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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節

木哥點頭微笑,他又問那麼接下來該怎麼做。
蘇嬌嬌想想道:「據《法咒秘錄》第三卷第二十六章記載,需要用七年生出的柳枝,蘸上公雞血,抽打鬼物的遺骸,才能破解———對了,還需要念上一段咒語,是,是———」蘇嬌嬌本來對自己的對答如流很自豪,但發現還是沒記全,她緊忙掏出書來查。
木哥笑了笑,按住蘇嬌嬌的手,說道:「不錯了,嬌嬌,說得對,那我們現在———」
「現在———」蘇嬌嬌想了想,轉身問柳大流:「柳村長,我聽你們剛才喊『六丫』?」
第125章一條腿兒
「對,對啊,是『六丫』,村西老仝家的老小兒,前幾天得病死了,據說今天剛配了『冥婚』,被『小牤牛』的黃家迎走了———這,這怎麼還變鬼纏了我兒媳———」柳大流語帶哭腔,聲音裡充滿了恐懼。
金佳子被外面的吵鬧聲驚醒,酒已醒了三分,他問清情況後,晃晃蕩蕩的跟著木哥二人趕往小牤牛村,三人披星戴月急匆匆的行在山間土路上,不到二十分鐘就到了地方,一進村子,他們就感覺出了不對勁兒———本該漆黑一片的小村莊已是燈火通明,路上不時有人舉著火把跑過,木哥三人按著柳大流的交代,很快就找到了黃家,院裡已經擠滿了人,黃家家長黃老爺子站在人群中痛哭———
「嗚嗚,怎麼就沒了呢,怎麼就沒了呢?」
木哥塞給身邊一個老太太一小沓錢,問清了情況———原來黃家的大兒子和大牤牛的六丫青梅竹馬,從小長在一起玩在一塊兒,早就互定了終身,黃仝兩家人也甚是和睦,本打算這兩年就讓孩子把婚事辦了,卻沒想到六丫得了絕症,找來村裡的巫醫也沒救得過來,黃家大兒子哭得死去活來,傷心欲絕之後,也斷了生念,找根繩子把自己吊死了———
兩家人為了圓了孩子的心願,給他們配了『陰婚』,本以為他們能就此安息,卻沒料到還是出了事兒———
老太太講到這就此停住,再不說話了。
木哥一聽就猜出這裡肯定是出了什麼邪事兒,他摸出幾張符紙,說自己是專門除邪避凶的,老太太眼睛有些花,她接過符紙看了半天,吭哧一聲:「嘁,騙俺們老太太,這他·媽能花麼?!假幣也做的真一點啊,拿幾張破紙錢兒糊弄我!」
木哥知道老太太會意錯了,又掏出一沓錢遞了過去,老太太接過揣進兜裡,開口道:「出了啥事兒,我也不太清楚,歲數大了,腿腳慢,咱也是剛到這兒的———」
木哥差點背過氣去,卻聽老太太大喊:「老黃頭,咱給你從外面請來三個大巫醫,有啥事兒你跟他們叨咕叨咕———」
黃家肯定是招了什麼大事兒,他們一聽有大巫醫,便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也沒工夫懷疑,忙把木哥三人請進屋,木哥還沒坐穩,就見黃老爺子邊往下跪邊哭道:「大神仙啊,求您救救俺們一家———嗚嗚———」
木哥急忙扶住:「老爺子別急,您慢慢說———」
「我家老大前天走後,就一直停在後面的靈堂裡,我本想這幾天挑個吉日把六丫頭的墳也遷出來,給他們並骨,圓了他們陰世的姻緣,但沒想到———」黃老爺子嗚咽了兩下,「沒想到他剛才給我托夢———咱晚上心裡難受也喝了不少的酒,就是迷迷糊糊的看見,他滿臉是血,腿還斷了一根,只剩一隻腿兒跳著走,也聽不清他嘴裡喊什麼,就這樣在我跟前兒蹦來蹦去———
我嚇得嗷嗷大叫,但馬上被我老伴兒晃醒了,一看是個夢,我總算鬆了口氣,誰知道老伴兒說的一句話徹底把我嚇壞了,她說———」
「我夢到了俺家大小子了———腿兒咋還少一個?!」黃老爺子的老伴兒在一旁接道,眼淚嘩嘩往下流。
蘇嬌嬌一聽,只感到背後有些發涼。
黃老爺子擦擦眼淚,繼續道:「我當時又怕又難受,趕緊上屋後的靈堂看看,可一到那兒,一下就嚇傻了———我兒子的棺材蓋兒被翻開,裡面空了,人不見了蹤影———」
木哥聽完去後屋靈堂查看一圈,也沒什麼發現,再回到院子裡,看到眾人都已散去,只剩下黃家幾人在一旁哭哭淒淒,他剛想再找找什麼線索,卻感覺蘇嬌嬌在一旁偷偷拽他———
「哥,你看那是什麼———」蘇嬌嬌的聲音有些顫抖。
木哥順著蘇嬌嬌所指仔細看去,只見黃家的院角有一個柵欄圍起的小房,門口垂著布簾,該是茅房,那裡一片暗黑,藉著微光隱約能看到布簾後正有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好像還在輕輕晃動———
木哥手中拿著符紙,慢慢走過去。蘇嬌嬌戰戰兢兢的跟在後面,歪著腦袋偷偷往前看,離得近了,她總算看清,那黑乎乎的東西竟然是一條人腿!
木哥擋住蘇嬌嬌一步竄了過去,他一手拉開布簾,舉起符紙就要拍下,可手到半空竟停住了,他一時愣住,隨即聽裡面大罵:「老木,你,你幹什麼?!快放下,老,老子他·媽走光了———」
「你,你在這裡做什麼?」木哥問道。
「廢話,這是茅廁,不撒尿難不成喝酒?!」金佳子不滿道。
「那就好好尿你的,怎麼還整個金雞獨立?」木哥罵道:「被狗附身了?」
「邊兒去!」金佳子已經走了出來,打了個寒顫道:「喝多了,尿,尿腳上了,抬起一條腿能少迸上點兒———」
木哥:「…………」
蘇嬌嬌見是虛驚一場,也埋怨了金佳子兩句,突然見遠處升起一片火光,隨後院外有人大喊著火啦!著火啦!
黃老爺子看了看火光的方向,說道:「是東頭的空房子,沒人住———」他老伴兒推了推他,焦急道:「不對啊,你不是把『大牤牛』請來的戲班子安頓到那兒了嗎?!」
黃老爺子聽後一拍腦袋,叫了聲不好,急急忙忙的往外跑,木哥三人在後面跟著,三步兩步就到了失火之處。
這外面已經圍滿了人,火勢太大,救火的村民不敢再靠前,拎著桶端著盆站在外面乾著急。黃老爺子看見人群中有戲班子的人,查了一下一個不少,頓時放了心———只要人沒事兒,損失點財物都不打緊的。
戲班子的班主看著熊熊烈火,說話帶了哭腔:「俺們的家當全在裡面了———這一把火,戲服鼓鑼傢伙什子全撂裡面了———邪火啊邪火———」
木哥問怎麼說,班主收住哭腔,臉色變了變,說道:「也沒人抽煙點火的,一股冷風進來,戲服就呼的都著起來啦———他們說———」他壓低聲音,「說看到一個飄忽忽的女人,一閃就不見了———你說是不是邪火?!」
木哥拿過金佳子的手機,翻出「六丫」的照片讓戲班子的人認,幾人驚恐的點頭說是———
第126章刨墳
火勢越來越大,「大牤牛」村也有人趕來救火———兩個村子本來相距就不遠,這夜間的火光太過顯眼,隔個十里八里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兩村兒的村民平日爭水爭地也沒少罵嘴仗,但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現今遇到了災禍,人心還是都往一處想的———幾十個「大牤牛」的村民加入了救火的隊伍,火勢很快被控制下來,再潑水揚沙的折騰了十多分鐘,火才被熄滅。
戲班子的人衝進已經燒得面目全非的屋子裡,倒是搶出了幾套被水火弄得一塌糊塗的戲服,大多已不成形,但依稀能看出來上面花紋樸素,青灰相間。戲班子的班主抱著幾件衣服淚流滿面:「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式樣啊,就,就這麼燒啦———嗚嗚嗚———」
木哥三人也為滅火出了不少力,等大家都閒下來休息,木哥問起了「六丫」被埋在哪,有參加過葬禮的人說葬在山上,但大概是聽說了「六丫」鬧騰的事兒,說什麼也不肯晚上帶路,只說等到白天多湊幾個人才敢上山,木哥哪還能空等那麼久,正焦急的哄勸著,一個醉漢晃晃悠悠的走上前,說道:「我,我帶你們去———」
周圍的村民一看,有人笑道:「蠻兒他爹,又要混點錢買酒喝吧?不怕被惡鬼索了命,你家小蠻兒誰養活?」
又有人揶揄道:「一個是惡鬼,一個是酒鬼,不定誰能降住誰呢———再說,他家小蠻兒啥時候用著他養活啦?」
醉漢滿身酒氣,也不理別人的嘲笑,他對著木哥道:「帶,帶你們去行,不過———一百塊錢!」
上山的路是漆黑一片,木哥拿著手電走在最前,領路的醉漢被他擋在身後,一邊辯著方向,一邊打著酒嗝,山路崎嶇轉折,木哥人生地不熟,卻在前面打頭探路,這很影響他們前行的速度,但卻不得不如此———剛才上山之前,趕來救火的柳大流村長把木哥拉到了一邊,他說醉漢叫老牤子,整天不務正業,只泡在酒缸裡,媳婦前幾年改嫁到外村兒,現在身邊只剩下他的兒子「小蠻兒」,靠大家救濟度日,那孩子聰明懂事,卻攤上這麼一個爹,可好歹也算有個照應,千萬不能讓老牤子出點什麼事兒———
木哥本不想扯進太多的人,但權較利弊又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得加倍小心的護在老牤子身前,生怕釀出大錯。
前些日子的暴雨本來讓山上的土路都和了泥,但山上樹少草稀,經過兩三天充足的日照,泥水被蒸乾,路又變得稜稜道道,幾人走了半個多小時,終於到了半山腰,老牤子醉眼朦朧的順著手電的光芒看了一圈後,肯定的說:「到了,前,前面那個土包,就是『六丫』的墳———咦?喝太多了眼花是咋地,怎麼有兩個?!」
老牤子的眼睛沒花———那裡土包黃土新翻,便如個大大的駝峰一般,倒真的是兩個!
蘇嬌嬌心裡有些發楚,拽緊了木哥的衣服後襟,金佳子哈著酒氣笑說:「該不是那女鬼心太急,等不了過幾日,提前搶了新郎的屍首?」