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節

「我不老！」那老頭反駁道，眼睛卻盯著另外一處，敢情不止腦袋糊塗，連眼睛也花了個透徹：「快快！浸豬籠！浸豬籠！」
「不、不是，七叔公，現、現在不像過去，殺人是要償命的。」老村長回頭躬身道。
「敢！我看誰敢讓我償命？你們放心的動手，真要是有什麼事兒——」他又往一處沒人的地方瞄了一眼，「有事兒小齊扛！」
老村長嚇了一哆嗦，連忙跟身邊的漢子使眼色，兩個漢子會意，找來人就要把那「七叔公」送回去，可那一排的老頭子都不幹了，紛紛叫嚷著要嚴懲仝小玲，「浸豬籠！浸豬籠！」的喊聲響成了一片，也不知道他們是真要恪守舊禮，還是更想看看熱鬧…
場面一時失控，仝小玲肚子裡的孩子好像被吵鬧聲驚到，突然一陣踢動，仝小玲顯得更加痛苦，坐倒在一旁痛哭流涕。
老村長見身後的老輩惹不起，周圍的村民還跟著起哄，心裡這叫一個亂啊，對著身前的「罪魁禍首」仝小玲大嚷道：「仝小玲，你可給我聽清楚啦！剛才七叔公說得對，這要是放到過去，你是要被捆起來活活淹死的！今天這世道雖然不讓我們這麼做，可、可我聽說外面有個什麼網…」
「是因特網！」旁邊一個漢子提醒道。
「對，鷹破網！」老村長威脅著說：「仝小玲，如果你再不說實話，我就找人把我幹的好事兒都傳到破網上去，讓全天下的人都認識認識你們一家！」
仝小玲哭得更凶，人群一角的幾個男女老少也跟著哭，該是她的父母親屬。
「你不說是不是？！」老村長身邊的一個漢子怒道。他邊說邊掏出電話：「那好，我現在就給你丈夫小玖打電話，讓你直接跟他說！」
「不要——」仝小玲憋了這麼半天，終於說話了，或者應該說是直接喊出來的：「不、不要找他！」
那漢子見仝小玲對這招還真是很有顧忌，眼睛一亮，翻動了手機，仝小玲哭得兩眼通紅，跪在地上往那人的身邊爬：「四、四哥，求、求您不要！」
「嘿！這由得了你麼。除非你說出那個姦夫到底是誰？！」那漢子冷笑道。
「我、我——」仝小玲挺著大肚子爬了一路，眼淚就灑了一路，等到了那漢子的跟前時，已經累得氣喘吁吁加泣不成聲了，別說莫業玖，現在就連金佳子都有一股衝動，想衝出去幫仝小玲解圍，因為他們是在看得太不忍心，一個是心疼。一個是可憐，情緒一起就讓它們兩個都克制不住了，木哥剛想伸手去攔一下，卻聽一聲高亢的震吼已經在人群之外炸響了起來——
「誰他媽敢動她？！都他奶奶地不想活啦？」
眾人一聽這聲音。臉色馬上都變了。
莫業玖的眉頭也狠狠的皺了皺，金佳子見了，好奇的問：「這誰啊？給你們嚇成這樣？」
莫業玖盯著人群外的一個彪形大漢，狠狠的咬了咬牙：「高老二！我們村兒的小霸王。小的時候就欺負鄰里孩子，因為下手黑，連大人都懼他三分。這長大了，更是大伙的噩夢。」
莫業玖說得沒錯，村民還真就顯示出了對那漢子的懼意，高老二一走近，他們就紛紛讓開一條路，等大漢進了人群，站到老村長面前的時候，所有人都往後退了退。
村長身邊的一個男人道：「高、高老二，這、這沒你的事兒，你、你可別犯渾，趕快回家睡覺去，如、如果你聽話，我明天請、請你喝酒！」
高老二罵道：「怎麼就沒我的事兒？誰他.媽用你請老子喝酒？都給我滾，誰要是再敢弄她，我把他腦袋就下來！」說罷，就伸手去拉仝小玲，仝小玲想躲，卻沒躲開，被人楞架著胳膊扶了起來，同時高老二又換上了一副溫柔憐惜的神情，輕身問道：「玲玲，他們沒傷了你吧？孩子，也沒事兒吧？」
仝小玲輕輕搖了搖頭，眼淚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眾村民一見這清醒，一下就明白了，臉色紛紛大變，那坐在後面一排的老輩們突然有人說話：「哪個不肖孽障敢來攪事兒？來人吶，給我拉下去重重的打！」
老頭叫出聲，卻沒有人敢上來動高老二，大伙大都吃過他的虧，更對他那肌肉怒突的身子板望而生畏，又有哪個敢上來找不自在，一時個個都愣在那裡。
老頭還想再喊點兒什麼，可高老二突然操著大嗓門子喊起來了：「你個老不死的！再他.媽叫喚，老子把你的鬍子都給你點了，上次燒得還不夠長是不是？」
老頭嚇得渾身一哆嗦，本能的去擋自己的鬍子，顫抖著手再也不敢說話了。他旁邊的另一個更老的老頭也看不下去了，大罵道：「畜生！咱們村怎麼就出了你這麼一個畜生？還敢以下犯上，信不信我——」
高老二沒等他說完，就破開喉嚨大罵：「閉嘴，你個老傢伙，上次拉稀拉得還不夠是不是？用不用這次…」老老頭捂著肚子也不敢言語了。
「這、這傢伙——」金佳子看著那個高老二，發現他雖然渾，不過好像倒和自己的脾氣和說話方式有點像，不由得對這人起了些興趣。
「這傢伙絕對不是個好東西！」莫業玖道，「記得小時候，就因為九叔公罵了他一句『小壞胚』，就被他在鬍子上拴滿了鞭炮，把老頭嚇醒了不說，下巴還差點給炸掉了，現在一聽到『辟里啪啦』大點兒的動靜還直往被窩裡躲呢…還有六叔公，因為看不慣高老二的母親順公家的東西，就說了她兩句，可當天晚上就被高老二在飯菜裡下了巴豆，等半夜想上廁所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房門都被別人從外面反鎖上了，老頭哪還忍得住，全都拉在了褲子裡、屋裡，弄得那個慘吶，卻只聽著高老二在院子裡哈哈大笑…還有四阿婆…」
莫業玖一樣一樣的「細數」著高老二的般般「罪狀」，金佳子聽得倒是樂呵，笑道：「莫老師，那些老傢伙那麼欺負你的媳婦，你現在還要為他們說話，我看有個惡人能收拾收拾他們這些老頑固，倒也不錯呢，只不過但願這個『惡人』和嫂子沒有什麼關係。」莫業玖比他大，他口中的嫂子自然指的就是仝小玲。
可金佳子說完這話，高老二就給他澆了盆涼水，只見這個膀大腰圓的漢子站立在眾人面前，忽的從後腰上拔出了一柄一米來長的大砍刀，往地上一支，罵道：「今天你們都給老子聽好了，剛才不是都想知道玲玲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麼？好！我告訴你們——是老子的！玲玲現在也是老子的女人，你們以後誰再敢碰她，先問問我這口刀！」他說完往下一杵，噗！地面上的石磚馬上碎裂崩飛，刀尖陷了進去，他還真是力大無窮。
眾村民哪還敢言語，只有老村長硬著頭皮遞上一句：「高、高家二子，你、你先等等，有一件事兒你可能還沒掰清——小玲可是有丈夫的人，你現在這麼強霸佔著，可、可是犯了法的。如果這要是報了警——」
「報警？報！報！我看誰他.媽敢報？！」高老二怒吼道：「我告訴你們，我可不是什麼強霸著，我和玲玲那是心甘情願的，不信你問她！」他一指仝小玲，漂亮的小少婦嚇了一哆嗦，發現大伙都看過來，臉「唰」的紅了，隨後點了點頭。
大伙本以為這是高老二強逼著她這麼做的，可發現她點頭時看向高老二的眼神中，竟沒有什麼怨恨和羞憤，心中紛紛猜測：看這樣子兩個人是真的姦夫淫婦、男賤女娼了…
站在土坡上的莫業玖眼淚也嘩嘩的往下流淌著，他太清楚自己妻子的神情反應了，就她現在的表現來看，一切好像還真不是別人強逼的，所有都出於自願，這讓他心如刀絞、痛徹全身。金佳子也把拳頭攥得很緊，咬牙切齒的對他說：「莫老師，不用難受，等會我讓你好好出出氣！」
他們這邊說著話，下面的人們可都不淡定了，因為高老二已經拉著仝小玲的胳膊開始往外走，身前的村民們也不知道是該讓還是該堵，正個個猶豫不決的時候，老村長身邊的那個漢子終於衝了過來，大喊道：「鄉親們，怎麼還被一個混蛋給嚇唬住啦？咱們一起上，把他送去派出所，看他以後還——」
話還沒說完，就感覺眼前明光一閃，一柄大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登時就沒了動靜，再看高老二一腳蹬在他的胸口上，那漢子「嗷嘮」一聲翻倒在地，一口氣沒倒上來，暈了過去……(未完待續。。)
第818章絕情
說來也巧，那漢子一摔倒，手中的手機也被壓到了身子底下，他剛才曾拿著手機嚇唬仝小玲，說要給莫業玖打電話，當時的手指就停在撥出鍵上，這下被身體一壓，終於撥了出去，也就三、五秒鐘，人群旁的一個大土堆上就傳來了陣陣手機鈴聲——
「輕輕地，我將離開你，隨著眼角的淚逝去……」
傷感的音樂聲一起，所有人的「唰」的盯向了那裡。
「那、那是——」
村民們都震驚了，眼睜睜的看著莫業玖一縱人走下了的土坡。
「小玖，你可算回來了，你看你媳婦——」有人在人群裡喊，莫業玖輕輕揮手，那人就停住。
「玖哥，你怎麼才回來，晚啦，晚啦！」還有人喊。
「玖兒，嗚嗚嗚…嗚嗚…」莫業玖的父母親人們呼喊著。
莫業玖的淚水早已被擦去了，他面色淡淡的到了妻子面前，仝小玲早已經哭得淚痕滿面，剛開始有些驚喜，後來又好像變得羞愧內疚，到最後只是深深的低著頭痛哭不止。
莫業玖半天都沒有說話，他本想伸出手去握握妻子的肩膀，可餘光瞥到她那鼓脹的肚子，又打消了這個念頭，憋了半天，他總算冒出一句話：「他、他剛才說的都是真的麼？」
仝小玲猛地把頭抬起來，愣愣的盯著莫業玖看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道：「你是說孩子？」
莫業玖咬著牙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