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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0節

金佳子中午那頓酒是徹底醒了,可晚上的酒蟲又被勾了起來,尤其是木哥謝絕了村民的好意之後,他更感腹中飢腸轆轆,酒蟲攢動,本想求蘭瀾再變出幾壺酒水,可發現她自上了車就不言不語,兩個蛇妖搭話也不接茬,臉色也看不出是冷是熱,反正就是沉沉的好像心事重重,他便識相的不敢去打擾,蹭到洪壽身邊,嘿笑著小聲道:「兄弟,會變酒麼?」
洪壽眨了眨眼睛:「我會便尿。」
金佳子瞪了他一眼,又要去問白龐,還沒張嘴,就聽白龐說:「會那麼一點兒,不過鹹鹹淡淡的,掌握不好分寸。」
金佳子聽後大喜,連忙催著他動手。
車裡還坐著莫業玖。他雖然已經知道了木哥他們不是普通人,但就這麼當中施展妖法,難免不會嚇到他,所以白龐還是很謹慎,接過金佳子遞來的水壺,放在身後一陣倒騰,不多時,車廂裡還真就飄出了濃烈的酒味兒,金佳子驚喜的一把接過水壺,仰頭就是一大口。可剛嚥了一半兒,一口就噴了出來,弄得對面坐著的兩隻蛇妖一臉酒水,他一邊猛咳一邊喊道:「我靠,老白,你真行!這他.媽是工業酒精!」
白龐擦著滿臉的酒水嘟噥道:「我這手法也就只能弄出這種貨色,要不你去求求女…蘭瀾?」
金佳子一聽,不說話了,把水壺擰緊。氣呼呼的扔到了一旁。
酒這個東西就是這樣,對於好酒的人來說,你不喝它的時候會想,喝多喝難受了以後又會舉手發誓再也不碰了。可過了這個勁兒,又會沒皮沒臉的往跟前湊,不是有那句話麼,叫好了傷疤忘了疼。其實還有下一句——過了酒勁又捧瓶。
金佳子現在就是處於這種狀態,也不知是中午老驢家的「梁子酒」太讓他回味無窮,還是酒道已開不喝不行。反正不曉得中了哪門子邪,這一路就惦記從哪弄點兒酒解解饞。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車子開到半夜時分的時候,前面竟真的出現了點點星火,越近燈火越亮,好像是個村莊,金佳子大笑老天厚待我,拎起一大把酒壺扔進背包,就等著下車買酒。
可車卻慢慢的停了下來,金佳子敲敲前車窗,小司機把小窗拉開,無奈的說道:「前面又有人搭車,各位大哥,還拉麼?」
「三更半夜的,不拉上難道讓他們去餵山狗?」金佳子透過風擋玻璃,往前瞅了瞅,車燈盡頭,有三個男人正往這邊跑,離得近些才看清,三個人都身材瘦小,但很結實,個個背著鼓鼓囊囊大包,腳步飛快且穩起穩落,一看就是練過的,再看他們臉上,橫肉遍佈,疤痕道道,竟顯出幾分兇惡,金佳子猶豫了一下,皺皺眉頭,對小司機說:「多收他們點兒錢,不給的話喊我。」
不過,事實證明,金佳子是想多了,三個人跑近了,都沒用小司機張嘴,掏出厚厚的一沓錢就扔進了車窗裡,甚至比木哥他們還要大方,小司機有些發楞,但隨後就是一陣狂喜,精神頭兒更足了,一腳油門就讓車竄了出去,卻忘了後面的三個傢伙還沒上車,不過也不用他操心,仨漢子疾跑幾步把住車廂門,嗖嗖嗖!魚貫似的竄了上去,腳落地時還是輕飄飄的,陰鷙的眼睛環顧了一圈兒車廂裡的人,挨著門口緩緩坐下。
「哪個砸碎他.媽喝酒了?」一個臉上有刀疤的漢子剛坐下又站了起來,瞪著車上的一眾人,「老子最煩酒味兒,願意喝給我滾到外面去!」
金佳子火氣騰一下就上來了,剛要站起,卻被木哥按住。
另一個尖嘴猴腮的傢伙也按下了「刀疤臉」,瞪了他一眼,嘿嘿笑著向眾人打招呼:「各位好,我們哥仨是倒山貨的,錯過了客車,又著急回城,才不得不趕夜路,能跟大伙搭一輛車也算緣分,我們姓侯,他是老大——」指了指一個滿臉橫肉的漢子,「那是老二,腦子有病,大伙不用理他——」說的是那個「刀疤臉」,「我是老三。」這人一一介紹,金佳子瞄了他們兩眼哼了一聲,兩隻水妖都懶得去看,小聲研究著怎麼「變酒」,木哥在擺弄一截小樹枝也沒抬頭,蘭瀾更是渾似未聞,好像還想著心事,只有莫業玖還算熱情,笑著往裡挪挪身子,伸出手去握了握。
侯三見大多人都不理他,眼光中明顯有陰狠之色一閃而過,轉而又笑著掏出煙,挨個敬了一圈,當然沒人接受,又收回手,訕訕一笑。侯二倒是拈過一根,點著火,大口的抽了起來,金佳子眼睛一瞪,大罵道:「哪個畜生他.媽抽煙呢?爺爺最煩煙味兒,願意抽給我滾到外面去。」
這話明擺著就是挑釁,侯二撲稜一下又跳起來,金佳子也站了起來,車廂中登時就充滿了火藥味兒,就在一觸即發之時,車子又嘎吱的一聲停了,隨後聽前面的小司機驚奇的說道:「嘿,怪了……」(未完待續。。)
第717章村野鄉途
車廂內劍拔弩張的氣氛被小司機的一聲驚呼給壓下去了,眾人都往前方看,白龐敲敲車窗問怎麼了。
小司機也不回頭,撓著腦袋說:「你、你們還是自己下去看看吧,前面的村子,到了。」
金佳子一聽到了「補給站」,哪還顧得上打架的事兒,拎起塞滿水壺的背包就往下跑,洪壽忙問他去幹什麼,金佳子瞥了眼那只盛著「工業酒精」的水壺,撇著嘴道:「你說呢?我去收點兒好貨色!」說罷跳下車,向村口跑去。
侯二不知好歹的還想去攔,卻被侯三擋住,侯三朝他使了個眼色,盯著金佳子手中的背包,目光閃動,那包裡正傳出叮叮噹噹的脆響,是水壺交碰的聲音,三兄弟偷偷對視一眼,坐了下去。
木哥幾人也跳下車伸展手腳,兩隻蛇妖站得老遠,洪壽問:「老白,你有沒有感覺到咱們女王陛下有點怪怪的。」
「哪裡怪?」
「你沒發現她對別人連正眼兒都不看一眼,但對木大師……」
「別亂說話,小心你的腦袋。」
「怕什麼,『蛟王』又不在身邊。」
「那女王的事兒也是你能胡說八道的嗎?」
「我沒胡說,女王陛下本來就很不對勁兒。」
「那也輪不到咱們操心。」
「可女王要是動了真格的呢?」洪壽眨眨眼睛。
「動真格的也……」白龐低聲對著洪壽說,語氣一轉又道:「你、你是說…真格的?不、不會吧?」
洪壽偷偷看著遠處的蘭瀾,小聲道:「萬一會呢?那女王陛下……」
「別說了!」白龐突然打了個哆嗦,「女王大人不會那麼糊塗的!」
「糊塗?你說他糊塗?」遠處的蘭瀾站在木哥的身邊,驚奇的問道。
「是啊,錐子趕上這節骨眼兒跟人家討要酒水喝,那不是糊塗嗎?」木哥笑著說。
「什麼意思?你是說這時間不對?」蘭瀾奇道。
「當然不對,女王姐姐有所不知——」木哥站在一個小土坡上。指著前面一片燈火點點的小村莊:「莊稼人白天幹活辛苦,晚上自然也休息得早。這三更半夜還張燈明火的,恐怕只有幾個原因,一是過年…但這顯然不是了;二是碰到喜事…但那點的是紅燈籠,而這裡卻各色的都有,應該是也不是;第三就應該是……」
「是遭了鬼啦!」木哥話還沒說完,就被別人打斷,侯三一步竄到二人身邊,聲音有些哆嗦:「兄弟,咱們還是快走吧。這事兒我們碰上的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要是再晚點……」
「老木…老木!」金佳子急促的聲音從前面傳來,轉瞬就人就到了木哥身前,他跑得氣喘吁吁,氣兒好半天沒倒上來,最後接過莫業玖遞上來的礦泉水,猛猛的灌了一大口,才總算緩過來一些,喘著粗氣道:「老、老木。不、不得了啦,村子裡是遭了大難了!」
木哥有些震驚,急問道:「不是在『辟鬼』嗎?」
「辟鬼」,是鄉間自古流傳下來的一種驅鬼避邪的傳統方式。在白天經過很多道儀式後,晚上家家戶戶都掌起燈,但掌燈可不是瞎掌,南北朝向的房子可以掌燈。窗子通透的房子可以掌燈,而至於東西朝向的廂房就只能開窗滅燈,為的是給鬼物留下逃走的通道。所謂「網開一面」也在這裡體現出來了。「辟鬼」的程序很多,需要注意的事項也不少,什麼三歲以下的小孩不能出屋啊;八十以上的老人不要碰火啊;孕婦不能洗衣服啊,等等等等,大多是封建思想遺留下的產物,沒有什麼太大的實際說法。當然了,其中有一項是和大多的儀式相同的,那就是儀式期間不得飲酒……這也是之前木哥為什麼說金佳子糊塗的原因。
金佳子聽到木哥的話,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就往村裡跑:「嗨呀!別、別廢話啦,辟什麼鬼呀,快、快走,你去看看就知道啦!」
金佳子這麼一折騰,眾人也都呆不下去了,紛紛跟著跑,最後在小貨車的後面,只剩下了侯家的三兄弟和白紅兩隻蛇妖。
三個面色陰狠的傢伙相互對視一眼,想靠近貨車,卻被二妖攔住,侯二在腰後偷偷的抻出了一把尖長的匕首,慢慢的往二妖身前走,洪壽想先出手,卻被白龐按住,白龐晃動著一張胖乎乎的大臉笑道:「三位哥哥是倒弄大生意的對吧?」
三個人一起往二妖這邊走,緩緩行進間,竟形成了個半包圍的圈兒,離二妖越來越近。
「老白,怕他們什麼?」洪壽暗中傳音道,「給他們一水滾兒,骨頭渣都給它碎了!」
白龐暗中回道:「別輕易出手!再看看時機!」嘴上卻說:「只是不知道哥哥們做的是什麼生意?」
「滾開!讓條道兒,給你們留下小命!」侯二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