁力…
此刻的木哥眼中滿是震驚,但發現郎泉的手終於動了,蘭瀾的身體也隨之離了地。
木哥一聲怒吼,正要全力拔出最後一條腿的時候,那邊的石引梁突然大罵道:「1號!還婆婆媽媽的干.你娘!姓木的馬上就要跑了,你還不快動手?在那些無關痛癢的人身上費什麼力?等把他殺了,這些人隨你玩兒!」
郎泉的手一鬆,蘭瀾又跌落地上,他慢慢的轉過頭,茫然的看著石引梁,眼中紅光閃閃。
「對!1號,你可是我最大的心血,你的命是我救過來的,胳膊是我接上去的——我不但保了你的小命,還讓你變得更強,換句話說,你只能聽我的,呃…和、和我們頭兒的,現在,執行我的指令——」石引梁一直木哥,「將他碎屍萬段!」
郎泉放棄了身邊那些人,轉回身,慢慢的往回走。
「好!殺了他!不,不要馬上讓他死——蹂躪!折磨!一片一片切下他的肉,一根一根拆掉他的骨頭——」石引梁在大笑,「沒錯,比他對我做的,要狠上千倍萬倍!呃——」他後面的話被堵在了喉嚨裡,因為郎泉伸出手,已經隔空抓住了他的脖子。
「你、你幹什麼?」石引梁勉強擠出一句話,「1號,你、你的目標是他——」他已無力指向木哥。
木哥留在光柱中的只剩下了一隻手和一隻腳,他正調用全身最後一點力氣往外拔,另一隻手已經攥緊了金翎。
「1號,幹什麼?你、你瘋了?!」石引梁掙扎的動作越來越弱,隨後又驚奇的發現,郎泉的手竟從耳邊一側愣生生的插了進去,在裡面摸索半天,最後掏出來幾顆小芯片,用手一捏,它們就成了粉末,再看郎泉的眼睛,紅光早已不見,剩下的是深邃的清明…
「你、你——」石引梁瞪大眼睛,伸出舌頭。
郎泉耳側的皮肉被他自己弄出個大洞,但這會兒正以極快的速度癒合,石引梁嚇壞了,死命的扒著自己的脖子,但那裡收緊的只是空氣,手無落出,他偏過腦袋,發現屠葉秋正在古怪的看著他笑,「頭兒,他、他——」
「他不是你的機器…」屠葉秋笑著說。
「那、那到底是什麼人?」
「人?也不是…」
石引梁還想再問,卻感覺身子一輕,呼——
自己就好像一顆石頭,突然被拋了出去,落處正好是那束光柱,彭!正砸在木哥的身上,逕直把他撞出了光陣…
兩個人跌在一起,血水都混凝成一處,石引梁在上,掙扎兩下就不動了,木哥在下,使出全身的勁兒把他推開,身體好像病弱的老人,吃力的坐起來,「呼呼」大喘不止,但隨即發現,那邊的同伴都看著自己愣住了——
金色的匕首就插在石引梁的胸口,那個傢伙終於閉上了喋喋不休的嘴,眼珠兒瞪得大大的,已經沒了呼吸…
木哥竟好像個從沒見過死人的小男孩兒,開始努力的往後退,因為他發現,那死人身上的血氣、陽氣和魂魄正像甩不掉的煙霧,一絲絲、一縷縷向自己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